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阴雨连绵的季节，没有见过的护士小姐小声抱怨着老天一个多星期了也不肯放晴，家里的衣服晾了两天还是湿的。
吃了药昏昏欲睡的唐露看着窗外出神，迟钝的大脑像生锈的机器，一顿一顿的，等到护士小姐离开了病房，她才想起来，这个小护士是这几天一直在照顾她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没有记住人家。
护士小姐叫什么来着？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她闭上眼，很快陷入沉睡。
你这几天状态不错。——医生是这样说的，小幅度的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他说她积极配合治疗，非常好。
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所好转，脑海里还有个残影叫嚣着，一个晃神就看到酷似孙维德的人出现在身边，耳边是脚步声在回荡，那是孙维德来抓她了，要把她拖回去，关进黑暗的地下室……
“他不可能再伤害你了，别怕。”
困顿的唐露听着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右手被温暖包裹，那股暖意升腾，让她舒了口气，梦里的紧迫感顿时消散。
“发生什么了？”
“你做恶梦了。”
覆在右手的温暖离开了，唐露被扶着坐起来，一杯热水送到她手中。双手捧着杯子，视线在冒着热气的水和床边的人身上徘徊。左耳的耳垂上有一颗痣，唐露很想伸手去触碰，但最终只是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
“怎么这样看着我？”
“只是在想，护士小姐在这里陪着我，应该会觉得很无趣。”
“……”她张了张嘴，垂下眼眸，轻笑一声，“不会，能陪着你，我很开心。”
陪在我身边，不是什么好事。唐露瞧了眼她的左手，一直揣在上衣的口袋里，没有动过，应该还没好，估计还不能使力。
锋利的刀尖刺入皮肤，唐露依然记得那个感觉，她很用力，刀尖已经刺入肌肉，险些触到骨头，伤口又长又深，伤到神经，几乎废了整只手，手术过后还要复健。
我真是个危险人物。唐露放下水杯，叹了一声，她不能留在这样的自己身边。
“护士小姐。”
“……怎么了？”
“能给我的花瓶加点水吗？”
那几朵原本娇艳的花，此刻因为缺水都蔫巴了。唐露平日里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就算花都枯死了，也懒得让人换。
她单手抱起水瓶，离开时有些狼狈，因为左手使不上力，只能侧着身子，用右手的手肘卡着门把开门。唐露一度想下床去帮她，可这是不应该的，唐露是不会去管其他人的，于是坐在病床上冷眼看着。
我很快回来，有什么需要就按铃。这样说着，她冲唐露笑了笑，一贯的笑容却难掩失落，用脚勾着关上了门，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唐露无所事事的躺着，似乎药效还没完全消失，意识又陷入了混沌。朦胧中，她听到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不想打扰她而故意放慢了脚步，可是她很熟悉这个脚步声，这个脚步的主人就是喜欢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背后，突然出声让她恐惧。
被锁在地下室的时候，每个夜晚她都睡不安稳，因为每到夜半，她就会听见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从楼上一路下来，来到床边，默不作声地盯着她，就像现在……
唐露不敢动，身上的汗毛直立，背上冷汗直流，呼吸逐渐紊乱，越发沉重。
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直在身后的脚步逐渐走远，可是唐露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发难受，她想不起来是什么被拿走了。
是什么？
他夺走了她的什么？
……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她拉了回来，猛地惊醒，一翻身对上说不出名字的护士小姐的视线。
做噩梦了？
嗯，又一次。
花瓶里的花明媚绽放，花瓣上还有水珠。
“这花……有人换过了？”
“没有吧。抱歉，我没有太注意这个。”
