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森林内,原本幽静的暗夜浮出一道光,打斗还在继续,兰竺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晨星姚一心只想快点结束,但这猴子简直太多了,无穷无尽一样,越打越多。
十多只猴子在树上后驱一下,又用力往前跳去攻击兰竺,锋利的爪牙如风一般想要划过她的胸脯,但却被一鞭子抽到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再没有起来。
一棵树上的猴子蓄势待发,在晨星姚背对着它的一瞬间跳跃,伸出修长的爪子,继承了苏雪融的身体,也同等的继承了她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身体微微一侧,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而那猴子也因没有刹住,直往小溪边扑去。
晨星姚以为它会撞击到那个无形的‘墙’,但并没有,在继续的打斗中,以余光看见了它直直的跌进了小溪里,扑腾扑腾的挣扎着,时不时冒出个脑袋来,但没一会儿,便沉了下去,闹腾的水面再次恢复平静,余波荡漾了几圈,便止于水中央。
晨星姚想:难道那个‘墙’消失了?
于是证明一般的,在打斗的过程中,抽出你两秒的空隙,手化符纸,屈指向前,符纸飘到了你堵‘墙’上,如丟到了火中,化为灰烬,向四处分散开来。实事证明,‘墙’并没有消失。
所以只有这里的东西才能过是吗。
思及此,晨星姚瞳孔骤缩,兰竺肩上受了伤,还在隐隐泛着黑红色,撑着膝盖无力的喘气,而此时此刻大多数猴子都像几十年没吃过肉的乞丐突然看见了肉一样,一窝蜂向她攻去,没喘会儿气,便又直起身来防御,攻击,但没抵住又是在手臂上添了新伤。
晨星姚又是一剑击退了周围一圈的猴子,手一挥,鹤柳剑携风直向兰竺周围的猴子上,一跃飞身来到她身边,击飞了一大圈猴子后回到了晨星姚手上。
兰竺皱了皱眉,按着手上的伤口郁郁昏昏,晨星姚伸出左手,搭在她的肩上扶住了她,她闭了闭眼,也顺势轻轻靠着,慢慢开始调整着呼吸。
所以,只有这里的东西才能过的了这个小溪是吗,晨星姚捞起脚边的小石头就往小溪仍,但直接被弹开落在了短草坪上。
月亮……猴子……猴子捞月?晨星姚抬眼看看前面跃跃欲试的猴子,再看看后面的小溪,一脸的懵逼加不可思议,现在已经这么敷衍了吗。
在晨星姚往后望向小溪的时候,突然一个猴子飞跃过来,直接搞偷袭,简直猴中败类!
晨星姚迅速扶着兰竺躲开,后面的猴子看见有猴子先进攻了,也一窝蜂跟着跳跃,一不做,二不休,晨星姚在那一瞬间直接抓着那个第一个跳向她们偷袭的猴子的尾巴,足间一点,果然,顺着一起穿过了那个‘墙’。
汹涌澎湃的潮水涌现向自己,眼耳口鼻都灌满了水,想挣扎,但似乎没有什么用,身上的水像有千斤重,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显的无力又难受。
在意识快消散的那瞬间,晨星姚用力握住了兰竺的手,生怕放开了,她就不在了,这段剧情已经偏离了,所以兰竺后面是生是死谁也料不准,但是她绝不能死,不然,不然之前所有都白费了,这可是她的宝贝女二啊!
时间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拖长了,不知过来多久,或许只有十几秒的时间……
枯木森林里,熙羽殊看着亦舒然和听预松这对契约关系的人成了欢喜冤家,而后在一个烟雨朦胧的一天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表明心意,然后真正的相爱,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的每一个经历,每一个过程,就像一个……见证者。
听府,听预松房间内,亦舒然道:“你信我吗……”
听预松还没回答,便晕倒了,是亦舒然施了法术,她害怕,害怕听到回答,这时的亦舒然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即便人妖平等了,但这些事上,终究还是隔着一层。
在亦舒然问的时候,听预松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希望,我们的故事也会被人铭记,以善意对待”,但这似乎出了仇恨的铭记,也没有其他了吧。
“如果知道我是妖,那么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亦舒然含着泪在听预松的床边说道:“错误的开始,就让它就此回到正轨吧”说着便趴在床边,拿起听预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想让他最后再抚摸一下自己。
如果可以,至少带着美好的回忆死去,总比他知道自己是妖后反目成仇,拿着剑对着自己的样子好些吧。
生物永远都是自私的,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一切有违常理的事。
听预松皱着眉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被亦舒然施了法术,不省人事。
‘砰!砰!砰!’,听府大门被敲的咣咣响,一下接着一下,时不时传来人一些人的吼声——咒骂的声音和威胁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夫人!他们太过分了!”听老夫人从小的贴身丫鬟阿年带着哭腔恨恨道。
“……阿年,我们都老了,但是罪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便消失”听老夫人一脸和蔼的对阿年道,仰头看向昏黄的天空,原本的蓝天白云被染成了暗黄色,天空的光亮变得柔和,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有些部分被院墙遮住,这更让听老夫人看不清了。
“从前,我记得老爷也爱上的是一只妖,然后,那是我第一次双手占满了血腥,永远也洗不掉了……”
突然的,强行扯出了一个微信,显得生硬又凄凉:“我在她眼里看见了她的影子,或许这就是天道轮回终有报吧,而且……我信她”
不久之后,苍穹之下该是无尽的黑暗了。
太阳快落完了,只剩下一角,听老夫人闭了闭眼道:“走吧”
听府大门被打开了,一群人冲进来叫道:“交出那个妖怪!她杀了谁你们不知道吗,居然还包庇”
亦舒然从听预松的房间出来,来到了大门前,面对这众人的怒气,竟是异常的平静,面对他们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只是向在之前一样说道:“我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们”
“谁知道是不是你失控了还是有异心,谁杀了人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啊”
“就是!听夫人和老爷可从来都是以是善心做事,对我们多有帮助,也对好多人都有恩呐”
“就是!交出妖怪,杀人偿命!”
