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文昌诞了,也不知道现在告诉他们,来不来得及实施我这个计划?】
【假设我一不小心透露给他们,而他们又成功了,那我算同谋么?】
天秤小宋纠结时,林康瑞、严夫人、马夫再次对视。
这一次,三双眼睛没有猜忌犹疑,只有信任与决然。
片刻后,他们各自移开视线。
还是林康瑞先开的口,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掩唇一直咳。
“起风了。”宋秋余去扶林康瑞:“林大哥,咱们还是回去吧。”
【难怪姓林,身体好娇哦。】
林康瑞:?
虽然不懂自己姓林怎么了,但林康瑞忍辱负重地点点头。
被宋秋余送回到房间,林康瑞躺到睡榻,咳声道:“我怕是染了风寒,咳咳,将病气过给你就不好了,咳咳……”
宋秋余摸了摸林康瑞的额头:“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我去请大夫。”
林康瑞瞬间不咳了,急忙道:“不用!”
这一声“不用”中气十足。宋秋余疑惑地看过去。
林康瑞不自在地避开宋秋余的目光,声量低下来:“不用叫大夫,我……睡一觉就好。”
宋秋余半信半疑:“林大哥,你真没事?”
林康瑞:“真没事,只是有些疲乏。”
宋秋余:“好吧,那你休息,我过会再来看你。”
林康瑞想拒绝,又怕宋秋余起疑,只能应了一句:“好。”
宋秋余离去后,林康瑞恨不能马上掀开棉被,与严夫人他们汇合。
他实在情难自禁,若是宋秋余的法子行得通,那林家的冤情就可以昭雪了!
-
宋秋余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严夫人怎么没走?难道没收到他的小纸条?
这可不行,他得去找严夫人,让他赶紧带着小公子离开。
宋秋余转了一个方向,没走几步便遇到章行聿,然后被对方逮了回去。
章行聿瞥了一眼宋秋余:“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
宋秋余心虚地后退半步:“……我哪有?”
【不过是吃章行聿的,喝章行聿的,还当二五仔,去给严夫人通风报信而已……】
【章行聿是主角,凡事都能逢凶化吉,我这点背刺影响不到他。】
章行聿常听宋秋余在心里说自己是主角。
宋秋余说,因为他是主角,所以身边总有命案发生。
宋秋余又说,因为他是主角,所以凡事逢凶化吉。
宋秋余还说,因为他是主角,所以是宰辅之才,将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章行聿捏上宋秋余白皙的耳垂,想问宋秋余,那作为主角的弟弟你会什么?
真要是问了,估计宋秋余会答:“会吃会喝,是宰辅家的镇宅神兽。”
怕被捏疼,宋秋余小心地捧着章行聿抬起的那只手,乌润的眼睛望着章行聿,主打一个眼神真诚,但嘴巴不真诚。
“兄长,我真没闯祸。”
宋秋余指天发誓,反正也不能天打雷劈,因为他确实还没来得及干。
章行聿目光落在宋秋余面上,几息过后,确定了一件事——除了会吃会喝,也算会讨人喜欢。
他松开宋秋余的耳垂,要宋秋余拿出书温习。
宋秋余哀嚎一声:【还不如让章行聿一直掐着我耳朵!】
“读书需要心静,在这里我静不下来。”宋秋余故伎重施:“哥,回去再读吧?”
宋秋余真正要求章行聿的时候,通常都是叫哥。
章行聿应得很痛快:“好。”
宋秋余感觉有些不对劲,果然听章行聿又说:“那你在房中玩,我去找袁尚书……”
宋秋余一个激灵,忙道:“我温书,我现在就温书。”
宋秋余磨磨唧唧,唧唧磨磨,墨迹墨迹地从书囊里摸出一本书。然后磨磨唧唧,唧唧磨磨,墨迹墨迹地翻开书,又磨磨唧唧,唧唧磨磨,墨迹墨迹地点上了灯。
见章行聿看过来,宋秋余立刻说:“屋里有点暗。”
点过灯后,宋秋余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知识的海洋。
看了几行字,宋秋余开始头昏脑胀,双眼迷离。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要读书?】
【对啊,我为什么要读书!我又不考功名,为什么要读书!】
宋秋余发出恶龙般的怒吼:【为!什!么!】
章行聿坐在宋秋余身侧看策论,突然问:“不想读书?”
宋秋余脑袋一缩:“……没有。”
大概是答案正确,章行聿摸了摸他的脑袋。
宋秋余发出冷酷的哼:【我要这摸头杀有何用!】
章行聿侧头看过来,宋秋余赶紧低头读书。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视线一直盯着章行聿。
章行聿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书,修长的手指摁在泛黄的纸张,俊美的眉目在灯下生辉,他头也未抬:“有事?”