唐露有些失望，也许那是一场梦，在梦里，秦可遥来过。
她做了很多梦，两个噩梦中夹杂着一个美梦，又或者只有那个美梦是梦，噩梦是真的。
“你的脸色不太好”医生这样说着。
“我觉得很不好。”唐露萎靡不振，“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每个夜晚都在我身边看着我，试图把我带回去关起来。我总觉得他会突然出现，悄无声息地出现……不对，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在外面，他就在这个办公室外面走动。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他一直盯着我。”
“唐露，你还记得你住院时看的新闻吗？他已经被抓起来，现在正在牢里，不可能出来的，更不可能来到医院。”
“……他被抓了。”
“对，他已经不能伤害到你了。”
可是医生，他现在就在我身后。
唐露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她知道没有人，可就是能感觉到视线。
从办公室出来，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似乎撞到了人，又好像没有，她看过去，看到了很多人，有护士，有病人。
她是在梦里吗？应该是吧，除了梦她想不到其他的解释，只有在梦里，她才会有被监视的感觉，现实里的孙维德早就被抓了。
还有、还有、她还有事情没有告诉医生，她怎么能忘，她得告诉医生，孙维德从她这里夺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是什么来着？
“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她揣着左手，坐到了唐露身边，“不过这里能晒到太阳，偶尔来这里坐会儿也挺好的。”
唐露疑惑地看向她，她怎么会出现在梦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被监视的感觉消失了，难道是在现实，抑或是无缝衔接到另一个梦境？
“还没睡醒？”她有些好笑地理了理唐露额前的碎发，觉得这副没睡醒的神情着实可爱，可随即又担忧起来，“要不，咱们别吃药了，吃了药，你总这样浑浑噩噩，整天都在睡觉。”
唐露垂下眼眸，她也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睡，脑子都不清醒了，可是不吃药，她可能又会发疯，又不知道会伤到谁。
“你房里的花我给换了。”回病房时，她说道，“先前的那个我带回去养着，等养好了再给你带回来。”
“花？”
“嗯，你让我给花瓶加水，因为里面的花都缺水枯萎了。”
唐露看向她，笑了笑，原来不是梦。
“是吗？谢谢你，护士小姐。”
她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苦涩，眼里满是失落，但也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是谁，因为不想让唐露困扰。
她陪着唐露在病房里坐了会儿，即使两人相顾无言，也不会觉得无趣，虽然唐露一直说陪着自己肯定会很无趣，但她只是摇头，“能陪着你，我很开心。”
她陪着她一直到夜幕降临，期间有人来过，有护士小姐，也有专门来找她的，但只是在门口说了两句，就被打发走了。
唐露盯着她的左手一言不发，她该去复健，不好好治疗留下后遗症，会影响到她未来的演艺生涯，她也不想每次需要动作就要替身上场吧。
“护士小姐，你该下班了。”其实唐露很想有个人能陪着度过夜晚，她始终觉得孙维德会在夜晚出现，会来夺走她重要的东西。
“还没到我下班的时间。”她看了看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护士小姐，我想睡了，我不想有人留在这里。”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好，那……晚安。”
她替唐露掖好被角，缓缓走开。唐露张了张嘴，最后咽下了挽留的请求，看着她关上灯，轻轻关上房门。
忍耐着黑暗带来的压抑和恐慌，唐露拉起被褥盖住脸。
“晚安，小宝。”
唐露从有些许悲伤的情绪中走出，看向身边认真听歌的人，右手寻觅着覆上秦可遥的左手，轻轻勾着她的小指。
秦可遥用鼻子哼了声，带着疑问看向她，轻声问：“怎么了，露露？”
