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靳哥!我的爸爸!您可终于来了!救命啊爸爸!”
侯嘉明和马立阳俩人看到靳藤就像是见到了活菩萨,一人一只胳膊拽着他,挑了个最舒服的真皮沙发椅伺候着靳爹落座,猴在上边揉着肩膀,马在底下捶着大腿,这可是他们的救世主爸爸,怠慢了谁都不能怠慢了自己的爸爸!
“你们俩别给我来这套,赶紧说正事儿!”
侯嘉明的脑袋在靳藤的肩膀上一顿乱蹭:“嗐,靳哥,别着急啊,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来什么,先让我伺候伺候你,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可想死我了呢……”
靳藤嫌弃的推开了猴脑:“这会儿又不着急了?刚刚谁tm在电话里哭爹喊娘的让我赶紧过来?你这傻X也就这时候想死我。”
马立阳也一把抱住靳藤的大腿:“爸爸,我也想你!”
“滚蛋!谁tm是你爸爸!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直接掐死算了,笔录拿过来!”
猴马二人讪讪的闭上了嘴,赶紧恭恭敬敬的把昨晚记得笔录双手奉上拿给了靳藤,这才正儿八经的把具体情况一说……
靳藤一边听他们掰扯,一边翻了翻笔录,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青,最后没忍住直接抬手给了猴马组合一人一个大比斗——
“指望谁老子都他妈指望不上你们!”
“靳哥靳哥,您消消气,我们真尽力了,要不是实在没辙,也不能把您这尊大佛给搬出来,知道您辛苦,还得替我们操心,我们能有今天,都得是您……”
“闭嘴!”靳藤不耐烦的把笔录往桌子上一拍,“你们俩要是真不想让我操心,就这点破事儿早他妈自己解决了!”
一猴一马俩孩子耷拉着脑袋挨训,虽然有点委屈,但被他靳爹训,他们千情万愿,也早就习惯了。
靳藤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在帮你之前必须先骂你一顿,他骂得越爽,心里就越舒坦,事情就越好办。
果不其然,五分钟过后,靳藤骂舒服了,就拿起笔录开始跟俩人研究正茬。
“靳哥,我就是照您说的这么问来着,那几个人没一个松嘴,要么装睡、要么就是真睡、要么就打死都不承认……”
靳藤拿手里的笔敲了一下侯嘉明的脑袋:“废话!除了自首的,你见过哪个杀人犯会自己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了?旁敲侧击会吗?旁敲!旁敲!”
“我敲了……没敲明白嘛……”
侯嘉明的脑瓜子被靳藤敲的生疼,对着靳藤嘟囔,像撒娇似的,他以前跟了靳藤这么长时间,知道靳藤最烦矫情、也最烦别人对着自己撒娇,但烦的同时,靳藤也最吃这一套。
靳藤黑着脸说:“算了,懒得跟你们废话,把那六个人叫出来,你们俩都跟我进审讯室。”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言的宣婷忽然开口道:“靳哥,我、我用进去吗?”
