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极望着男孩离去的方向,轻声道:“你骗了他。”
陆笑言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有些真相,不如谎言温柔。”
闻天极瞥了一眼陆笑言,转移话题说道:“这个时候还有学校存在,安全吗?”他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击,目光警惕地扫过操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是城市的安全区。”莫桑晚说道,她纤细的手指间缠绕着一缕淡蓝色的灵力丝线,那是她布下的警戒结界。
闻天极靠在栏杆另一侧,锐利的目光扫过校园每个角落:“确实有武力镇守。”他的视线在几个隐蔽的狙击点和校门口全副武装的守卫身上停留,“至少明面上的防御做得不错。”
“是的。”莫桑晚声音平静,“安全区可以放心。”
就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
地面剧烈震动,教学楼玻璃窗哗啦啦碎了一地。
三人同时转头,市中心方向腾起浓烟,警报声响彻云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空。更可怕的是,爆炸声正在快速向学校方向逼近。
行人开始慌乱奔逃,有人大喊着“妖兽袭击”。
“看来你的'安全区'理论需要更新了。”闻天极冷笑一声,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操场上的孩子们惊慌失措地尖叫着,老师们手忙脚乱地组织疏散。
莫桑晚脸色骤变:“不可能...防护结界没有被触发的迹象...”她快速掐诀,淡蓝色的灵力丝线剧烈震颤,“除非...”
“除非破坏来自内部。”陆笑言沉声道,灵魂之力已经感觉到中心区域有变异妖兽在所谓的安全区内。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
陆笑言灵魂之力涌动:“走!”
三道身影腾空而起,在凡人眼中不过是模糊的残影。
眨眼间,他们已抵达事发地上空。下方街道一片狼藉,十几只形似巨狼却生有鳞甲的妖兽正在撕扯一辆翻倒的公交车。特警的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迸溅出零星火花。
“地煞狼。”莫桑晚冷声道,“不该出现在这。”
陆笑言释放灵魂之力‘震魂’:“管它该不该,先灭了再说!”他双手一推,灵魂之力波动呼啸而出,将三头地煞狼卷入。狼妖发出凄厉嚎叫,化成灰烬。
闻天极的混沌之气化作流光,穿梭于狼群之间,每闪一次便有一颗狰狞头颅落地,可惜只能简单出手,否则会引起星系之主的注意,到时候就不好交代后续的事情。
莫桑晚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地煞狼通常是先锋部队,后面肯定有——”
他的话被一声震天咆哮打断。地面突然隆起,一只足有五层楼高的巨型蛛妖破土而出,八只复眼闪烁着邪异的红光。它张口喷出漫天蛛丝,瞬间将两架赶来支援的直升机缠住坠落。
“蛛母而已。”闻天极冷声说道,“火烧。”
蛛母的腹部鼓动着,不断产出小蜘蛛,潮水般涌向四周建筑。
陆笑言听闻点头,腾空而起,灵魂之力携带业火,精准命中。
蛛母发出刺耳尖啸,疯狂摆动头部。
闻天极看了眼底下的人群,打出一道混沌之气,护住了一群被困的市民。
蛛母的伤口处喷出腥臭毒液,所到之处混凝土都被腐蚀出深坑。
莫桑晚的剑光折射出万道霞光,将毒液尽数蒸发。
闻天极站在边上看着陆笑言的灵魂业火如天河倾泻,将蛛母完全笼罩。妖兽在纯净的业火中挣扎嘶吼,最终轰然倒地,化为焦炭。残余的小蜘蛛纷纷自燃,街道上顿时清净大半。
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
莫桑晚收起长剑:“军方来了,我们该走了。”
三人隐去身形,退到一栋高楼顶端。
下方,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妖兽尸体。一个指挥官正对着无线电大喊:“不是我们干的!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先出手了!”
“你没跟军方联系?”陆笑言奇怪的问道。
“嗯?要跟他们联系?”莫桑晚反问道。
“那你怎么拿下那座房子的?”陆笑言不理解的说道。
“没人住,空着挺浪费的。”莫桑晚说道。
“……”陆笑言一言难尽的看着莫桑晚,说道,“你可以去跟军方联系一下,说自己是修仙者,他们知道怎么办的。”
莫桑晚点头答应着,“没问题,走吧,回去?”
“我有别的事,下次再来找你。”陆笑言拒绝道。
闻天极看了陆笑言一眼,知道他想去哪里,一直不满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
“行。”莫桑晚的嗓音忽然低了下去,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转身离开。
看着莫桑晚彻底消失不见,陆笑言才打开时空之门,“去我家看看。”
闻天极浅笑着点头,“好。”
陆笑言站在废墟之上,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西南城区的安全区灯火通明,而这里只剩断壁残垣。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半块碎裂的瓷砖——那是他家厨房的地砖,奶奶总爱在那里煲汤。
微风卷着尘土拂过面颊,恍惚间又闻到记忆中汤的香气。
“以后能复活的。”闻天极的声音从边上响起。
陆笑言陆笑言低垂着眼睫,眸底暗潮翻涌,“我知道。”上次回来哭了许久,这次回来依旧心痛不已。
虽然知道未来能复活,虽然家人的尸首都在混沌星系保存的很好,但是故地重游,还是很难过。
胸腔里那颗心脏仍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绵密的痛楚。
闻天极的玄色衣摆扫过枯草,在他身侧站定,拍拍陆笑言的肩膀,不再多说。
夕阳斜照,暮色沉沉。
陆笑言缓缓跪下,指尖触碰冰冷的地面,低声道:“我要走了,下一次回来我就能见到你们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他沉重的誓言。
良久,陆笑言缓缓起身,衣袖轻拂,将墓碑上的尘埃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