“交出妖怪,杀人偿命!”
“交出妖怪,杀人偿命!”
呼声一波高过一波。
说起来,自魔族铲除后,都说人妖共存,人妖平等,但终究还是人大大压过了妖,妖杀人,不论如何都是错的,只要杀了人,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人杀妖,却总有无数个理由,即便那些理由简直就是些无稽之谈。
没有人听亦舒然的辩解,他们从来都是这样,真相很重要吗,其实很多时候,别人早已明里暗里的告诉你了,是你们自己要去怀疑。
他们只一味的相信自己看见的认为的,他们觉得‘眼见为实’一定是对的。
所以说,除了真正爱你的人,真相什么的,谁又会去在意,他们在意的,不过是心中早已定好的答案是否一致罢了。
亦舒然闭了闭眼,也对,早改看清了,一群人被听府的仆邑拦着,但却还是败给了人多,不知是谁仍过来的一根木棒,直直打在了亦舒然的额边,霎时便起了一个大大的肿包,在上面突兀的隆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听老夫人杵着拐杖从屋檐下过来,一边是扶着她的阿年,但似乎并没有人听到或看到,于是走到正中用力的杵了几下拐杖,道:“都给我安静!”
果然,一下子声音便小了很多,但依旧有人在里面窃窃私语。
阿年望了听老夫人一眼,抬头郑地有声的说道:“这是我们听府自己事,自会处理!而且,我们相信舒然,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听到这,知道也是老夫人的意思,所有人诡异的静了几秒,而后又瞬间沸腾了——“老夫人,死的可是您的儿子啊”“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到底给你们投了什么药,竟如此的,唉”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定是那个妖女给老夫人施了术法!”而后便一群人都以——诛杀妖女,救老夫人,还听夫人听老爷一个公道,还听府一个安宁为借由,无视仆邑直接上手便把无所挣扎的亦舒然擒住了。
老夫人在后面追,大声的吼,但是根本没有人理,只有些人拦住她,扶住她,说些不要被妖迷惑,小心点别伤着了之类的话。
其实亦舒然若是打算挣扎一下,在场者倒也没有一个人近的了她的身,但奈何她根本不想为自己解释开脱了,说累了,也就懒得说了。
亦舒然被铁链捆绑在神台之下,说什么要以她的命来告慰听夫人和听老爷的仙灵,让面前被称之为神的雕塑来见证。
亦舒然看着那些乌泱泱的愚昧人群,漏出了讽刺的笑意,熙羽殊也以一个仆邑的身份转变为那群人中的一个,这一切尽收眼底。
黑夜降临,这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一晚,人们举起的火把,把只有一片黑的天空点缀了一下,但他们的行为却那么的冷漠。
忽的,人群开始移开,为来人让出了路,那是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头上的发饰繁多而怪异,手上拿着把桃木剑,桃木剑的尖峰上都镶嵌这一层锋利的铁,看起来杀伤力和铁剑几乎没有差异。
“请巫祝执剑者击杀这个妖!”
“请巫祝执剑者击杀这个妖!”
“请巫祝执剑者击杀这个妖!”
那个被称为‘巫祝执剑者’的人抬手示意安静,这倒比什么都管用,人群没有了一个人交流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巫祝执剑者’和亦舒然之间徘徊。
然后看着‘巫祝执剑者’拿剑指向亦舒然,这时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吼:“滚开!!”
是听预松,扒开人群,义无反顾冲向亦舒然,推开了那个‘巫祝执剑者’,无视身后的所有声音,拥向她。
听预松身上的法术已经消失了,他含着泪与亦舒然对视着说道:“你说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信,信的,只要你说不是,那么我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不论如何,我都爱你,至少在这件事上,你可以毫无保留的信我”
亦舒然道:“可是我是妖”
听预松道:“妖怎么了,就算我爱的人是妖,但我还是爱,而且人妖不是和好的关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亦舒然嘴上笑着,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或许是因为眼眶太小了吧,含不住那些泪。
突然,听预松一抬眼,看见了不知何时来到了亦舒然身后的人,他举着‘巫祝执剑者’的那把剑,狠命地刺向她,下意识的一瞬间把亦舒然推开,在剑尖到达听预松的一瞬间,熙羽殊挑起脚边的石子,弹开了那把剑。
听预松和亦舒然平安活下来了。
周围事物转变,风圈起了树叶,熙羽殊抬手挡了一下,再放下时,已经回到了枯木森林。
眼前的大枯树的树干上出现了一幅画面,是方才熙羽殊救时的场景,没有了熙羽殊了,听预松推开了亦舒然,死在了那个人的剑下,亦舒然捂着他的伤口,泣不成声,眼泪如涌泉不止的往下流,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听预松身上的伤口处也一滴一滴的落下了血,像业火一样在胸口蔓延。
亦舒然想要救他,可输进去的法术根本没有任何的用……
画面终止,这就是原本的样子,没有熙羽殊的样子,故事以听预松的死为结束。
熙羽殊手中捏着那张许愿符,低头看清了上面的字,上面用小篆写着——希望他活着。
他们的故事会被铭记吗,以善意的对待……会的,至少熙羽殊在这一刻记住了,以善意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