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进入后半程，连续的高强度比赛让整个战队都绷着一根弦。这天晚上训练结束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去买伞！”小胖第一个站起来，抓起钱包就往外冲，苏晓赶紧跟上去：“胖哥，我跟你一起！”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肖锐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我宿舍有多余的伞，等下顺道送你们？”
林砚之刚想说不用，江叙已经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我跟你不顺路，自己走就行。”
训练室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林砚之看着窗外的暴雨，想起自己早上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此刻只能认命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雨停。
江叙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刚才训练时出汗了，擦擦。”
“谢了。”林砚之接过毛巾，指尖触到对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雨声很大，训练室里显得格外安静。林砚之低头擦着额角的汗，闻到毛巾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江叙身上的味道一样。
“明天对阵RG，他们的上单喜欢带点燃。”江叙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选个抗压英雄，别想着前期打架。”
“知道。”林砚之应了一声，“他们的打野配合很一般，你中路稳住，我能拖住。”
“嗯。”江叙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上次被桌角划伤的地方已经结痂，纱布早就拆了，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伸手，指尖快要碰到那道疤痕时，又猛地收了回去，转而看向窗外：“雨好像小了点。”
林砚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雨点确实稀疏了些，但依旧大得能把人淋透。他刚想说话，就看到江叙从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伞，递到他面前。
“你不用？”林砚之挑眉。
“我宿舍近。”江叙语气平淡，“跑回去就行。”
林砚之看着那把伞，伞柄上还有淡淡的指痕，显然是经常用的。他想起江叙上次送他的打火机，想起那些深夜的热牛奶，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一起走。”林砚之抓起伞，站起身，“我住的地方离你不远，顺路。”
江叙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确定？”
“废话。”林砚之打开伞，率先走了出去，“再磨蹭雨又大了。”
雨幕中，两把伞的影子渐渐靠近。林砚之故意把伞往江叙那边倾斜了些，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却没吭声。
江叙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伞沿再次重叠在一起：“你想感冒？”
“我身体好。”林砚之嘴硬道，脚步却放慢了些，和他并肩走着。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的光晕透过雨幕洒下来，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林砚之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训练室里那些交叠的影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你当初……”林砚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突然出国？”
江叙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些：“青训营那次选拔赛，我输了。”
林砚之的心提了起来。他记得那场比赛，江叙的中单被对面三人包夹，他明明能去支援，却因为怕被反蹲犹豫了半秒，结果江叙被秒，他们输掉了比赛。
“对不起。”林砚之的声音有些涩，“那时候是我太保守了。”
“不是你的错。”江叙转过头，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是我太急了，想证明自己，反而失误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雨声似乎更大了些。
“我在国外的时候，”江叙突然笑了笑，“经常看你的比赛。”
林砚之愣了一下：“看我被单杀？”
“看你赢。”江叙的语气很认真，“看你一点点变成ST的王牌，看你在上路稳如泰山的样子。”
林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他别过脸，看着地面上的水洼：“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江叙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林砚之的心上，“每次看你赢，我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再和你一起打比赛。”
林砚之猛地转过头，撞进江叙的视线里。对方的眼睛在雨幕中很亮，比路灯的光晕更甚，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江叙……”林砚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到了。”江叙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的公寓楼，“我住这儿。”
林砚之看着那栋楼，心里突然有些失落。他还没做好准备，还想再和江叙多走一会儿，哪怕只是沉默地并肩走着。
“伞你拿着。”江叙想把伞柄递给她。
“不用。”林砚之把伞往他怀里一塞，“我家就在前面，跑几步就到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冲进雨里，却被江叙拽住了手腕。
“林砚之。”
“干嘛？”林砚之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江叙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未散，语气却很认真：“明天比赛，别紧张。”
“谁紧张了！”林砚之梗着脖子，却没挣脱他的手。
江叙低笑一声，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林砚之摊开手心，看到是一颗用红绳串着的小珠子，上面刻着个“稳”字。
“这是……”
“在国外买的，据说能带来好运。”江叙的耳尖有点红，“戴着吧，别弄丢了。”
林砚之握紧那颗珠子，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他抬头想道谢，却看到江叙已经转身跑进了雨里，黑色的伞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江叙！”林砚之突然喊了一声。
江叙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明天……”林砚之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一起赢。”
江叙笑了，用力点了点头：“好。”
林砚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里，才转身往家跑。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却浇不灭心里的热度。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珠子，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突然觉得，这些东西比任何奖杯都重要。
回到家，林砚之把珠子戴在脖子上，贴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度。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公寓楼里亮起的灯，嘴角忍不住勾起。
明天还有比赛，他想。
和江叙一起的比赛。
一定要赢。
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旋，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林砚之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仿佛能感受到江叙的温度和力量。
雨夜漫长，但只要想到明天能和那个人一起站在赛场上，就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值得。
未说出口的话，就藏在雨里，藏在珠子里，藏在彼此的心里。
总有一天，会说出口的。
在他们一起赢得冠军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