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怀见系统似乎有些走火入魔，原本藏在心里的疑惑便没有问出来。
它其实替系统想过，若弃男主而扶持宋陵，结果会不会好些？不管故事线怎样，若是能将丢失的气运赚回来便不亏。但看系统这深恶痛绝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俩之间断没有合作的可能。
也是，这般滔天怨恨，别说合作了，连正经说上两句话都不大可能。诸怀不禁好奇：“之前宋陵弄死祁桓之后，几国走向如何？按理说，齐国兵强马壮，即便没有祁桓这个皇帝，应当也不会落于下风。”
系统冷笑了几声，不愿回话。
能怎样？宋陵弄死祁桓，自己也算是以身殉国了。只要跟殉国沾上边，再大的错也都烟消云散，更可况宋陵于燕国百姓而言本身还没有什么错。他以一己之力护住了燕国百姓，可想而知那些人会如何悼念宋陵。燕齐这可是解不来的世仇，留下来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会跟齐国不死不休。
燕国再不堪，再弱小，但毕竟有一千万人口摆在这儿，豁出性命来，齐国也难招架得住。
系统一直觉得宋陵早就不想活了，被天灾**给弄得没了指望，像他父亲一样。但宋陵在临死前还坑了自己一把，怎不叫人耿耿于怀？
有些人死了都不安生，而且一辈子、几辈子都死不干净，像个幽灵一样支撑着燕国报仇雪恨。
当真可恶！
系统骂了宋陵几句后，又一再要求诸怀赶紧将藏在燕国太庙里的火药方子给毁掉。这东西不早日毁掉，它实在难以安心。
诸怀无奈：“再看吧……”
它不像系统，绑定的是男主，男主手头多少有一两个可以用的人。诸怀绑定的是宋陵，能接触的人不多，真若起了心思让宋陵将祖传的东西毁掉，宋陵能不怀疑？到时候诸怀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谎。
这次的交流仍不算友善，最后系统还是愤懑而归。
见说不通，诸怀甚至有些后悔跟系统做了这笔生意了，虽然确实赚了钱，但这买**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做啊。
好在转眼间，宋陵又为它赚了不少。
宋陵真觉得在后世好赚钱，他先前借着赠画打出了名声，如今还时不时有人上门求画。待他收了隔壁的铺面稍作装饰，便开始经营起了二手市场，不少人慕名前来做手工。
生态玻璃被点亮时会呈现类似水晶一般的光彩，是以宋陵便就着手头上的废品，做了许多灯罩跟装饰品。
诸怀也不知道宋陵究竟哪里来的手艺，反正寻常之物经由他手打造之后就变得格外不同，有时候就连他看着都挺稀罕的。
系统偶尔过来时候还会抱怨宋陵转空子，但诸怀全然不听，既然能赚钱，钻空子便钻呗，利润都翻了好几倍，它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见系统不服，诸怀还闲闲地来了一句：“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学他不就成了？”
是没有这份审美吗，还是没有这个手艺？
系统差点没被诸怀给气死，它是做粮食生意的，哪里能搞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眼见宋陵赚钱，比系统自己赔钱还要难受！
还有诸怀，系统觉得它屁股早就歪了，若不是知道哪不回钱，系统真恨不得跟它一拍两散。
宋陵却不知还有人盯着他，眼看着生意上门，一天比一天有劲。就是最近有些忙不过来了，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宋陵在琢磨着是不是该请个人过来帮忙，否则他一个人实在辛苦。
这日忙里偷闲看了一眼书，宋陵忽然一件稀罕的玩意儿。
诸怀见他看得是历史书，便没有多管，反正宋陵的朝代是书里杜撰了，他看史书也没有多大意义。不想宋陵看了片刻，竟然那笔开始作画。
诸怀赶紧飘过去：“你在作甚？”
宋陵欢喜地将自己画的稻谷给诸怀欣赏，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兴奋：“您瞧我发现了什么！”
诸怀定眼一瞧，却是占城稻。
宋陵还沉浸在自己的构想之中：“倘使书中记录的不错，那么我们的世界中也会有占城稻，若是能派人将稻种取来，那燕国百姓兴许就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这话说的有些天真，但燕国这地方也不知怎的，分明是江南水乡，却时常有水旱灾害。水灾他们已经在治水修河，至于旱灾……这占城稻耐旱、不挑土地、产量还高，正是最适配的绝佳稻种。
诸怀有些慌，本来剧情就有些偏离了，现在怎么越改越乱？原文可没有什么占城稻，更没有宋陵这神来一笔，诸怀赶忙阻止：“这里的历史同你们的朝代又不一样，何必白费功夫呢？”
