“你应该还记得，舒珈高中转学来我们四中之前，喜欢过的那个周时越吧？”
“就舒珈转学前和他同班，还是同桌的那位明大附中著名人物。”
翟闻序十分有耐心地补充着细节：
“我认识的那个学弟说，周时越大学毕业后，本科直博又去海外攻读了生物科学。他拿到学位证后就一直在国外一家有名的生物制药公司工作，直到今年年初才开始着手准备回国的事。谁知道就在一个礼拜前，周时越不声不响直接空降他们生物研究所。”
“不出意外的话，周时越未来好几年都会留在科学院生物研究所工作了。”
“……”
翟闻序这句话一说出口，贺途当即沉默下来。
明城冬季的夜晚温度很低。
凛冽的寒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格外刺骨。
楼上二层主卧。
舒珈坐电梯上了楼，她熟稔地打开了卧室的灯，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半边庭院。
贺途抬头望去，恰好看见舒珈经过窗前。
薄薄的窗纱映着舒珈的身影，朦胧不清。
贺途看见她走到床尾处，先将晚上穿在身上的那件单薄大衣给脱了下来，然后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喂？”
手机那边的翟闻序见贺途迟迟没接话，误以为是信号不好，咋咋呼呼地喊着：“贺途？你还在听吗？”
贺途收回视线，应了句，“知道了。”
“你这反应不对劲吧？”翟闻序有些迟疑，“这么冷静？你是不是忘了生物研究所和动物研究所都在顺柔区，就只隔了一条街啊？”
“没忘。”
翟闻序说，“没忘你反应还这么平淡？你知不知道以后舒珈下班出门走两步，偶遇周时越的几率有多大？”
“以后他两碰面的机会都比你这个正牌老公多！”
“……”
翟闻序言语间的幸灾乐祸几乎藏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
翟闻序认真分析起来，“周时越长得也确实不比你差，舒珈看上他还挺正常的。如果不是当初舒珈转学来我们四中，后来周时越又出国攻读博士，他俩指不定也能成呢。”
“挂了。”
“诶，我说你用完就……”
没等翟闻序把“丢”字说完，贺途径直摁下了挂断键。他将手机收回口袋里，再次抬头看向主卧的方向。
在庭院中站了两分钟，贺途才重新推开玻璃门，走回餐厅。
他看着餐桌上明显冷透了的食物，莫名没了食欲。
便干脆让罗蓉收拾了。
坐电梯上楼后。
贺途经过主卧套房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主卧的房门敞开着，里面灯光柔和温馨，床铺干净，就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看着像是被人整理过一番了。
走进去，还能闻到一股浅浅的茉莉熏香。
和舒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贺途环顾着空荡荡的卧室，听到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动作一顿。
*
舒珈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路过落地格子窗前时。
发现楼下餐厅已经没了贺途的身影。
她下意识看向卧室对面的书房。
隔着中央的庭院，书房那边的灯果然亮着。房间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刚好能看见贺途坐在桌前认真工作的侧影。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面前摆着笔记本。
看口型，像是在和谁进行视频会议。
舒珈在家办公时，总爱去楼下的卧室。
那间次卧的书桌正对着庭院中央的罗汉松，是整个别墅风景最好的地方。
因此，二层的书房放的大多是贺途的东西。
这一年来舒珈没动过，书架上积了不少灰。
于是昨天晚上，罗蓉从她这儿得知贺途会回家的事后，今早就特意将书房重新打扫了一遍。
舒珈想得入神。
她在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手机频繁震动的响声打断了她。在卧室里寻找一圈，舒珈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
见有一百多条新消息弹了出来，她不得不点了进去。
原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结果点进去却发现，显示在第一栏的是群聊消息——
来自明大附中的班级群。
这群早在舒珈还没转学时就建成了。
毕业这么多年，群里几乎没什么人发消息。
一年到头就那么一两条，舒珈就没给它开消息免打扰。
此刻，附中的班群里异常热闹。
他们不知道聊了什么话题，炸出了好多人来，其中以学委最突出也最热情。
舒珈默默划到第一条消息浏览起来。
前面几条都是班主任发的，他大概是在整理相册的时候，翻到了他们这一届的合照，于是转发在了群里。
没几分钟，班上以前的几个班干部便积极回应了。
舒珈点开照片看了一眼，发现那张合照恰好是在她转学之前拍下的，所以照片上还有她，只不过她那个时候站在最角落。
不是很显眼。
聊天到这都还算平常，大家都在回忆自己的青春。
直到中间有人艾特周时越，问他：
【老周，我听说你回国发展了？真的假的？】
