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出席。”
电话那头,夏父的语气没有起伏。
“这不是订婚,只是让他带你跳支舞。”
“江家那边在逼——我们要给出态度。”
夏烟倚在房间落地窗前,脚边是那双刚送来的Jimmy Choo银白高跟鞋,裙摆垂落到地,像一条封锁她的线。
“我不是东西。”她淡淡地说。
那头沉默几秒,回应更冷:“你是夏家的人。”
通话挂断。
她低头看着手机,笑了下。
这是她从法国回国的第三个月,从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舞会设在东城的艾维塔艺术厅,黑白面具礼主题,全场充满贵族审美的繁复装饰。
人群错落、灯光晃动,她穿着银白露肩礼裙走进来,像误入某个中世纪的剧场。
江家那位所谓“未婚夫”江野还没到场。她站在一侧,拿着香槟,眼神冷淡,像场中唯一没有参与舞台剧的观众。
然后,沈昼出现了。
他一身黑西装,站在不远处,没戴面具,眼神沉静。
——没人知道他是谁。
但他站得太近,站在她能看到的一切角度。
她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昼:“你父亲派我来的。”
她垂眸,笑得敷衍。
“怕我逃婚?”
“怕你失控。”
“所以你也穿成这样,要跟我跳舞吗?”
沈昼没回答,目光落在远处刚走进厅的江野身上。
“他到了。”
夏烟却没有看江野,她看着沈昼,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袖口,低声道:
“你说过你会挡在我前面。”
“现在呢?”
沈昼终于低头看她。
“我挡。”
他们走上舞池中央的那一刻,全场忽然安静了一瞬。
原本应该由江野牵起她的手的,却是这个不知名的黑西装男人。
他一手牵着她,一手贴在她腰后,不说话,也没笑,动作却准确、沉稳。
夏烟没有戴手套,指尖几乎贴在他掌心。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人群越多,越看得清谁在保护你。
音乐缓缓响起,是德彪西的《月光》。
他们在灯光下缓慢地旋转,动作优雅得像彩排过一万次。
沈昼的下巴几乎靠近她的发顶,但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开口:“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曾经在法国跟一个男孩跳舞。”
沈昼:“……嗯。”
“他后来死了。保护我时。”
沈昼脚步顿了一瞬,但没停下。
她眼神轻轻扬起,像一团冷烟。
“你会是第二个吗?”
沈昼盯着她:“你希望我死?”
她笑:“我希望没人再因为我死。”
那一刻,音乐到了最高点。
沈昼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谁也听不见的话:
“我不会死。我比你更不肯死。”
她眼神瞬间变了。
不知是惊讶、动容,还是第一次……感到有人在她世界里站得太近。
舞曲结束,全场鼓掌。
他们从舞池中走下,沈昼松开她手的那一刻,掌心已经微微发烫。
她没有再看他。
可沈昼站在她身后一步,像一块沉默的影子,寸步不离。
所有人都看得见。
——夏家的混血大小姐,有一位影子一样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