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芝怀的拳头落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也不知是他故意收着力气，还是他的力气本来就不大。
可姚望还是被打得一头雾水，迟疑了好一阵才问他：“你干嘛呢！”
“你说，你是不是想不通，又想伤害自己了？！”秦芝怀气鼓鼓得。
关心则乱，他的语气不像之前那般卑微，而是多了好些责备，很担心姚望寻短见的样子。
“不是……”姚望否定道，“这回真不是……”
闻言，秦芝怀的身体僵了僵，慢吞吞地起身，还贴心地将倒在地上的姚望也扶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那个入室行凶的小土匪，姚望还是朝着秦芝怀的方向皱着眉表达不满：“在你眼中，我是有多脆弱？”
小土匪秦芝怀却从刚才的对话里咂摸出了其他信息：姚望说“这回真不是”，那么“上回”就是了呗？
上回上回……难道是昨天晚上？
秦芝怀的左耳偷偷翘起，两只眼睛牢牢锁定在姚望那张看着不大开心的脸上，企图从中找出姚望的破绽，证明他根本不像表现得那么坚强！
姚望等不来秦芝怀的解释，愤愤然道：“你说话呀，你翘耳朵是什么意思，心虚啦？”
秦芝怀的心里咯噔一声，原本垂在肩膀上的那只兔耳也跟着翘起，广而告之他的紧张：“你……看得到啊？”
“看不到！”姚望的眼神空洞，“但能感觉得到！”
“你耳朵翘起来的时候，好像气流都会变得暖一点……”Alpha顿了顿，斟酌片刻，又说，“我也说不清，但是如果你耳朵有动作的话，我好像能感觉到！”
秦芝怀赶快把耳朵垂下来，问他：“现在呢？我的耳朵是垂下来还是翘上去的？”
“嗯……”姚望微微颔首，感受了一下，“垂下来的！”
Omega的耳朵像带着一股微弱的热流，有一阵暖意从毛茸茸的耳朵尖传出，姚望觉得此刻的心痒痒的，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搔。
“猜对啦！”秦芝怀的声音都透着兴奋，赶忙翘起左边的耳朵，又问：“那现在呢，那现在呢？”
因为太过兴奋，他的耳朵本能地掸了掸，提供了额外的提示。
姚望琢磨：“嗯，我猜，这边的耳朵翘着，那边的耳朵垂着……”
“不对！”秦芝怀耍赖，“你得说是哪边的耳朵翘着，哪边的垂着。”
姚望举起一只手，很轻松地抓住了秦芝怀的左边耳朵，捏了捏，“这只是翘着的。”
嘻嘻，秦芝怀偷偷作弊，将右边的耳朵也翘了起来，“你猜错啦，两只都是翘着的！”
姚望没有戳穿他，笑着用空着的手握住他的右耳，哄着他玩儿：“啊，我猜错了呀……”
手里的耳朵慢慢升温，只听秦芝怀心虚地解释：“没有没有，我逗你玩的，你猜对了！”怕他伤心，秦芝怀又接着鼓励他：“姚望，你真聪明，你真棒！”
被夸奖了的姚望变得有些害羞，清了清嗓子，说：“那去吃早餐吧。”
秦芝怀答应下来，按照姚望的吩咐将他的攀岩装备收进柜子里。
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却也不忍破坏现在的还算和平的气氛，只按照姚望的吩咐收拾起攀岩装备，然后亦步亦趋地护送着他下了楼，走进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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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姚望吃早餐的时间较晚，厨房重新给他和秦芝怀准备了两碗鲜汤馄饨。
汤碗上桌，秦芝怀主动帮姚望捡出了两只馄饨放在单独的小碗里，方便他能尽快吃到。等姚望吃完了小碗里的馄饨再换回汤碗时，鲜汤已经不再烫嘴，可以不用担心吃了烫食而弄伤了舌头。
陈叔站在姚望的斜后方观察，秦芝怀已经自然而然地开始照顾姚望，而姚望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抵触，感觉稍有惊讶。
毕竟，今早他还接到了护工的电话，对方声称受够了姚望多变的脾气与难测的心思，思来想去，即使酬劳再高也不愿意继续在高压之下工作，遂跟陈叔请辞。
这已经是被姚望折磨走的不知道多少任护工了。每走一位，他们便会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一些佣资，如今的薪资标准已经远远高于行业平均，可即使这样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陈叔只好给现在的护工放了一个礼拜的带薪假期，让他调整好心情再回来试试，如果还是无法接受，他会正式受理辞职。
对方犹豫了一阵还是妥协了，陈叔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待两人的汤碗都见了底，秦芝怀给姚望递上纸巾擦嘴，一旁的陈叔突然张口：“芝芝，之前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你的父亲吗？”
