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门里没有传来一丝声音，大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空旷的内里。
藤椅还在摇晃，桌上的茶壶仍冒着热气，但会客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黑金色团子冷静地飘进去，四处环视了一圈。
他慢慢将视线转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是一间漂亮的小花楼，可以看得出来在小镇里担任茶室的作用。但不知为什么，一个NPC都没有。
按理说，这种公共场所，再怎么也会有一两个人在。
谢衍沉默地向楼上飘去。
二楼只有一间房间。
谢衍稍一用力，门被推开。
仿古的窗棂，白纱正随风飘扬，窗前有一插在瓷瓶中的白梅，少年正靠在窗边，悠闲地坐在木椅上沏茶。
他动作优雅，如同古地球的古老贵族。
“哟，”那双湛蓝的眼睛抬起，带着笑意。
“恭喜，开到隐藏款了。”
少年轻轻把手边的茶杯推到对面的位置，伸手示意。
“请。”他微笑着说。
*
江予舟很早就在关注谢衍了。
不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蹦出光海的团子，更是因为他在虚拟世界中的经历。
虚拟世界中，谢衍是高官之子，自军校毕业后就奔赴一线战场，短短几年立下赫赫战功，成为那个世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
虚拟人生时间有限，但江予舟觉得，如果再给他点时间，谢衍一定能升到最高的军衔。
他会发现花楼的异常，再正常不过。
“那么，”江予舟把茶杯放下，双手放在桌上交错，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的黑金色团子。
“你想要什么？”
“或者说，你想知道什么？”
“通关雾野的方法？系统今后的升级策略？升级会开放的技能？”少年唇角带笑，湛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谢衍。
黑金色团子也静静地看着他。
“你。”良久，他淡淡道。
穿堂而过的风带起白纱，在一人一团之间飞扬。少年的神情在白纱的影子后，变得模糊而难以捉摸。
“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室寂静，只有远处摆渡鸟的叫声顺着微风隐隐约约。
谢衍敛起眼睛。
你究竟想做什么？
赋予我们人生，赋予我们经历，赋予我们个性，赋予我们自主意识，让我们有了自由，有了叛逆，有了……野心。
做了这一切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谢衍是绝对的利益至上主义者，他不相信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做某件事，不为利益而来。
“如果你不创造信息池，我们现在仍是未被开化的召唤物，”他陈述道，“绝对听从你的指令，不会有违背你的情况发生。”
可被赋予了自主意识的召唤物已经不满足于听从召唤者的命令生活。
少年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你就想问这个？”
谢衍微微点头。
少年失笑，“当然是为了好玩啊。”
谢衍皱眉：“？”
“没有自主意识的史莱姆有什么意思，”江予舟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哪有现在好玩啊。”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窗外。
谢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街道上，两队团子正在为任务奖励的分配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友好交流”着，恨不得把对方一下打散回复活点。
“真热闹啊。”少年感叹道。
谢衍：“……”
“只是因为这样？”好玩？
“对啊，”少年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谢衍在他的目光里沉默地别开眼睛。
他无法预测，也无法理解这个人的想法。
同样的，也无从得知他的话的真假。
谢衍跳下木椅，重新飘在空中，“我走了。”
江予舟在他身后低低地笑，“不问别的了？”
“我没有问题了。”
“那真是遗憾。”也不知道在遗憾个什么劲。
谢衍离开花楼时，鬼使神差地回身看了一眼。
二楼的窗棂前，白梅随风摇晃，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身影。
只有那纱帘仍在迎风飘啊飘——
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