靳藤看了她一眼:“不用,你去车里等着。”
说完,靳藤就带着一猴一马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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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闹事的那六个人被拎到审讯室,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就一个黄不黄白不白色头发的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也是低着头不知是装睡还是装死。
靳藤跟侯嘉明马立阳他们不一样,靳藤是根老油条了,虽然一直在缉毒支队工作,但刑侦科的事儿也没少参与,直接把两个涉毒的检测报告一甩,两个酒驾的驾照一吊销,六个里边立马四个都慌了,其中一个一直装睡的也装不下去了……
靳藤太了解现在这群“瘾君子”的心理,以为不说话就是零口供,警方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其实这些完全取决于警方乐不乐意跟你较这个真,有时候认错态度好、不涉及原则性的错误,批评教育一顿、或者撑死关两天也就差不多了,但这几个又涉毒又酒驾的明显属于老惯犯……
靳藤从对他们的审讯中,立马就从三言两语中看出这几个人不是第一次涉及违法行径,但之前都以各种办法摆脱了警方的排查,这回也是不凑巧被不知被哪个王八蛋摆了一道,竟然在“好事将近”的时候被人暗中匿名报警,就这么让警方逮了个正着,却赶上侯嘉明马立阳这两个年轻小警员没什么审讯经验,于是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惯犯就沆瀣一气,开始避重就轻的装死耍赖拒不伏法,但这些伎俩在靳藤面前那是自寻死路。
没过一会儿,靳藤就套出了话,还从两个涉毒的“瘾君子”口中套出了那俩人背后是谁卖给他们的毒品……
接下来该走的流程就全都交给了刑侦科的那俩小孩,涉毒的铐起来带走接受进一步盘查,酒驾的罚款、然后带下去批评教育再拘两天直到家人来领走,剩下那俩没涉毒没酒驾的,其中一个也被家人领走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也就是刚被拎到审讯室所有人横七竖八躺地上的时候,那个人很有眼力见的坐在了椅子上,把看守所当免费旅馆的那位黄白毛,没有任何犯罪行径,身上酒精浓度也不重,应该就是捎带着被一块逮进来的炮灰。
“喂,起床了,还睡呢?”靳藤走过去,拿脚踢了踢那人的小腿。
“唔……哈……”
黄白毛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懒腰一抻,把修长的身段拉得淋漓尽致。
靠,这小子长得居然还挺帅?这是靳藤看到那人的脸,脑子里的第一句话。
这时,马立阳刚把另一个没犯法的送去让家人领走回来,就看见靳藤站在那男人跟前,忍不住过去一脸坏笑的拿胳膊顶了顶靳藤,小声说道——
“哥,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帅的?我跟猴子昨天就发现了,这人应该是被卷包会扔进来的倒霉蛋,昨儿也一句话没说,光睡觉了。”
“知道你俩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吗?”靳藤捏着马立阳的马鼻子,“对着个嫌疑人犯花痴,有点出息没有?丢人现眼。”
“不是啊……”马立阳无辜的揉着被捏痛的鼻子,“我跟猴子看见这人就想到你了,靳哥,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靳藤直接一个巴掌呼过去:“喜欢个屁!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
打发走了马立阳,靳藤再次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人刚睡醒,一头黄白毛略显凌乱,眼底一片怔忪,似乎是昨晚睡得不安稳,眼睛有点充血,血丝有点重,仰着头湿漉漉的看着靳藤,竟还略带一丝无辜的韵味。
这么大个体格子,装什么小奶狗?
靳藤怔了怔,脑子一闪,竟觉得眼前这人的样子,恍惚间有点像另一个人……
“咳咳,行了吧?还没醒酒啊?回家睡觉去,我这看守所可不是旅馆,也不是你家卧房,赶紧走。”
“哈……”黄白毛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靳藤吓了一跳,这男的身高得快一米九了吧?从审讯开始被警员架着扔进来直到现在,不是掬搂着就是坐着,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有这么高……
“啧,这觉睡得真难受,腰都快折了。”
靳藤点了根烟,好笑的看着他:“呵,怎么着?看守所还得给您准备鹅绒被和席梦思啊?”
“难道不可以吗?”
“草,行啊,你下次进来的时候给你准备啊。”
靳藤感觉这男的身形高大端正,走路姿态挺得笔直,不像是会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那群“瘾君子”混在一起……
“小警官,你咒我啊?”
只见那人忽然往前跨了一步,刚刚睡醒那惺忪的神情已经被那痞里痞气的魅笑取而代之,他仿佛有种难以言喻的气场,令靳藤觉得有些不自在,逼得他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小子说谁小警官呢?”
靳藤晃了晃他审讯的时候从那人钱包里翻出来的身份证,上边印着姓名:易霆,出生日期是1992年,比他还小一岁,块头倒是比他大了一圈。
这种人,靳藤不是第一次见了,同样是吃米面长大的男人,怎么他就停留在了一米八二,就连自己那个小他3岁的表弟洛溪宁,9岁的时候还没他胸口高,现在29了,愣是窜到了一米九,现在成天在他面前溜溜达达故意炫耀,比他年纪小的都蹭蹭往上窜?然后利用体格优势对他耀武扬威?
啧啧啧,真缺德……
易霆:“你啊,昨晚那俩小孩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我听他俩管你叫哥,那你应该比他们年纪大一点,二十四?二十五?”