这条消息发出来后，班群里沉寂了好几分钟。
没人再往下接话。
似乎都在等着周时越回应，而不到十分钟，周时越也“不负众望”地出现在了群里。
他顶着一个简单的笑脸头像，回了句：
【上周刚回的。】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插科打诨道：【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你暗恋周时越是吧？】
【那何止，我还知道老周回国后去了科学院生物研究所呢。】
【我去？！真的假的啊？】
舒珈看到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
她还在明大附中时，曾和周时越坐过一个月的同桌。周时越的父母都是高知，那个时候就有意培养他往这个行业发展了。
再往后，多是恭维吹捧的话。
舒珈草草地扫了几眼，便没了兴趣。
她手指划上屏幕，刚准备退出群聊，却眼尖地发现他们话题中提到了自己。
不过都和研究所有关，估计是聊周时越顺带提及的。舒珈不愿意正面回复，干脆地划了出去。
谁知道刚退出群聊界面，一条新的好友申请马上发送了过来。
舒珈看着屏幕上的笑脸头像，再看向申请栏中显示的那句“我是周时越”，犹豫几秒后，还是点击了通过。
虽然舒珈和他坐过同桌，但高一在明大附中时，她与周时越的关系算不上特别熟。
除了帮忙递交作业。
他们平时在班里，连眼神都对不上。
毕竟，当时周时越的性格比较开朗。
而她那会儿又不愿意交流，那一个月周时越只能跟自己的前后桌聊聊天。
大概在周时越心里，和她坐同桌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加上好友。
好友申请通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时越都没发消息过来，舒珈想到班群里谈及她在动物研究所工作的话题，心下顿时了然。
两家研究所离得很近。
或许是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才申请的。
舒珈的眼神有些迟疑。
她点开周时越的主页，粗略地翻看了几眼，发现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更新两到三条，还全都跟生活息息相关。
翻到周时越上周回国的朋友圈，舒珈指尖微顿。
莫名想到了贺途。
她其实是一个不太爱发朋友圈的人，时常一整年下来都只有一两条。
还都和工作有关联。
但贺途似乎比她更加不愿意分享生活，上一条朋友圈甚至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天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让贺途罕见地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风景照，并配文了一个太阳的表情。
舒珈第一次看见他这条朋友圈，就往前算了算时间。
大概是在贺途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而从那天之后到现在，贺途的朋友圈始终干干净净，再也没更新过。
包括他们结婚领证。
舒珈靠着床躺了下来，她心不在焉地退出周时越的主页，翻看起朋友圈来。
那天对贺途来说。
也许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
至少比这场婚姻特别。
……
等贺途结束工作时，时间接近凌晨了。
按照工作量他原本应该要在十一点前完成，可今天晚上频繁出错，才让他拖延到了这个时候。
舒珈的作息向来很健康，这个点肯定睡着了……
贺途心下轻叹一口气。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站了起来，边揉着发酸的眼睛，边走出了书房。
整个二层除了主卧，还有一间偏小的次卧套房。
舒珈的睡眠质量不行。
为了不打扰到她休息，贺途打算去其他的卧室将就一个晚上。
卧室在主卧隔壁，贺途轻手轻脚地穿过中间的长廊休息区。
经过主卧，却见里面的灯还亮着。
他走近看了一眼，发现舒珈果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卸掉了白日里化在脸上的淡妆，呼吸清浅。
手机就放在她的手边，屏幕还亮着，被子也只盖在腰间。
应该是玩着玩着睡过去了。
贺途稍稍低眼，视线在舒珈纤细的腰肢上顿了顿。
再三犹豫，还是走了进去。
贺途小心地靠近床边，想帮舒珈把被子轻轻拉上去盖住她的肩膀，但没等拉动被子，几乎是在他靠近的瞬间，床上的舒珈立马皱了皱眉。
贺途担心吵醒舒珈，思考之后决定不再动她。
只是将房间的暖气又调高了一些。
最后，才拿过舒珈的手机。
手指刚摸上息屏键，眼睛先捕捉到了屏幕上的笑脸头像。
因为聊过天的缘故头像被顶了上来，排在整个消息列表的第一行。
备注上写着三个字：
周时越。
“……”
贺途按住按键的动作顿时一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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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