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砚秋好像一直都在吃药。
萧晴好像还记得，舒砚秋说过身体有点陈疾，每个月宗主都会让阿吉带点顺气丹给她。
顺气丹不过是修仙世界里非常常见的普通内伤丹药，萧晴当初去连家之前顺手买的丹药里就买了一大堆，以防又出现当初宗门大比上自己武器被自己弄坏导致灵气反震造成内伤的倒霉情况。
说来当初自己手头紧，刚好舒砚秋送给她的小木盒里就有顺气丹，萧晴也都带上了。
只是现在她手上也没有当时舒砚秋给自己的丹药了，这批丹药在连家那一晚算得上是救了萧晴一命，可惜也是全部用完了。
按理说顺气丹这种东西，应该是用不着阿吉每个月定期从凌霄殿给舒砚秋去取的。
若是舒砚秋用得上，去执事堂自己买，甚至叫执事堂的人送点过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晴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顺气丹那么简单。
其实萧晴如果要替阿吉解释，还是有不少说法的，比如舒砚秋作为凌霄道人的爱徒，凌霄道人对她多加关注那肯定是天经地义，即使是小事，愿意亲力亲为什么的也不奇怪。
但事情都到这份上，再看过来这件事，萧晴却是怎么都帮不了他们开口。
舒砚秋的陈疾，恐怕就是和翠花身上脱离了盲沟之后的病是一个东西。
而凌霄道人安排阿吉定时给舒砚秋送药，送过去的顺气丹恐怕另有玄机。
关于舒砚秋的身世，萧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说明她就是灾兽的孩子，顶多说从那封母亲给女儿的信，以及声音的一点反应来看，舒砚秋有这个嫌疑。
但这仅仅是萧晴的角度。
若是凌霄道人，他是亲手带舒砚秋回绝云顶的。他知道些什么，好像更加正常。
可惜萧晴到目前为止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只不过是萧晴的推理。
萧晴的推理能力再强，现在手里还是一点直接证据都没有。
她有的只不过是几个模棱两可的间接证据，比如声音从时间线上说，是在荆州驿站那件事之后才出现的，那也是萧晴第一次服下来自舒砚秋的顺气丹的时间。
谁能想到呢？萧晴当初其实也算不得受伤，凤主当初手下相当留情了，萧晴不过是为了保险吃了点丹药，而又恰恰是觉得舒砚秋给的丹药品质应该更有保障，加上那瓶顺气丹是开过封的，所以才服了舒砚秋的丹药呢？
现在那些顺气丹萧晴手头已经一点不剩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丹药，萧晴若是去找舒砚秋要，恐怕舒砚秋自己就能品出不对劲来。
萧晴想要证明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舒砚秋的身份，就好像萧晴对于翠花的态度一般，萧晴不是很关心舒砚秋到底是普通的人族还是什么灾兽的后裔什么玩意的。这对萧晴来说都不重要。
但萧晴想要证明的，需要证明的，现在早就从舒砚秋的身份，转移到了凌霄道人身上。
绝云顶和盲沟到底有没有关系？
凌霄道人到底知道多少？
萧晴作为凌霄道人的新晋亲传弟子，若是夹在这样的漩涡之中，缺少对于凌霄道人的了解，缺乏对整件事情，自己背后宗门的阵营的了解，那麻烦事可就太多了。
最倒霉的情况，万一自己和舒砚秋其实不应该是凤主一边的话。
虽然说凌霄道人的实力强悍，可以和凤主本尊分庭抗礼。
萧晴这样的小人物也难免被波及。
更何况现在的云车，飞行的目的地可是北极山。
北极山啊喂！
萧晴只能靠看风景掩盖心中的忐忑。
若是到时候，凤主突然问出了什么，让萧晴选阵营，一边是北极山，一边是女主角。
那可如何是好？？
这两个的选项好像都是大大的死亡flag啊。
萧晴问完几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双眼虽然看向云车之外的风景，但目光无神，显然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之上。
翠花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对于萧晴和灾兽的关系，翠花也有过自己的猜测，在祖祠里见到“萧晴”之后，翠花也不得不承认，萧晴先前提到的所谓“声音”是确有此事。
那个“萧晴”的身份也随着从她那里传入自己体内的气息而显得昭然若揭。
灾兽。
一想到这两个字，翠花本来因为在经过“萧晴”治疗之后，身体转好而打起的几分精神又萎靡下去了。
萧晴和灾兽有关系。她把自己拉到外面问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想的应该也是和那些事情相关的，灾兽有关的事。
这不禁让翠花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她本身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笼中的堕妖的消息其实是夏青和池珏告诉她的。
堕妖是何等存在，虽然在世间已经罕有记录，但也并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加上他们本身的背景，最后也是打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
原本她以为堕妖已经算是她身世血脉最为糟糕的答案了。
没想到萧晴却带来了这样惊天的秘密。
云车有着自己的防护屏障，在空中快速飞行时的狂风也并不会影响到甲板上的人。可感受着在自己体内流淌着的原罪的气息，翠花还是下意识地揽住了双臂。
二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眼看着远方越发清晰的北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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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绝云顶比起来，虽然都是山，但北极山上的风景显然要更原生态一些。
