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徐飞客微微摇头,那夜打伤他的人内力武功皆非苓泉所能及。
“虽没有引出那人,却可确认了浮雪教的确是冲着盟中秘宝所来。先前散布流言之人虽让他逃了,但左不过也是浮雪教中人。”
玉露抚掌道,见徐飞客脸色苍白有异,不由担忧。
“盟主,你还好吗?”
徐飞客顿首,淡笑道。
“多谢玉露姑娘关心,我还挺得住。如今天色已晚,诸位也回房歇息吧,明日按计划行事。”
众人先后退去,秦樾留意到钟楹眉头微锁地瞥了眼徐飞客,不由低声道。
“怎么了?”
钟楹犹豫着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没事,我们走吧。”
话虽如此,钟楹一边走,一边仍旧不免想起方才徐飞客那转瞬即逝的异样。
「也许,徐飞客与寒蝉相识?」
徐飞客担任武林盟主已有三十年,无花四使在武林中露面则是在二十多年前。武林盟与无花阁一正一邪,少不了交手。
而徐飞客身为正派之首,他见过寒蝉也不足为奇。
钟楹眉头微松,只是心中依旧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萦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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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死了?!!”
不知是谁在早市上一声大叫,原本喧嚣的长街骤的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更加震耳的惊叫。
“怎么会?!”
“不可能!盟主昨日还好好的,怎会死了呢?!”
“他爹的!哪个王八羔子胡说八道!”
“盟主真的死了吗……”
“不行不行!武林盟,对,到武林盟,去瞧瞧便知!”
有人失神地叫道,随后便撞开面前之人往武林盟方向跑去。
“师父!我们也去看看!”
喧嚣、躁动,让原本井然有序的集市乱成了一锅粥。
姚岁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听闻徐飞客的死讯,不由扭头看向身旁拧眉的少年。
“主子,此事蹊跷。”
昨日见徐飞客虽然脸色不好,可也不像是性命垂危的模样。
“属下昨日打听到,武林盟近些时日都不安宁。似乎,还与瑶光九公主有关。”
少年眼眸一动,“钟楹?她怎会在此?”
姚岁蹊摇头,“这倒不知,只知与她同行的还有几个年轻人,似乎都是江湖中人。”
少年眉头一皱,「钟楹几时与江湖势力有了牵连?是她的朋友?亦或是与钟祺有关?」
少年微微沉吟,“无论如何,我总要见到徐飞客才算甘心。”
姚岁蹊点头,“属下这便前去,主子,你先回房。”
少年摇头,“不,这次我与你同去。”
“可……”
姚岁蹊担忧地开口,少年微微抬手。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见他已决心如此,姚岁蹊只能越发留神周围。
……
巨大的棺椁映入眼帘,既冲击着众人心绪,也搅动着他们心神。
“怎会……”
“盟主他,他真的,死了…?”
「徐飞客,死了?」
少年眉头紧锁,似难以置信,又似悲戚。如此姿态落入钟楹眼中,当真让她觉得越发眼熟。
「奇怪,他究竟是谁?我应当是见过的。」
钟楹思索着,而这一留神的模样也让身旁几人侧目。秦樾拧眉看向那少年,视线在他身侧男子身上一转,又移向周围面容僵硬的身影。
“李副手,盟主怎会忽然……”
一人高马大的汉子上前道,李馥亭面容憔悴,双目满是血丝,闻言不由悲叹。
“不瞒诸位,盟主这些年身子每况愈下,本就岌岌可危。前几日又旧伤复发,没成想,竟,竟去了。”
“盟主……”
钟楹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面孔,有悲伤,有庆幸,有惊惧。而那几张僵硬如尸的面容安静地混在人群之中,似察觉到窥探的视线,又将自己藏得更深。
“不可能!”
只见一郎中打扮的男子高声叫道,“盟主向来身子极好,莫说重病,便是头疼脑热也不曾有过!又怎会在一夕之间暴毙?!”
李馥亭深深一叹,“府中向来有医师照料,先生不知也是自然。”
“你说谎!盟主分明是被人暗害!”
一书生大叫着,此话一出,周围百姓也不由想到昨日的谣言。
“莫非盟主早已身受重伤,这才伤重而逝?!”
惶恐之音惊疑不定,好似下一刻便要放声大哭。
“定是如此!盟主向来康健,又有神功护体,定是被歹人暗害了!”
“我就说昨日盟主是有意隐瞒吧!你还不信我,哼,无风不起浪,定是无花阁做的!”
“诶!话不能这么说,盟主可没有必要为姓纪的隐瞒。要我说,没准正是有人陷害呢!”