“嗯，”秦芝怀说，“最开始的时候请了护工，后来他病情加重，就换我照顾了。”
陈叔点头，语气和缓地说：“看得出来你很细心，你爸爸一定会觉得很欣慰。”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秦芝怀也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位癌症病人，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忙得手忙脚乱、上蹿下跳，可即使这样却仍是照顾不周。
有时是忘记过滤煲好的鱼汤，让爸爸被鱼刺卡了喉咙；有时是没有趁着水热给爸爸擦完身体，弄得他因此受了凉，还发了整整一晚的热。
秦芝怀的照顾人的本领背后还夹杂着些许苦涩的歉意与懊悔，他并不细心，但也不敢粗心，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伤害了在乎的人。
“希望吧，”秦芝怀说，“希望爸爸真的会觉得欣慰吧。”
“一定会的。”陈叔对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对了，老爷特意交代了，让我们带着你出去散散心……他说之前你一直忙着给照顾你父亲，还从来没有逛过芒市呢。”
秦芝怀心虚地望了一眼姚望，推辞道：“不用了，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陈叔说，“听老爷说芒市是你父亲的故乡，他也是姚老在芒大培养的第一批人才，好不容易来了芒市，你不想逛一逛你父亲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见秦芝怀仍表现得有些犹豫，陈叔顺势说：“正好最近姚老捐给城市公园的景观项目正式落成，小望少爷之前也说想去看看，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顺便散散心，好不好啊？”
姚望在一旁听着，也开始期待起来，这场项目姚望也曾参与筹备，实意是为了纪念姚望的父母去世20周年。
可惜的是，这场曾经花费了他好几个月的课余时间的项目终于落成了，他却没有能力亲眼见证了。
“小望少爷，你想去吗？”陈叔问他。
姚望点头，然后侧向秦芝怀的方向，说：“你想去吗？”
秦芝怀抿着嘴唇，兔耳悄悄翘起了一只。
“那就是想去了？”姚望笑着说，“想要推辞的话，也记得好好管管你的耳朵。”
秦芝怀双颊微红，哪怕知道姚望看不到，也用耳朵盖住了自己的脸，“我想去，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好啊，”姚望说，“那里的人应该有很多，你来负责保护我。”
秦芝怀一口答应，然后高高扬着两只耳朵去厨房帮叽叔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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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只剩下姚望和陈叔两个人。
陈叔拄着拐杖走上前：“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抑制贴放进姚望的手中。
姚望撇嘴：“家里多了个青春期的Omega就是麻烦。”
“难得您这么用心，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家里有客人呢。”
姚望耸耸肩，“那也没办法啊，爷爷说小兔子的两个爸爸一个弃养一个去世，怪可怜的。”
“那要我帮您贴上吗？”陈叔问。
姚望将盒子递还给他，伸手解开睡衣的两颗纽扣，乖顺地低下头，露出自己的后脖颈来。
“其实，只要你们俩现在还没有临近敏感期，是不需要这么多防护的。”陈叔撕开包装，将它贴在姚望的后颈侧方的腺体上。
“不过贴了也好，秦小少爷看到了一定觉得您很贴心。”
“别……别告诉他了。”姚望难得表现出犹豫的神情，“他有些敏感，说不定又会想些有的没的。”
陈叔笑了笑，问：“那我陪您上楼，挑一挑这次出门要穿的衣服吧。”
这天上午，姚望明明嘴上说着“随便穿穿就好，我自己又看不到”。
可还是在午饭前试了四套穿搭。
悄悄讲，曾经有两位护工因为衣品不佳被姚少开除，直到他们花完了补偿金的那天也没想明白，姚少看都看不见，怎么就能这么臭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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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兔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