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印邃,要不咱去班长他们那桌挤挤呗,别打扰政委吃饭了……”
印邃旁边的庞冲和晏泽翔一直在扒拉他,示意让他别说了,这小子也忒tm勇了,敢直接就这么面对面跟大政委硬刚,还捎带着他们俩,他不要命那俩还要呢!
“挤个屁啊!李深那是两人桌,能挤得下五个人吗?”
“那咱就分开跟别人挤挤,这——”
“别扒拉我!”
印邃烦躁的拍掉那俩人的手,转头怒视着这俩怂货,“难道我不跟他说还等着你们说?万一他天天在这儿吃,咱天天没地儿坐怎么办?还吃不吃饭了?就算咱们有地儿坐,只要有他在,就肯定有别人没地儿吃饭!”
梁起业听不下去了,皱着眉数落道:“印邃,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干嘛呀?大中午跟吃了炸药似的,政委同志又不是不讲理的领导!”
“我这不是好好跟他说了吗?”
“你那是好好说话的态度吗?你不看看你现在在哪?这是部队,不是你们家,把你那少爷脾气给我收起来!别逼我收拾你!”
“靠!当领导就能不讲理了吗?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凭什么收拾我啊?”
“就凭你目无尊长!跟政委同志说话没礼貌!”
“尊长?他?就他——”
“哎哎哎!”庞冲见形势不妙,别人不了解印邃,他和晏泽翔可深知印邃这驴脾气,惹急了六亲不认的主儿,赶紧拉开印邃,点头哈腰的朝着靳藤赔不是:“政委同志,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今天上午有点、有点中暑……脑子不清醒,还晕乎着呢……”
“噗、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冬天中暑的。”
靳藤压根没生气,就觉得眼前这炸了毛的印邃,此时此刻特别像一只被主人忘了喂狗粮而闹脾气的……哈士奇?
“谁中暑了?庞冲你才中暑了!你一小区都中暑了!”
“印邃!你别闹了!你丫今天哪来那么大火气啊?”
晏泽翔跟庞冲俩人愣是没镇得住一个印邃,动静越闹越大,整个食堂都安静了,所有人既不敢吱声还又想看戏。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饭,不想吃就出去跑步。”
靳藤转头对着那群吃瓜的甩了这么一句,大家立马转回去接着低头认真的扒饭,领导的气场果然不是闹着玩的!
这领导谁敢惹?也就印邃那个二百五。
“来来来,你们俩撒开他,印邃你过来。”靳藤道。
“Emmm……政委同志,您……您要不就这么跟他说话吧?”
靳藤朝庞冲和晏泽翔摆了摆手,示意他俩把被拽到后边的印邃给放出来,可此时此刻的印邃,在这俩哥们儿眼里不是人,是tm生化武器,万一真上了头不管不顾的把靳藤给揍了,那别说印邃的爷爷是市政委主席,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那条狗命!
靳藤俊眉微凛:“不是、干嘛呀你们这是?怕他揍我啊?我借他俩胆儿他试试!赶紧给我过来!”
庞冲和晏泽翔没辙了,只能松开了印邃,闪了条道让印邃过去。
“来啊,不是没地儿吃饭吗?过来坐。”
印邃黑着一张脸:“不用了,坐不下,等您吃完我们再吃,大、领、导!”
靳藤扑哧一乐:“你这孩子是不是不识数啊?你们就三个人,这是个四人桌,我一个人只占了一张座,到你嘴里怎么就成我一人占一桌了?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坐这儿吃吧?”
说着,靳藤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说:“来啊印邃,你坐我旁边吃,你们俩,叫什么来着?坐对面,挨着连长和排长,赶紧的,都几点了?想不想吃饭了?不想吃都出去跑步去!”
靳藤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那是纯属有病,仨人灰溜溜的去打了饭坐在了靳藤那桌。
除了印邃黑着一张脸低头闷声吃饭,另外那俩从坐下到开吃都战战兢兢的,半天塞不进去两口茄子,毕竟都是生瓜蛋子,第一次跟领导坐一桌吃饭,不紧张就怪了。
梁起业一边吃饭,一边忙着批评孩子:“印邃啊,不是我说你,今天这事是人家政委同志不跟你这生瓜蛋子一般见识,以后你可得注意,改改你的臭脾气,跟领导说话要有礼貌,听见了没?嘶……嘿?我跟你说话你瞪我干什么啊?我告诉你啊,别蹬鼻子上脸!你以为你爷爷——”
“哎!没事儿。”靳藤适时的打断了说:“年轻人嘛,就要有年轻人的虎劲儿,印邃这孩子,是个当兵的料,有时候虎头虎脑的,你别说还挺可爱,我挺喜欢的。”
庞冲和晏泽翔俩人低头憋着笑扒饭,但凡有点智商的都能听得出靳藤这话绝对不是在“赞扬”印邃。
当事人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这位“大领导”字里行间对自己的讽刺,他转过头用那双黑亮黑亮的桃花眼狠狠的剜了靳藤一眼——
靳藤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似笑非笑的说:“吃啊,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饭啊?”
印邃没吱声,斜眼瞄了一眼靳藤放桌子上的餐盘,里边虽然吃的挺干净,只剩了点菜汤,但不难看出就是一堆清汤寡水,连点红烧肉的油渍都没有……
这尼玛吃的是猫食吗?不对,猫都不啃草吧?这靳藤不会是只……兔子精吧?
