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彞见人同意了也不客气,拍了拍萧昭延的肩道:“你这腿先这么包着,免得感染了,等回去了再给你处理好。”扭头对清月开口道:“去酒楼。”
路上林世彞和吴生聊了几句,萧昭延没说话只是抱着怀中的貂,手抚摸着安抚。看起来很是珍惜。
林世彞像是刚瞧见它一样,问了句:“它是哪来的?”
萧昭延也不抬头:“山上捡的。”
刚打开的话题又这么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小孩子总是好奇心重萧昭延刚进来的时候那白貂被袖子遮住没看到,现在提起,玄七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手里。从座子上跳下来,小步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小手拜拜萧昭延,打着手语问:“它也是山里捡来的吗?”
萧昭延自然看不懂,只得愣着,茫然的去看另外二人。
“他问你它也是山里捡来的吗?”吴生看他回答不上来,便知道他看不懂。
萧昭延点了点头。
面对这个孩子的热情萧昭延有些意外,自从他来到江南先是包袱和马被抢了去,再是被活捉。这些经历让他觉得自己走了条不不归路,这里没有好人,马被抢了,这里离城门有百里远,自己没法回去,又伤了腿,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无人亲近,无人可求。
“或许他们是能够投靠的。”萧昭延这么想着。
玄七小手又开始比划起来 “我想抱抱它,可以吗?”孩子眼里闪着光,与希望。
吴生解释,萧昭延点点头把白貂给了玄七,孩子小心翼翼接过,腾出一只手荷包里拿出粒糖,递给萧昭延,萧昭延愣了愣,接过,浅笑道谢。
沈宅其实离酒楼不远,花不了多久便到了地方。
这会天晴了,阳光照着人,温暖灿烂。
几人踏入门中,吴生走向前台:“掌柜的,来一壶烧刀子,一壶桂花酿。”
烧刀子酒性烈一般没几个人买,但也会备着两壶,那掌柜的差人去找了找,提了一壶便过来了。
掌柜:“客官您的酒,共是十两银子。”吴生付了钱,提着两壶酒往林世彞那边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两人再见时,林世彞手里提着一包油纸包着的烧鸡,边上的玄七扯着萧昭延,白貂乖乖地趴在人肩上,边上的摊子里卖着发冠,林世彞指着一个银制的,拉萧昭延来带上试试。
“这几个到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子。”吴生没好气地抱怨。提着两壶酒走近了,翻了个白眼:“人家还没及冠,买什么发冠。”
林世彞愣神,方才如梦初醒般想起,他在车上时好像说过自己不过十四。看着这孩子,都快有自己高了。
“你这孩子,怎的长这么高。腿还行吗,不行就回去歇着。”萧昭延提出要下车的时候,林世彞就问他的腿,虽说那群人下手砍时,他躲了但到底是没躲过去,还是被伤到了,那伤口虽说看着瘆人,不过没伤到筋骨,走走还是可以,再者这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说走路时扯着疼,但拖着走还是能行的。林世彞拗不过他还是让人下来了,只是动不动就问问腿如何,让他看着玄七,跟着走了走就到这儿了。
萧昭延苦笑道:“公子,那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没那么严重。”
“行吧,不过这发冠不错,你没及冠可惜了,那你看看发带有没有喜欢的。”林世彞
卖发饰的是个老奶奶,人看着慈祥,听了这么久,笑呵呵地开口:“其实这条不错。”老人家慢悠悠地去拿那条金边藏青色发带,递了过去。萧昭延接过瞧了瞧,觉得不错,林世彞也觉得可以,付了银子。萧昭延谢过林世彞,几人回了吴生的巷子,吴生先是让林世彞烧水。
林世彞:“你让我烧水?凭什么?”
吴生没好气地回他:“凭他是你捡来的。”
林世彞没话说,灰溜溜去烧水,萧昭延想自己去,被吴生拦住了,让萧昭延净身,提醒要避开伤口,院子里萧昭延褪去衣物,露出身体,单薄却不瘦弱。因在家乡时,去山上打猎为生,还有些肌肉。除了那腿上,身上和胳膊上也有几道伤。
洗干净后人显得也更俊了些,林世彞这时也从灶房里出来,脸上还有些灰。抱怨着:“真是自己找麻烦。”抬眼看到了萧昭延赤着的身子:“你这挺健壮,适合参军。”林世彞随口一句,就去缸里洗了洗手跟脸。
萧昭延:“参军……”
吴生也从屋里出来,叫萧昭延进去。屋里烧着蜡烛,针在酒里泡着,串上了线。
吴生摆着东西,说着:“趴床上,等会有点疼,忍着点。”
萧昭延趴在床上嘴边,递来了一块手帕,他看了人一眼张嘴咬住。烂肉割去,针线将绽开的皮□□和。冷汗涔涔,背上的几块伤敷了些药。
吴生从房中出来,林世彞摆着买来的菜和酒,瞧一眼,缓缓道:“人睡着了?”
吴生坐下,喝了杯酒:“睡了,这孩子也真是行,愣是没喊一声疼。”
“当真?那这孩子可不错。”林世彞也坐下招呼清月跟玄七来,貂被玄七跟清月按着也凑合着洗了个澡,趴在桌上毛还没干透,被喂了口菜。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赞赏倒也新鲜,你若喜欢不如顺带着带回宫。”吴生看着林世彞打趣道。
“再看罢。”在院儿里,梨树下,几人也算吃了一顿为数不多的安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