“历史走向虽有差异，但许多事情却都大同小异。”宋陵深信一样东西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或者消失，两边的文化一脉相承，那么存在的东西想必也是相差不大。只要派人往东南方向找，总能寻到想要的东西。
宋陵真心实意同诸怀道了谢：“若非仙长带我来此处，我也不可能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良种。若真能寻到占城稻，仙长便是燕国百姓的大恩人。不仅是燕国，燕、齐、蜀地所有百姓都要感恩您的恩惠！”
这种子可不仅仅是燕国能种。
诸怀瞪大眼睛：“你还想把东西给其余两国啊？”
宋陵眉眼弯弯：“若真是高产，占城稻自然会流传出去，这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器，而是能造福一方的东西，没必要独占。”
宋陵是不喜欢蜀国，也对齐国心存警惕，可也知道这良种对寻常百姓的意义。
“总之，多谢仙长。”
诸怀心下一颤，甚至不敢对上宋陵的眼睛，总觉得心虚。若是宋陵跟系统一样，对它动辄吆喝质问，亦或是公事公办，只谈钱不谈其他，诸怀都不会这般心绪复杂。
可宋陵偏偏高看他三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别有用心，但宋陵全然不知，一直视他为仙人，世上哪有它这样利欲熏心的仙人呢？
倘若来日宋陵知道它的真面目，不知道如何唾弃。
幸好，这一切宋陵都不会知道。
宋陵回去之后还是上午，从太庙出来之后便直接叫上江羡鱼，再召集几个重臣，将他手绘的占城稻还有产地地图摆了上来。
众人都凑过脑袋。
吴乾研究了半天，抬头问道：“陛下，真有这东西啊？怎么之前从未听过？”
宋陵摸着下巴：“毕竟相隔甚远，想传过来也得花些时间。”
“那您又是从哪里得来？”
宋陵一本正经地指着陈知玄：“自然是陈大人说的。”
众人立马看过去。
陈知玄：“……”
他撇了撇嘴角，随即认下：“是听我那些云游四方的朋友们提起，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来所说应当不会有假。”
吴乾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赶紧让杨文和派人去找啊！”
杨文和白了一眼，一个户部的人倒是管到他们兵部头上来了，凭什么要让他们去，户部都是些死人吗？蜀国人都已经走了，他们也没必要忌惮吴乾了，这回偏不听吴乾的。
吴乾见他还听不服，眉头一竖。
可下一刻宋陵便吩咐道：“杨爱卿，此事便交由兵部了，你下去后安排些人手，早日将这占城稻种给运过来，越多越好。”
杨文和一听陛下吩咐，立马高声道：“微臣领命！”
吴乾暗暗嗤笑了一声，拍马屁的狗东西，说来说去还不是按着他的意思办差事？
只有高丞相有些疑虑，他其实不大能接受外邦的东西，更何况这回要找的占城稻相隔千里，光是抵达产地便困难重重，若是遇上什么意外让他们折在半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本想说几句，可见陈知玄冲他摇了摇头，也就没有扫了众人的兴致。罢了，陛下登基之后一直没出过岔子，这次便由着他的性子闹一回。
等下回他都有什么奇思妙想，自己再跟着劝一劝。
兵部的人很快便启程南下，宋陵又恢复了每日早晚给列祖列宗烧柱香，这回不只是祈求生意顺遂，还祈求兵部的人一路平安，能够顺利将占城稻带回来。
等到九月初，燕国的水利工程终于收尾了。
只是这会子满朝上下却不见得有多高兴，今年离奇，上半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但自八月以来便没有下过雨，靠南方的几个州还能借城里城外的水系灌溉农田，偏北一些的州便不大好了。
没有水，稻子长势不佳，再这样下去不说颗粒无收，至少收成得锐减一半。之前丰收的喜悦还能持续多久，如今燕国朝野再次阴云密布。
宋陵一连好些日子都急得焦头烂额，可陈知玄却有种果然如此之感，他就说不可能这样顺遂。
如今这情况，可想而知后面的收成必定不会好，就是冬日里再来几场大雪，情况还得更糟。为保险起见，囤粮是必须的。
可他们从哪儿找那么多的粮食呢？
宋陵苦思冥想了一阵子，忽然将主意打到诸怀身上。
诸怀手下的产业可不止他一个废品收购站，兴许它有门路也说不定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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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