印邃这么一想,再看看边上那人那长相,虽然说话损到了家,但闭上嘴就是个衣冠楚楚的公子相……
他想不出除了“肤白貌美”四个字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华丽的辞藻能形容靳藤那张脸。
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像只兔子,那广寒宫里嫦娥仙子养的玉兔精估计就是他变的,专门下凡来折腾人玩儿,真缺德!
靳藤是没明白印邃这小屁孩不好好吃饭,老是盯着他的脸看什么,但他也懒得管,爱吃不吃,饿着了也活该。
靳藤的烟瘾大,刚才抽到一半就给掐了,这会儿有点难受,但食堂又不能抽烟,就摸出了兜里的糖剥了一颗扔进嘴里。
黄色的包装纸,柠檬糖?一样的牌子!糖球表面一层白色的糖霜,印邃看到那柠檬糖的糖纸怔了怔。
这不是小时候警察叔叔给他的那种柠檬糖吗?入口的第一感觉是酸的要命,含一会儿酸味会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清甜,咽下去还能回甘好长一段时间。
“你想要?”靳藤见印邃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二哈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糖纸,就从兜里又摸出一颗递给他:“你说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找大人要糖吃?”
“我不要。”印邃白了靳藤一眼,不爽他把自己当小屁孩哄着玩,“你岁数不小,不是也在吃糖……”
“废话,你不让我抽烟,我还不能吃糖了?”
“什么叫我不让你抽烟啊?是食堂规定不能抽烟!”
“食堂规定的,你管个屁啊?你又不拿食堂发的补贴。”
“你……”
印邃暗骂了一声草,靳藤的这张嘴也是伶俐的要命,出口就有梗不说,还愣是一点不饶人。
他除了想骂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可当着梁起业他们的面又不能怼这位“大领导”,不然又得被梁起业那唐僧,拉去做一顿思想教育。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没注意那标语,以后肯定不在食堂抽烟了。”
“呵,那就请政委同志以后看清楚,除了操场和您的卧房,其他的室内场所都是禁止吸烟。”
靳藤都给气乐了:“草,你小子管的还tm挺宽,要不你当领导我当兵,你指挥指挥我得了,你让我在哪抽我就在哪抽,你让我在哪睡我就在哪睡。”
“不用了,我不稀罕。”
“印、邃!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梁起业又要数落印邃,这小子仗着自己有个厉害的爷爷就在部队里横冲直撞,简直反了天了!
“那个……小梁,这回没叫错吧?”靳藤拦住梁起业,把他指着印邃的手轻轻压了下去,“你们吃完饭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靳哥,你别拦着我,我今儿非得——”
“好啦,跟一孩子较什么劲,行了行了,没事啊,该干嘛干嘛去。”
梁起业运了运气:“靳哥,那您呢?”
“我跟他们聊聊,顺便培养培养领导和新兵的感情,省得他们误会我还怕我,多憋屈啊,是吧印邃?”
是个屁……印邃恨不得把自己的白眼镶在靳藤的脑门儿上。
梁起业和舒安走了之后,庞冲和晏泽翔更不敢说话了,什么社交牛逼症?到了“大领导”面前,直接缴械投降。
靳藤眯眼看着庞冲和晏泽翔:“你们紧张什么啊?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是不吓人,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也就长得不吓人了,俩人心想。
“咳咳,聊聊吧,你们仨为什么想下连队啊?嗯?不说话是吧?那个……那个什么冲……唐冲你先说吧。”
“政委,我叫庞冲,庞是庞然大物的庞,冲锋陷阵的冲。”
“哦,是庞啊?你不早说。”
老大,您给过我机会说吗?再说您老人家不是早就看过花名册了吗……庞冲的脸上三道黑线。
“我小叔在公安部上班,我也想走那条路,混个体制内,有保障。”
靳藤点了点头说:“嗯,图个稳定,挺好的,对了,你小叔是谁啊?跟我在一个地方上班?嘶……你别说,我记得保障处还真有个姓庞的小科员,我还找他帮我拷过材料,那小子不会就是你小叔吧?”
庞冲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嗯嗯嗯!他就是我小叔!叫庞天通!政委原来您真的认识他啊!”
“啧,认识是认识,不过你这话有语病,应该是你小叔认识我,不是我认识他。”
印邃将嘴里的排骨骨头狠狠的吐了出来,发出了噗的一声。
“怎么着啊?我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小少爷不高兴了?”
印邃嘟囔着说:“牛逼什么啊,谁稀罕认识你似的……”
“是不稀罕认识我,但有的人就是多不稀罕,也必须得想办法认识我,是吧小唐?”
庞冲委屈:“政委,我姓庞……”
“抱歉抱歉,口误。那你呢?小燕子?”
晏泽翔三个字,靳藤只记得个有个晏的读音,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再叫错人孩子的名字,他干脆自作主张,发挥了想象力,给孩子起了个他自认为很可爱的昵称。
晏泽翔这孩子脾气温和,倒也不介意: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进精英连。”
“那可算是战狼的预备役了,你想当特种兵?”
“嗯,我天生视力好,又从小学射击,我想当狙击手。”
靳藤点点头说:“嗯哼,不错啊,挺好,有理想有目标就有前途。”
晏泽翔的性格要是进了特种部队,最适合的职务确实是狙击手,他性情沉稳持重,身上没有那股子虎劲,骨架子小,身板子没另外俩人壮实,十之**干不了突击和爆破。
不过……
靳藤不自觉的微微偏过头,看向低头专心吃饭的印邃。
突击手?这小子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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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