宋秋余觉得章行聿死装死装的,但又忍不住挨近他几分,目光带着殷切的期盼:“哥。”
章行聿这才看过来。
宋秋余说:“你看你字鹤之,林大哥字先云,都是很好听的字。我马上就要及冠了,你也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字。”
章行聿放下手中的策论:“取字?可以,研墨。”
只要不读书,干啥都兴致勃勃的宋秋余撸起袖子。
研墨看似简单,其实是一个技术活。宋秋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好在章行聿也没多计较。
蘸了一点过稀的墨汁,章行聿在纸上龙凤飞舞写下一字。
“慎。”宋秋余读了出来:“言。”
【慎言?】
章行聿道:“就是少说话。”
宋秋余的脸耷拉出二里地:【我话多吗?我五行属金,惜字如金的金!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惜字如金宋秋余!】
章行聿唇角弯了一下,提笔在纸上又写下两字。
宋秋余余光扫了一眼。
【子殊。】
远在二里地的脸瞬间跑回来,笑容又重新出现在宋秋余脸上:“这是给我取的字?”
章行聿:“给小狗取的。”
宋秋余:“什么小狗,我镇宅神兽!”
【子殊。】
宋秋余又念了一遍,觉得十分好听,忍不住想要炫耀。
“林大哥染了风寒,我去看看他。”宋秋余拿起那张写着“子殊”的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顺便告诉他我的字。”
章行聿没有拦宋秋余,看他高高兴兴地离开,笑了一下。
-
林康瑞一直在等宋秋余。
人好不容易来了,林康瑞先是表示身体没事,而后又夸赞了宋秋余的字。
人走后,林康瑞罩上披风,便匆匆出了门。
三人见面后,经过一番商议,敲定了今晚的行动。
马夫身手不凡,由他引开文昌殿外的守卫。
严夫人早些年随父闯荡江湖,略懂鲁班之术,可在文昌殿的轩辕镜上设机关。
林康瑞心细如尘,帝君泣血的活儿他来做。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三人穿上夜行衣按计划行事。
悄然行至文昌殿外,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有数十个银甲守卫,严夫人长眉压下:“怎么今日这么多护卫?”
白天还只有两人当值,到了晚上怎会突然增加人手?
马夫还是不太信任宋秋余:“他会不会是在骗我们?”
严夫人说:“不会。”
马夫不置可否,抱着手中的剑,面无表情问:“那现在怎么办?”
严夫人用黑布掩住面容,对马夫道:“我先去探探,若是能支走那些护卫,你就来换我,我们仍按原计划行事。”
撂下这句话,严夫人脚尖一踮,踏过屋顶的青瓦,翻身跃至文昌殿前,抬手击中一个护卫,便飞身离去。
一个银卫呵道:“有贼人,追。”
马夫皱了一下眉,没料到她对那个古里古怪的少年这样信任。
严夫人临时改变计划去引开守卫,不过是想证明她信宋秋余没出卖他们。
一旁的林康瑞也道:“子殊不是那样的人,你日后与他多接触就知道了。”
马夫抿了一下唇,开口说:“我去帮她。”
等人提剑离开,林康瑞默默补充了一句:“就是嘴巴有点毒。”
-
哈啾。
宋秋余打了一个喷嚏,他揉着鼻子,怀疑自己今天吹风吹的有点多。
古代娱乐活动很少,宋秋余已经习惯早睡早起,铺好自己跟章行聿的床,他便躺下了。
半睡半醒间,宋秋余迷迷瞪瞪想到袁仕昌,到底是良心未泯,忍不住问章行聿:“你没有抓到行刺袁仕昌的人,他会找你麻烦吗?”
章行聿说:“不会。”
宋秋余强撑着困意又问:“他那么狡诈的一个人,会不会故意搞点事,借机抓你把柄?”
见宋秋余困的眼皮多了一条褶皱,章行聿盖住他的眼睛:“睡吧。”
章行聿的手掌贴在眼皮上,宋秋余咕哝了一声。他睡觉习惯把被子盖到下巴处,低头蹭了蹭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章行聿收回手,将宋秋余的下巴从被子里刨出来,被角掖在肩头。
窗外闪过一道黑影,章行聿敛色走过去,一张纸条从缝隙递了过来。
章行聿看过纸条,目光掠过文昌殿的方向。
文昌殿外,林康瑞蹲在不起眼的角落,严夫人跟马夫迟迟未归,心中不免着急。
正思索着要不要自己先行动,后颈突然一痛,林康瑞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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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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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