音乐总监坐在控制台前，只是瞧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专心地听着录音棚里传来的声音。话筒前的沈亦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两位观众已经走神，还沉浸在音乐中，继续着最后一段的演唱。
唐露没有说话，直到人声演唱结束，音乐还在继续，她才附在秦可遥耳边说道：“我只是想说，让沈亦如来演唱，真是太好了，也多亏了你。”
沈亦如对于这个故事的悲剧氛围把握的非常好，不会过于悲伤，故意唱悲，而是用歌声讲故事，缓缓道来，让人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心中便泛起一股悲情，忍不住落泪。
一个好的音乐对于一个故事而言相当于锦上添花，既然有了一个顶尖的演员班底，自然在音乐方面也不能马虎。唐露非常感激秦可遥找到沈亦如来为故事添加韵味，她可以说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了，无愧于大家封她为“神仙”。
音乐停了，沈亦如瞬间从音乐的悲情中走出来，眨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三人，急切中带着期待，问道：“怎么样？”
音乐总监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外加一个满意的大笑脸，作为剧的编剧和绝对主角，唐露和秦可遥也是非常满意，秦可遥更是高举双手为她鼓掌。
电视剧的主题曲搞定了，拍摄也即将进入尾声，不出意外，二月初就能全剧杀青，赶在农历新年之前，不妨碍剧组任何人过年。
“等杀青了，到时候开个杀青宴，就办在我名下的酒楼，姐，你也来吧。”三个人回到休息室，秦可遥高兴的向沈亦如发起邀请，却遭到拒绝。
“我就唱了首主题曲，去干什么？”她拿起水杯，喝了口热水，又说道，“我接下来要准备演唱会，就是想去恐怕也没时间。”
“怎么这样——”秦可遥往旁边一倒，靠在唐露肩上。唐露捧着水杯，慢悠悠得又告诉她一个坏消息：“我也不去。”
“为什么？露露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杀青宴会出场。”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唐露瞥了一眼胡说八道的人，“与其去见一些我转头就会忘的人，还不如趁这时间准备毕业作品，我还要忙着备剧本找演员，又要抽时间写论文。”她久违的体验了一把毕业将至的繁忙与压力，除此之外，她还有另一个故事想拍。
“那还不简单，我们公司演员多着呢，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所有人都会听你的，小秦总夫人。”
她这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大大取悦了唐露，笑着摸摸她的耳垂，说道：“我当然懂得利用身边的资源。”实际上，公司签约的所有艺人的资料都已经在她电脑里，等剧本最终稿敲定了就一个个筛选适合的演员。
感觉自己被秀了恩爱的沈亦如摸摸戒指，想念温斯琪。
最后秦可遥提议等唐露毕业，就在家里搞个BBQ派对，就他们一家人一起庆祝一下。
沈亦如还要考虑考虑，不止是担心自己吃胖，还因为可能没时间，也得问一下温斯琪。唐露没意见，不过提了个要求，要沈亦如把程冉带上。秦可遥不大乐意，倒也没说什么。
对自己首部作品的主题曲很满意的唐露也不再浪费时间，和秦可遥亲亲后就摆摆手走了，要回家修改毕业作品的剧本。
走在公司的走廊里，路上遇见的工作人员有认出她的，知道她是小秦总的老婆，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唐露谁也不认识，不过还是点点头，随即拿出手机，让保镖到停车场的电梯口等她。
“唐小姐，你也在呢。”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人，随意地朝她挥挥手，看衣着不像是公司的员工。
唐露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大概也是个套近乎的，只淡淡瞧了一眼，没有理会，径直与她擦肩而过，进了电梯间。
温斯琪招呼打到一半，手还在空中，尴尬极了。
“……什么啊，这人！”尴尬又气恼地扭头，快步走远，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忽视过。臭着一张脸，直到看见沈亦如才展开笑颜，一路小跑过去，“姐！”