毕竟居住在此地的都是妖族。
妖族出生便能修炼，而且不需要像人族一般进行入门，妖族天生就能掌握修炼的方法。
待到修炼到一定境界，具体视各族血脉而定，妖族就能化成人形。
虽能化身成人，但妖族还是对于自然更为亲近，大多都觉得兽形更为舒适。因此在北极山上，像房子一类的人族建筑不多，大多也是用于接待人族客人，还有就是凤主自己的宫殿。其他生活在北极山上的妖族大多都有自己的巢穴，平日里就以兽形活动。
北极山的范围远比绝云顶大，都快可以算作一片山区了。
当凤主的云车进入到北极山的范围内时，几乎所有在此地的妖族都在一瞬间发现了他们，霎时间无数的莺啼传遍了这连绵的山脉，同时，成百上千的飞鸟摇曳着羽翼，冲出下面深邃的树冠，朝着云车的方向飞来。
萧晴看到这一幕，内心也是受到极大的震撼。
无数的鸟儿，扇动的双翼仿佛能遮蔽天空。
凤主的鸣春阁里有着描绘这一壮景的雕塑“百鸟朝凤”，但这样的词语见多了，直到现在萧晴才算真正理解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凤主的云车此时也放慢了点速度，在群鸟的簇拥下往前飞去。
翠花也睁大了眼睛，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无数飞鸟伸展开翅膀，速度和云车保持着一致，看上去就像悬停在了空中一般。
翠花微张着嘴巴，手不自觉地往外伸去，想触碰面前的一只黑色的鹰隼。
但鹰隼看到了她的动作，翅膀只一偏便从她的指尖滑走。
“这是危险动作哦。“
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是凤主。
萧晴和翠花不约而同地回头，凤主不知何时已经从车内出来，来到二人后面。
周围的鸟儿看到了凤主，又是一阵莺啼，传到萧晴和翠花的耳朵里，二人都吓了一跳。
凤主看着二人的反应，原本摆出来的那副傲然的表情瞬间松动，但也只是这一瞬，在勾出一抹笑意之后就瞬间恢复了原样。
“等会到偏殿上来。”
凤主忽然抛下一句话。
就在萧晴还在理解这话含义的时候，前一刻还站在云车上的凤主就化作了一道青光，瞬间掠过了云车和周围的众鸟，飞向了已经能看到顶部一角的北极山上的大殿。
被丢在云车上的萧晴和翠花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群鸟就这样随着凤主化作的青光飞走了。
哇，那么真实的吗？
但也只过去了不久，在云车靠近了中间的建有大殿的山头时，又有几道流光往云车飞掠过来。
云车缓缓下降，而到来的几人也落在甲板上现出原形。
为首是一个中年人模样的鸟妖，几撮灰白相间的翎羽挂在鬓间，双眼炯炯有神，看着眼前的萧晴，面带笑意拱手朝着她行了个礼。
”本座乃是凤主大人麾下启元道君，奉凤主大人之命，前来接待二位贵客。“
来人笑面相迎，萧晴也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虽然她也没听说过这个启元道君的名声，但考虑到即使是修仙世界鼎鼎大名的那些存在，萧晴作为绝云顶上课睡觉第一人，有一个算一个萧晴应该都不认识。
萧晴连忙更深地鞠躬还礼。
”呃……在下萧晴，见过启元道君。“
说完萧晴直起腰，刚好就对上了启元道君的目光。
气氛忽然就凝固在这了。
萧晴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她也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启元道君，就只好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二人沉默了一下，倒是惹得启元道君身后的一妖不满起来。
萧晴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身披甲胄的妖族，身上披甲的样式和萧晴见过的禄莹在襄阳城外现身时穿过的甲胄样式相仿，只是甲片细节上多加了些许云纹，看上去高级一点点。
那妖族青年看上去很年轻，也和启元道君一般，两鬓间有灰白相间的翎羽，不过翎羽显然更为浓密一些，甚至能看到几撮绒羽。
一家人？
萧晴心想。
那妖族小将正一脸怒意盯着萧晴看，萧晴感知了一下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气息，他倒是毫不掩饰，萧晴连神识试探都不需要就能感觉出来大致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萧晴的反应被启元道君看在眼里，正所谓知子莫如父，自家孩儿什么个性格，启元道君当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阿羽休得放肆！“
启元道君一声喝，生生让那妖族小将退了半步。
“父亲……“
可他虽然受到了叱责，却还皱着眉头。
“……“
启元道君看在客人的份上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光是那微微侧过头抛出来的眼神就生生让那青年闭上了嘴巴。
“抱歉，犬子不识礼数，惊扰到二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启元道君瞪了青年一眼才转回头来，一转眼就换回了先前的笑容。
萧晴脸上神色自若，只是侧了侧身，瞥了眼翠花。
翠花也没什么表情，启元道君的威压极有分寸，没有溢出一丝一毫到她们身上。
“无妨。“
萧晴想了想说道。
“在下第一次来北极山，不识这里的规矩，还请道君不要见怪。“
启元道君听了也是一笑，摆了摆手。
“北极山没有什么规矩，若说有，那也只有一条规矩。“
“北极山的规矩就是凤主大人。“
说罢，启元道君又瞪了身后的青年一眼。
用ipad写文最大的障碍：连不上蓝牙键盘。
以及蓝牙键盘没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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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第 19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