“张兄何以如此说?”
“咱们又不是没听说祸水东引的那些个事,如今武林大会在即,有此事显然是有人想要利用武林盟除去无花阁!”
一书生打扮的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见周围人纷纷侧目,扬唇道。
“莫非,你们忘了逍遥仙子白云遥?此女轻功独步天下,若是她,便解释得通了!”
有百姓不由附和,人群中却又出现反驳之声。
“我看不尽然吧。”
书生瞥了眼那白衣男子,嗤道。
“这位兄台有何高见?”
“逍遥仙子向来敢作敢当,怎会做那构陷之事?”
书生冷笑,“听兄台这口气,倒像是与那妖女相识了。”
“是啊是啊,你怎能肯定此事与白云遥无关呢?”
高个男子附和反问,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拱手道。
“敢问李副手,近来可有白云遥的消息?”
李馥亭沉吟,“诸位,实不相瞒,白庄主近来并不曾到过锦州。”
白衣男子勾唇道,“方才我所言并非为白云遥辩护什么,但却也不想诸位被贼人利用,放过真正的凶手。”
“这位大侠,听你此言,像是知晓内情。”
妇人打扮的女子温言道,白衣男子颔首。
“不错,据我所知,断魂门时常与盟主为敌。从前只当是正邪之争,并未多想。可,在下近来却偶然得知了这断魂门门主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断魂门?竟与他们有关?”
“这断魂门大家也并不陌生,断魂门中人出手狠辣不输逍遥山庄,与盟主也是多年的仇敌。”
钟楹饶有兴致地斜倚在身侧红柱,垂在腰侧的指尖微动,低声询问。
“这人皮面具看起来要比你做得好诶,我瞧着竟看不出端倪。”
秦樾轻蔑地瞥了眼那侃侃而谈的男子,轻哼道。
“就他?粗制滥造,也配与我相比?”
钟楹不以为然,只听得那男子继续说道。
“不知诸位前辈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武林大会之时所发生的事?”
一白须老者沉吟,“你指的是,盟主夫人?”
听他们提起旧事,钟楹不由来了兴致。
「秦樾说过,盟主夫人于二十年前病逝,难道此事有什么内情?」
“盟主夫人因何病仙逝?诸位可知?”
李馥亭眉头紧锁,忍着怒气扬声道。
“这位侠士,斯人已逝,你又何必当着盟主提及旧事?”
二十年前盟主夫人病故,盟主因此大病,昏迷七日,这在孤雪城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此人在徐飞客棺椁前提起这伤心事,的确让人气愤。
白衣男子歉意附身,“李副手勿恼,在下并非有意提起伤心事。只是今日之事,与当年凶手脱不了干系。”
“大侠是说,暗害盟主与盟主夫人的,都是断魂门门主?”
女子疑惑,“可是断魂门在江湖上出现,是在十五年前啊。又怎会……”
“姑娘可知,当年的无花四使之一,寒蝉。”
「来了。」
钟楹不由直起身,只见白衣男子面带冷意,似恼恨极了。女子自然是听说过的,点头道。
“自然,只是寒蝉在二十年前便已坠崖身亡,大侠又怎会提起她?她又与盟主夫人之死有何关系吗?”
“正是,其实当年盟主夫人并非病逝,而是怒火攻心,中毒而亡!”
众人哗然,钟楹同样惊诧不已,下意识扭头看向李馥亭。见他面若寒霜,看向白衣男子的视线满是杀意,不由思索。
「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但,若是盟主夫人是中毒而亡,为何徐飞客对外宣称是病逝呢?莫非,还有隐情?」
如她所想之人不在少数,纷纷追问道。
“盟主夫人既是中毒,为何盟主不杀了下毒之人为夫人报仇呢?大侠提起寒蝉,难道下毒之人正是她吗?”
若是如此,便解释得通了。江湖中人只知寒蝉坠崖而亡,却不知是何人所杀。若是寒蝉下毒害了盟主夫人,徐飞客杀她便说得通了。
白衣男子轻蔑一笑,“不错,寒蝉不但给盟主夫人下毒,更甚至与盟主……”
“休得胡言!!”
众人只听一女子厉呵,紧接着便觉罡风自门外席卷而来。
熟悉的声音让钟楹一惊,白衣男子似早料到会有人动手,在听闻呵斥之时便纵身跃向楼上。
李馥亭紧随其后,五指成爪袭向白衣男子胸口。
男子一边随意出手反击,一边哈哈大笑。
“徐飞客敢做,却不敢承认!如此小人,如何配做武林盟主?!”
这声音带有几分内力,忽男忽女,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