刚目送秦可遥回了办公室的沈亦如，正等着去开车的江萍联系自己，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对方还生怕她看不见，挥舞着双手，把她还有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沈亦如忍不住捂脸，转身又回了休息室，把门一关，杜绝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
就算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们俩的关系，沈亦如还是没有不能像温斯琪一样，在外面毫无顾忌的秀恩爱。
“你怎么来了啊？”温斯琪一进门就把她抱了个满怀，撒娇似的晃了晃，软着声音说，“来借用录音棚。”
“你自己公司不是有录音棚吗？”
“哎呦，借用录音棚不是重点啦，我主要是来看你的。快亲一个。”
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沈亦如想起她以前就爱用这个理由多次出现在公司，看来就是为了来顺路看她，亏得沈亦如以前还真以为她没有录音棚，每次都只能找星势力借用，后来才发现她连音乐公司都有了，录音棚还会少？
躲开她撅起的嘴巴，快速在脸上香一个，沈亦如牵着不满意的温斯琪坐好。还有几分钟，就利用这点时间和她温存一下，这样想着，沈亦如抱着温斯琪的胳膊，靠在她肩上。
温斯琪这下开心了，脸颊在她发顶蹭了蹭。
“那个唐露，好没礼貌！”闲聊时，温斯琪说起自己在公司走廊上的遭遇，“好歹也见过两次，算是半个熟人了，我和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亏得我以前还常看她的电视剧，还挺喜欢她的。”
一听到“喜欢”，沈亦如直起身子，斜眼看她。温斯琪赶紧说：“喜欢她演的角色，她演技还是不错的。”扶着她继续靠在自己身上。
“其实唐露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沈亦如摸着她的手，说道，“她根本没有认出你。”
温斯琪不解：“我长得很难让人记住吗？我觉得我的美貌还是很有特色的，看我这脸，我这眼睛，我这鼻子，都很完美啊，纯天然不造假，一刀没动过。”
“臭美！”沈亦如笑笑，点了点她的鼻子。
“哦，我倒是忘了，在姐姐这里，我的美貌一文不值。”
“你委屈什么？”
“委屈你看不上我，还要花那么久才记住我。”
“没有看不上你。”捏住她撅起的嘴巴，“好啦，你认真一点。我说唐露认不出你，跟你长什么样没关系，你就是天仙她转头也得忘。”
温斯琪从沈亦如的魔爪中逃出来，揉了揉嘴巴，有些疑惑：“她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记性这么差？”
“不是记性差，她只是脸盲。”
这是秦可遥在婚礼前夕告诉她的，介于唐露实在是记不住所有人，也怕自己的家人会误会唐露，所以先一步和所有人讲清楚，希望他们不要计较。
“她脸盲？从没听说过。”
“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到处说，所以没什么人知道。”沈亦如听见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于是松开了挽着的手，“所以啊，你以后再遇到她无视你，不要再这么生气了，她也不是要故意无视你的，谁会无缘无故和陌生人打招呼。”
“那倒也是。”温斯琪设身处地的想了下，自己也不会和陌生人打招呼，于是原谅了唐露，又把看手机的沈亦如圈在怀里，“姐姐，你再靠一会儿嘛。”
“不了，我得走了。”
“我才刚来诶！”
“那没办法，我得走了，要去努力工作赚钱养你这头小狮子。”沈亦如在她鼻头上亲了一下，转身要走。
“别走嘛，我养你啊。”温斯琪紧紧抱着她，脑袋在背上蹭来蹭去。
沈亦如推开她，捧着她的脸颊挤压着，“那就赶紧去努力工作吧。”
温斯琪皱着眉头，嘟囔着：“姐姐怎么回来之后总是工作工作的，不要老是在意工作，在意在意我嘛，你的小太阳需要关爱。”
“知道啦，晚上回家关爱你。”再亲一下，沈亦如趁着被缠上之前跑了。
温斯琪嘀咕着：“跑那么快干嘛，多亲一会儿又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但是一想到晚上就可以得到更多关爱，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脑子里都是必须打马赛克的画面，录歌的时候，高兴的都快要飘起来了。
音乐总监：什么情况？慢歌也能唱这么嗨？
温斯琪第一次因为情绪太高涨，被要求重录，被折腾得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休息太久，歌都不会唱了，居然还被嫌弃，回家的时候有气无力。
