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
烈夏的骄阳撒在季越身上,季越将衣服包里发烫的充电宝拿出来,充电宝上还连接着一根缠绕着的充电线,正在充电量过低的手机。
好在手机还有百分之十几的点能付钱,季越将充电宝放在小卖部的收银台上,手机揣回兜里,将数据线一并递给店铺老板,平静道:“还是老样子,给我将充电宝充满,晚上我过来取。”
看店的老板习以为常,看了一眼充电宝道:“充电宝比较贵,你给5块吧。”
这五块是看管费用,手机一块,充电宝是贵重物品,价格高出四块,季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季越将钱付过去之后,刚好手机没电关机,充电宝正在小卖部充电。
刚来到北城一个星期,季越将学校附近一一摸索清楚,才找到了这家小卖部,看到可以充手机,没电的时候,他就将手机放在这里充。
主要是这个手机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他也不能放在家里。
刚走出小卖部门口,就看见几个混混迎面向自己走了过来。季越迷茫时,回头看向店铺老板,店铺老板像躲瘟神似的,钻进了小卖部隐秘处。
可能也怕伤及无辜。
这条小巷很乱,偶尔还会出现几个混混,前几天看到混混在小卖部赊东西,可能一直没给钱,老板也没有办法。
只有这条街的房租比较便宜。
季越身上穿着一件蓝白色的普通校服,里面是一件宽松的T恤,裤子是一条宽松牛仔裤。是最流行的破洞裤。
乍一看上去很清爽也很普通,奈何这些人看在他穿着一双两千块的鞋围堵了季越的去向。
季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他们手上的跳刀,尽量不去看他们。只听见“砰”的一声,小卖部的大门被撞上。
老板今天也打算不开店了。
“今天的保护费什么时候交,昨天就已经警告过了。”带头的刀疤开口,几人将季越围在中间,季越身高还算占优势,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起来着实有些吃亏。
“没有现金,得去银行取。”他淡声道。
带头的一听就不乐意了,像是得了什么应激症一样大着嗓门道:“你当我傻啊,你是不是想报警?”
季越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老实道:“没有,只是我身上没有多少。只有一百。”
季越往包里翻了翻,将身上仅剩一点儿现金拿给他们,余光瞥见几个穿校服的同学,季越仔细一看,是班里的盛炀。
刚好今天来这条街吗?
刀疤见“保护费”到手,转头就想走。
季越看着自己的钱进了刀疤口袋里,大着胆子跟在刀疤身后,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掏钱,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不是不让你来这条小巷的吗?”那人脸上有着一层细细的汗,眉头间紧锁,有些不耐烦。淡声开口道:“还给他?”这三个字几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刀疤仰头笑道:“盛炀,你以为你还能把我送进局子里关十五天?”
“那你也可以试试?”盛炀这话很平静,透着威胁,“我记得这里没有监控。”
刀疤僵住脸,笑容瞬间消失,骂了一句:“疯子。”随后转身离去。
刀疤第一次被季越这个“疯子”坑进派出所,只能自己吃亏,但凡再有一次,就得坐牢了。
季越将钱收回,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向转身的盛炀,季越正打算跟上去,就听见那人开口,声音清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以后尽量别来后巷,这里是刀疤的主场,你是学生,我理应帮你。”
盛炀说完话抬腿离开,季越僵住脚步,没在跟上去。
季越愣在原地,甚至有些吃惊。
他……刚刚居然没有认出他来么。看着盛炀消瘦的背影,也只能无济于事。
不过刚来北城,跟这里的同学也还没有熟悉,再过几天应该就能认识了。
季越低着头,目光看着手里褶皱的一百元这样想着。
季越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盛炀的事情,盛炀整天吊儿郎当的,经常打架,身上有伤是常有的事。
偶尔还会……给校花送送礼物。
虽然礼物最后都被丢进了垃圾桶。
刚回到教室,下午就迎来了数学周考,季越也完全不知道每个周五下午的数学课居然是考试,自然也没有复习,这也是他第一次考试。
季越考完过后,抬头望着后排的盛炀,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额头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睫毛。季越看的有些入迷。
睫毛还挺长,睡着的时候看着和善了不少。
“季越,别看了,你看他也不一定醒。”数学老师向这边看过来,开口道:“你是转校生,可能不知道他这人就这样。你先做试卷吧。”
数学老师对他的刻板印象已经没有什么波澜,几乎是习以为常。
刚才课前的时候发卷子给他,他就一直没醒,现在连名字都没写,季越忍不住问:“老师,他就一直这样吗?”
