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克斯反应很快。
侧身躲开。
细长的尾巴一抽，少年扔下兔子，猛的回头，一把掐住了隐藏在黑暗中的蛇的七寸，一捏，蛇头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他回头，眼瞳鲜红。
兔子被吓懵了，四肢动不了。
少年重新拎起兔子，揪着耳朵晃了晃：“还是团伙作案。”
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攻击。
被拎着耳朵悠来悠去，兔子急了，颤颤巍巍，鼓起勇气朝少年吼了一声。
露出满嘴细密的牙齿。
少年震惊了。
兔子居然吼他。
竟然！敢吼他！
恶龙气呼呼的张嘴，打算一口把兔子吞下去，就听见身边的冷清声音：“你在干什么。”
少年还是龙首人身。
他心虚了一瞬，眨了眨眼睛，松口：“我在跟这个兔子玩。”
艾维克斯：“能给我看看它吗。”
接过兔子，银发青年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兔子脏的很，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都是土，毛里黏着干涸的血迹。
血不知道黏了多久，都已经发黑了。
身上冒着臭味。
脏。
这么脏的兔子，少年要往嘴里塞。
艾维克斯吐出一口气：“把它放了吧。”
“为什么？”
少年瞳孔震惊，眼里的委屈几乎要化为实质，愤愤不平的控诉：“它吼我，它凶我！”
简直太过分了。
这是挑衅。
青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一头银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张，嗓音泛冷：“你竟然想吃兔兔。”
“兔兔这么可爱，你不想摸摸它吗，怎么可以吃兔兔。”
纳斯：“……”
过去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回旋镖扎回来。
他小声的嘟囔了两句，这不是兔兔是怪物，还是把兔子放了。
没察觉到杀意。
兔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它蹬着腿跑到蛇的尸体前吞吃了前同事，才离开。
经过兔子的打岔，一龙一神的关系缓和了些许。
少年摇着头晃晃悠悠的往前面走，想到了什么，转身顶着龙脑袋质问：“你是不是看得见。”
不然为什么在他要吃兔子的时候，突然就说话了。
“？”
银发青年一怔，随机反应过来。
为了照顾龙大魔王的自尊心。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缓慢的道：“深渊里都这么黑吗，寻常人来这里怕是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全是这么黑。”
少年坚持不懈：“那你看得见吗。”
艾维克斯：“……”
一到和面子有关的事，龙大魔王总是格外在意。
青年垂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声：“这么暗，人类都无法视物的。”
真的吗。
少年狐疑的看了眼他。
纳斯突然停住，覆着黑色鳞甲的狰狞龙头使劲晃了晃，晃完了他还有些不满意，龙头猛的拔高，在脖子上转了一圈跳了个霹雳舞。
惊悚至极。
艾维克斯面无表情，右手不受控制的握紧。
少年看着他的表情，这才放了心，为了稳妥，还是把龙头变了回去，走过了这一段路，视线骤然变得宽阔起来。
漆黑中。
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光。
少年扫了扫：“小心光源，不要靠近，我带你去我的出生地看看。”
他解释：“只有有实力的怪物才敢点光。”
震慑。
震慑的同时，也会吸引喜欢打架的狂热份子，黑暗生物可以靠互相吞噬获得力量。
艾维克斯：“嗯。”
少年领着他走向深渊最亮的一大片光源地，然后从旁边……绕了过去，走进一个山洞，山洞巨大，望不到边界，寂静无声黯淡无光，就像是一片死地。
纳斯伸手，在墙上摸来摸去。
“找到了！”
他指着山壁上的一条缝隙，指尖一闪，点上一丝光亮。
青年清晰的窥见全貌。
那是一条手臂粗的缝隙，里面长满了青苔，缝隙里躲着一个灰色的小毛球，看看他们后，被吓的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瑟瑟发抖。
少年得意洋洋：“我以前就住这。”
青年伸手碰了碰粗糙的石壁。
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他还以为，少年这么好面子又实力强横，应该会住最好的山洞，点最亮的光，没想到是挤在这细小的缝隙里。
“这山洞里住的都是被丢弃的幼崽。”
少年伸手摸了摸小灰毛球，小灰抖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除了幼崽，就是一些老弱病残。
山洞前面是一株亮堂堂的千年古树，这些老弱病残幼吃了也吞噬不了多少力量，还可能被古树盯上，得不偿失。