靳藤冷笑:“从看守所出门左拐200米有一家医院,三楼是眼科,建议你赶紧去验个光,趁着没全瞎,还有救。”
“哦?看来我猜错了?嘶……真没看出来,帝江分局还藏着个这么漂亮的大美人。”
靳藤被这莫名其妙的反撩吓得一个激灵,这都哪跟哪啊?刚刚还觉得这人看着挺正派,结果油腔滑调的满嘴跑火车,这年头,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滚,要想住这儿也行,我先给你铐上,然后安排一间上房,除了床什么都没有,自己交食宿费,你看着办吧。”
那人嗤笑道:“美人警官,你也太凶了吧?长得漂亮就能这么咄咄逼人吗?”
靳藤的指尖夹着那人的身份证,在他眼前晃了晃:“没逼你,你自己选。”
“行,我走。”那人拿过靳藤手里的身份证叼在嘴里,一边拉外套的拉链一边含混道:“我叫易霆,你叫什么?”
“我有必要告诉你?”
“怎么没必要?”易霆微微欠身,一双邪魅的凤眼中暗涌流动,“我下次来做客好点你啊。”
“去你大爷!这是看守所!你tm再废话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铐上!”
“开玩笑逗逗你,怎么还急了?真可爱……”易霆抬手捏了捏靳藤的脸,“你姓jìn?哪个jìn?”
靳藤偏过头不爽的躲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
“刚刚那小孩叫你‘靳哥’。”
“关你屁事?赶紧滚!”
“唔……我猜猜,jìn这个姓不多见,我弟弟以前有个领导姓靳,‘吾从之,如骖之靳’的那个‘靳’应该跟你是一样的。”
靳藤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因喝酒闹事被抓来看守所的黄白毛非主流破坏份子,居然还挺有文化?他说的那句诗文出自《左传》,就连靳藤都没听说过。
故此,靳藤不禁开始好奇他到底什么来头?从警行业这么多年,他的第六感都能精准个十有**,眼前这个易霆,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嗜酒打炮的地痞混混。
“咳咳,我问你,你和那几个涉毒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你这美人警官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就反过来问我,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靠……靳藤咬牙切齿,这人竟然知道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是姓靳,你说的那个靳,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叫什么?”
“你tm有完没完?”
“你不告诉我?那我走了,拜拜!”
“靳藤!”
“哪个藤?蛋疼的疼?”
“我去你妹的蛋疼!”
“开玩笑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逗呢?又生气了……”易霆摸了摸靳藤炸了毛的脑袋,跟哄小孩似的,“我知道,树藤的藤,刚刚看见你桌子上的笔录了。”
靳藤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他妈知道还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嘛,美人警官。”
想不到有生之年,靳藤居然还能遇见第二个把他气得恨不得问候祖宗十八代的人,要不是因为有正经事得问,他是吃饱了撑的在看守所跟这傻叉浪费时间!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你刚刚问我什么?”
靳藤深呼吸,耐着最后一点性子:“你和那几个涉毒的,有什么关系?”
易霆想了想:“酒肉朋友,没什么交情。”
靳藤眯着眼:“你猜我信吗?”
易霆耸了耸肩:“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说的是实话,我家在琦玉,最近来帝江出差,跟他们约着出去玩,结果也是倒了血霉,啥也没干还跟着卷包会被抓这儿来了,真晦气。”
靳藤见这黄白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总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可又套不出别的……
这易霆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松散感,不知是真性情如此,还是装模作样,如果是后者,那靳藤确实被他唬住了,而且毫无办法。
“你可以走了。”
“这就问完了?”
“你还想怎么着啊?”
“我还以为你要问问我住在哪之类的。”
“我问这个干嘛?”
易霆轻轻捏着靳藤的下巴,沉声调侃:“问清楚了,以后想我的话,也方便嘛……”
靳藤黑着脸,推开他的手:“再不滚,我不介意以‘骚扰警察’的罪名,留你在这儿多住几天。”
“好好好,我滚我滚。”易霆举双手表示投降,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靳藤眨眨眼,“小靳藤,你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脾气不好,不过没关系,你长得美,我愿意包容你,后会有期咯。”
“……”
靳藤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腰,要是有把枪,真恨不得抽出来一枪打爆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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