“没办法,虽然在我们班倒数第一,但去不了别的班级。分数够。”老师出声解释道:“这样的周考他一般都不考,”数学老师没有办法,叹气道:“他不逃课我都谢天谢地了。”
季越将数学卷子做完,坐在座位上放空。等到答题结束,老师便收了试卷。试卷只有一篇,一节课就能做完。
剩下的一节课,由于天气太热,留着自习,老师自己在讲台上批改试卷。就算老师在讲台上,下课时间,也没把老师放在眼里。
老师在课堂的休息时间自然也不会管学生。
季越想起盛阳睡觉的模样,想起了他第一天转学的时候。
似乎所有人都在好奇转学生是谁,课堂上的吵闹声并没有将盛炀吵醒,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后排桌子上趴着睡觉的身形。
那人头也没抬,一直睡着,半节课过去后才见要醒的状态,每次到下课时间,总能定时“起床”。
盛炀对这位“转校生”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班里多了一位“新同学”。
接近上课时间,同学们纷纷进入教室,讲台上的试卷堆叠起来,第一张卷子分数为满分。
是季越的卷子。
“卧槽,新来的转校生满分。”
爆粗口的同学被老师“注视”着进了教室。
“新来的这么有实力?”
“看来数学课代表地位不稳了。”有人嚷嚷道。
教室里顿时吵闹声一片,季越抬头看着书本,失神一般地想着盛炀。
铃声打破季越心有所想,将桌上的书本合拢,心不在焉的拿出数学练习册。
季越的身形一怔,僵持半会儿,后背的碰撞让季越好奇。
他转过头看着盛炀,盛炀双手担在桌上,整个上半身靠着桌子,下巴抵着课桌。
手伸的很长,季越一动,后背就能捧着他的手。他回头,季越以为刚才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碰到的,可下一秒,后背又被碰了一次。
季越的小动作被盛炀看在眼里,伸过懒腰之后,盛炀才有种刚睡醒又不完全醒的状态,他看着桌上的卷子,呆滞的目光看了仅仅一分钟,打了一个哈欠又看向卷子。
自顾自的说道:“这哪来的卷子?”这话完全是说给自己听的。
谁成想,竟然还有答他话的人。
刚睡醒的脸上被衣服褶皱印在脸上,盛炀抬手,胳膊肘杵在桌上,揉了揉脸,两边脸被按紧,嘴巴被迫撅起来。
季越坐在座位上,刚转身就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道:“上节课的小周考。”
盛炀和他对视一秒,便放下手,身形端坐在座位上,双手抱臂,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淡声哦了一声。
完全当耳旁风了。
随手不疾不徐地在卷子上,写了一个‘盛’字。
季越看着字,字写的倒挺好看的。随后看向盛炀,正好对上盛炀的眼睛。
季越愣了愣,回头看着桌上,有些心无旁骛。
盛炀的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冷意穿透T恤将身上的燥热消散,盛炀面无表情,死死的盯着前面人的后背,像是要看穿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从刚转来到现在,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前桌的动作在他的眼里都太明显了。但对方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尾巴漏了一个星期,在昨天下午差点就露了馅。盛炀在思考,如果季越那时跟了上去,可能盛炀也不觉得有什么。
偏偏没跟上来,第二天还是如往常一般,偷偷看着自己。
盛炀嘴角噙着笑,他笑的很自然。像预料一件事一样简单。果然,他又折转头来看着自己。
盛炀笑着,双眼盯着那双黑眸,一言不语,傲慢的姿态让季越迅速回头看向黑板。
季越长得很好看,眼皮成双,鼻梁很挺,眉毛也生的好看。
嘴巴也有点厚……且性感。皮肤有些白,但隐隐的黄。
是黄种人里很明显的白,又没有白种人的那种白度。恰到好处。
他能明显的看出前面人身体紧绷,紧张的僵直脖颈。想再看自己一眼的冲动。
季越遏制住了。
季越越是小心翼翼,盛炀发现的越明显。有时候他都认为,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时间到了下课,盛炀坐在课桌上,双手抱臂没有其它意思。
白瞿刚睡醒就看着盛炀这副状态,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意识到自己没看错后,疑惑对着盛炀道:“盛炀,你什么时候醒的。”
盛炀没理他,看着季越收东西的动作越来越慢,敷衍了一句:“放学了,醒下瞌睡而已。”
在走的前一秒,季越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季越。只是,这一眼有些尴尬。
季越看着盛炀漫不经心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眼神似乎是在等某位猎物一般,等待着猎物落网。
盛炀也不坐着了,索性站起身,走近对方,因为隔着桌子,无法前进。
季越想躲都难,对上这眼神似乎是不可能在逃避了。以前他还能在背地里偷偷看两眼,可是现在那个人就在他身后。
他忍不住。
盛炀不再沉默,眉眼间透露着桀骜不羁,不疾不徐道:“盯我一个星期了,”盛炀看着季越脸上的表情,呼出一口气在季越脸上,“怎么?帅到你了?。”
盛炀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这位“同学”到底有什么心思。
谁料季越的回答让人出乎意料。他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盛炀觉得不可思议,挑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季越的回答让盛炀有些满意。季越起身打算离开,走到季越前方时,听见声音才止步。
“真的,很好看。”
盛炀转头看着他,表情奇怪。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
明天修文,改一下错别字,太困了,晚安。[星星眼]已修改[星星眼]欢迎大家继续捉虫。[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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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