本以为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在录音棚，回家时已经够晚了，在外面随便买了点晚餐外带回家，进门才发现，沈亦如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是江萍接的，说是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说好的晚上关爱我，我都回家了，姐姐连个人影都没有！温斯琪抱着曙光抱怨，抓着两只前爪胡乱挥舞，逗弄一脸傻乎乎的骑士，曙光难得没有嫌弃，任她玩弄。
许是第一次被寄养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和温斯琪她们分离了超过一个月，曙光一被接回来就抱着温斯琪不肯离开，像只小奶猫喵喵叫着，睡觉的时候还要抱着她的手，一拿开就醒过来，然后四只爪子一起抱着，可粘人了。
骑士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粘人的功夫没有曙光那么强，但被接回家的前两天也是黏着沈亦如，在她怀里撒娇，当自己还小，要沈亦如抱抱。沈亦如哪里还能抱得动它，骑士只好退而求其次，要躺在沈亦如腿上睡觉，最后沈亦如腿都被压麻了。
温斯琪百无聊赖地抱着狗脖子，趴在它背上，肩上还挂着一只猫。
“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姐姐在午夜之前回家就是你赢了，我就允许你上床睡觉。”温斯琪拍拍骑士，“如果姐姐午夜之后才回家，就是我赢了，你不许擅自跳到床上！”
曙光体型小，抱着温斯琪不肯松开，还可以带到床上一起睡，骑士体型太大，一只狗占了一个人地位置，更何况床上还有一只Captain。
曾看着两人一猫躺在床上一起睡觉觉的骑士不甘示弱，在某个夜晚一跃而上，挤在两人中间还把温斯琪挤下去了，曙光在千钧一发之际踩着她的脸跳进了沈亦如怀里。
当晚，脸上带着一只猫爪印的温斯琪很生气，虽然没有当场发火，还把狗窝、猫窝挪到卧室让它们睡，但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搭理猫狗，气到不行，还是沈亦如给哄好的。
不过温斯琪思考着，等新房子装修好，要不要买一个更大的床，她们一家四口都能睡的大床……不不不，还是算了，要是到了换毛季，这张床将会变成她的噩梦，而且也不方便她和姐姐做羞羞的事情。
“来来来，下注了，曙光女士要赌谁赢？”温斯琪和骑士排排坐，催促着拥有一柜子猫粮的富婆曙光下注。
曙光动动耳朵，喵喵叫着坐到温斯琪腿上。
“哦，曙光女士下注我会赢。您可真是好眼光。”温斯琪摸摸曙光的耳朵，又看向骑士，“你看，我们都觉得你输定了，你今天肯定输定了。”
“汪！”
“你还不甘心？等着吧，今天你睡定狗窝了。”
“汪！”
“嗨呀，还想耍无赖？不能改了，买定离手了，曙光女士可是见证人。”
“喵。”
“你看，曙光女士发话了，再唧唧歪歪剥夺你终身睡床的资格。”
和猫狗打打闹闹，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接近了零点，骑士打了个哈欠，扛不住先回到窝里睡了，曙光抱着温斯琪的胳膊，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直接歪倒在她手上，呼呼大睡。
温斯琪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成功亲到了曙光的脑袋，赶紧拍了张照发给沈亦如：【我终于亲到了！】
沈亦如秒回：【你这是趁猫不备，不算的】
【温斯琪：那我不管，反正亲到了】
【独一无二的沈亦如：从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
【温斯琪：无赖怎么了嘛，我再怎么无赖你也喜欢我】
过了几分钟，沈亦如没没有回复，温斯琪暗笑她这会儿肯定是在纠结怎么回复，正要给她发一句，让她直接一点就承认喜欢自己就好了，对方的备注名变成了正在输入。
【独一无二的沈亦如：很晚了，别等我，快睡吧】
真不坦率。
【温斯琪：我睡啦】
她撇撇嘴，小心地把曙光放到骑士身边，曙光一个翻身就抱着狗爪子。
温斯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无所事事的浏览着网页，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