勉强还算做安全，来这的幼崽便越来越多。
深渊里的怪物也都是从幼崽期过来的，便很默契的互相默许这片天地存在。
艾维克斯微微皱眉。
“龙也会抛弃幼崽？”
龙的生育率很低，无限接近无。
不过寿命足够长，又龙.性.本……
虽然他的父亲在漫长的生命中早就磨灭了对生命延续的在意，但没抹灭住龙.性，意外和别人生下了他。
龙生育的概率是低。
架不住他父亲次数多啊。
养一头龙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父亲养了几天觉得烦。
就把他扔到这自生自灭了。
纳斯刚出生的时候体型小，在这里躲了一阵，后来长大了藏不下去了，只能离开了“安全区”，龙的吸引实在是太大了。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搜寻，想要吞吃掉它。
少年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把一部分的灵魂献祭给了黑暗神，换取力量。
不过……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没献祭成功。”
银发青年眼眸一垂。
少年就就像是做贼一样，谨慎的观察左右，凑到他耳边：“祭献灵魂需要进行契约。”
建立契约自然要用本体。
黑暗神的本体是一团雾气，少年等待契约建立的过程中有些眼馋，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是实干派，想干就干。
年幼的恶龙冲上去咬了黑雾一大口，囫囵吞咽，黑暗神惊呆了，祂第一次遇见这么大胆的生物。
黑雾一怔，正在建立的契约被打散。
少年当了一把劫匪。
抢了就跑。
神又不能轻易降临人世。
黑暗神无能狂怒，诅咒了他，他被诅咒侵蚀生命。
少年美滋滋的讲述过去，得意的感叹：“我实在是太坏了，真是个大坏蛋，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比去死去，或者是失去灵魂。
这对来说他是最好的结果。
银发青年不知如何形容，启唇，整理语言：“你很有……勇气。”
“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
少年豪气冲天：“要干就干票大的！”
艾维克斯：“……”
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少年带着他转了一圈，回到缝隙旁，小灰球还缩在里面，他觉得蛮有缘的，作为“老前辈”，打算送小灰球点东西。
他从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枚漂亮的珍珠。
……这个很贵。
少年舍不得，顺手把珠子挂在了领口。
翻了半天。
艾维克斯指尖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少年的东西千奇百怪。
有啃了一半的草药，半块布料，甚至还有一大块墙砖。
城堡里的房间是宝库。
他本人的收纳空间就像是……破烂市场。
少年东摸摸西摸摸，哪一个都舍不得给。
最终他咬牙，长呼了一口气，痛心疾首的拽了一根头发下来，放到小灰球面前，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的心疼，他“嗖”的一下又拽了回来。
扯断。
半根放回兜里，半根送给小灰球。
“我们走吧。”
纳斯控制视线不去看头发，怕后悔。
少年用力的别过头，声音急促：“快走，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那里很好看的，是深渊最好看的地方啦。”
“我以前经常去那玩。”
让龙往外掏东西。
无异于心头割肉。
这也是少年当时敢咬黑暗神的原因。
黑暗神要他一半灵魂。
一！半！
少年现在想想都忍不住眼眶湿润，这和杀了他的痛苦不相上下。
“好。”
艾维克斯对去哪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跟着纳斯走出山洞。
一瞬间，少年的脸色就变了，原本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时挂了一轮血月，月像是笼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二人视力超群。
可以看见血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走。”
少年迅速抓住青年，指尖相扣，拉着他飞速狂奔。
事关紧急。
艾维克斯指尖一烫，他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纳斯对攻还是挺好的。
花了一块金币巨款，大方小龙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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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