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公主只想当尼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九九小说网转载收集真公主只想当尼姑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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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作品: 真公主只想当尼姑
《真公主只想当尼姑》精彩片段
到四月初九,连着下了三天的暴雨才终于歇了。田地里,成片的小麦被风扑倒,干瘪的麦穗贴着快蒸发殆尽的泥水,跟放在锅里煮过似的,又脏又蔫。晌午已过,太阳依旧毒烈,炙烤的湿气直往上窜。偶有一阵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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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四月初九,连着下了三天的暴雨才终于歇了。
田地里,成片的小麦被风扑倒,干瘪的麦穗贴着快蒸发殆尽的泥水,跟放在锅里煮过似的,又脏又蔫。
晌午已过,太阳依旧毒烈,炙烤的湿气直往上窜。偶有一阵风吹过,都是滚烫的。
陈麦秋行走期间,背上的柴堆如小山,似乎只需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她的小身板压折了。她脸上的汗水顺着鼻尖、下颌不断点地往下滴。
滴入田埂泥湿,草鞋并不合脚,为了防止打滑摔倒,她埋头小心地走着,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走至自家麦地前,她才驻足了会儿,勾着脖子,刚试图抬头,脖颈、腰背立马被酸痛袭击。陈麦秋忍痛稳了稳背上的柴,紧盯着七倒八歪的小麦,预估这块地今年的收成。
但很可惜,她家的麦子并不比别人家的好。快成熟的小麦,在最后几天经历暴雨,无异于被老天抢了粮食。
陈麦秋的眉越皱越深。她把柴往上掂了掂,弓着腰,继续闷声走着。
路上偶遇几个村民,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嬉笑调侃着她的狼狈模样。陈麦秋恍若未闻,小嘴抿成一条缝,专注脚下的土路。
直到自己门口,古井无波的眼眸才转动出些许愠气。
“不就多一张嘴嘛,我陈五六还养不活一个小丫头啦!”
“吆!今天官府的人又来催人头税了,你真有本事,你倒是交啊!跟我吼什么!”
养母对陈麦秋这个捡来的“讨债鬼”恨得牙痒痒,只要她不在干活,就是出口气都能碍着养母周春的眼。养父陈五六和周春总是吵架,小时候陈麦秋总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总是心有愧疚。
如今重活一世,陈麦秋算是看透了,人性凉薄,从来不是因为某个人,于是心里也不再愧疚。
她推开门,便看见散落一地的蔬菜,爹娘的吵声也未有收敛,周春更把矛头直接对着她。什么白眼狼、赔钱货、要债鬼从她嘴里出来是那么天经地义,事实如此而已。
许是逆来顺受惯了,两世的毒骂使得陈麦秋内心麻木。她只是把头埋地更低了,并无其他任何涵义,只是让周春拳头打在棉花上,让打骂快些过去。
陈五六嘴上刚吃了败仗,维护陈麦秋只会招来周春更多的厌恶。于是笨拙地想移开话题:
“哎呀,砍柴这种粗重活我不是说留给我干就好嘛!你怎么又让小麦去!”
陈五六忙把陈麦秋背上的柴卸下来,敦敦实实半人高的柴。连自己这种干惯粗活的大男人都不能轻易提动,陈麦秋却一个人从后山砍好,背了足足两三里路回来。
见一声不吭、连喘气都谨慎的女儿,陈五六心中一阵心疼,
“爹不是跟你说能背多少背多少嘛,不用那么着急,还有爹呢。”
而周春最见不得陈五六这种没出息又偏要揽事的德行,心里便把这份厌恶往陈麦秋身上加重了几分。
“她不干活,你赚不到钱,屋里还有个吃药的!咱们一家都喝西北风去啊?”
周春瞪着陈麦秋,恶狠狠地冲着她:“你还愣着干嘛,那柴留在我堆啊?晚上不用做饭啊?”
陈麦秋见惯了王春便没由来地发脾气,只低着头,听话照做。手刚搭上柴火,就被陈五六推开:“小麦,你去把菜拾拾做饭去吧。这个我来干。”
陈五六今天的青菜又没卖到钱,现又因受吵架的牵连散落一地,放一夜明天蔫了,就更卖不掉了。
陈麦秋叹气,洗好菜,刚进厨屋,一股浓重的煎药味就扑面而来。
这味苦,是陈麦秋姐姐的。
但是这苦味,却是家里的一大笔开销,姐姐陈望周苦过后,还有周春准备的糖。
可陈麦秋呢,没吃过药,没花过大钱,穿用都是姐姐剩下的,还没灶台高时就被赶去下田、做饭。爹娘不亲近,连村里的同龄人都集体排斥。闲暇时,不是独坐院口,看着别的小朋友追跑打闹,就是羡慕着姐姐的新衣服。
这些几乎就是陈麦秋上辈子乏善可陈的全部生活。就连这皮实的身体,与陈望周需要钱养的病弱身子相比,都无声的昭示着你就该干下贱命该干的事。
可讽刺的是,这下贱命竟是出身皇家,上一世陈麦秋得知自己的出身后,竟傻傻地把所有都兜了底。结果换来的几天舒坦生活,却要拿自己的命来偿。
肩旁上青色胎记,一个刺青就能替代的东西。自己竟然傻呵呵的随人临摹,被替代了就要被灭口。
陈麦秋算是活明白了,田下贫农,要上朝堂高庙,绕不过中间人心叵测,也走不出自己这十几年的粗鲁卑贱。
陈麦秋认命了,不求富贵命,只求今生好好活着。夺回姐姐抢走的安稳,一辈子待在尼姑庵里,古佛青灯,了渡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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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麦秋做好晚饭,周春与陈望周还在织布,油灯下她俩倒是一副岁月静好、母慈子孝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不会与日后苦大仇深、狠心咒骂的模样联系起来。
重活一世,陈麦秋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惹人恨呢。她只是想活着,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她只想被平等的对待。
但她在周春母女面前,她总是卑下的。无论她多努力的讨好,陈麦秋都融不进这个家,周春总能用一二句话把她挑到一个极尴尬的地位。
前世的种种浮现,其中大多都是周春恶毒的白眼和陈望周嘴角的嘲笑。也是,一个被打骂、孤立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欢乐回忆呢?
她压住情绪,努力平静地说,“娘,姐姐,吃饭了。”
织布机唧唧地响着,周春忙得都没有抬一下头。她想在今晚把这批布赶出来,明天去集市上换一点钱。
人头税实在拖不得了,但这些都是粗布,也买不了几个钱。如果记忆没错吧。周春为了交这次的人头税,最后还是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钱,之后一连几天,周春脸都黑地可怕。
姐姐冲她笑了一下,“小麦,我们这点忙完就去哦。”
陈麦秋回笑得一脸讨好,嘴上答应着,转身地瞬间变觉得恶心至极,一边为恶心姐姐陈望周的伪善虚伪,一边为恶心自己十几年的卑微已经融进血脉,连死过一次也没能改变。
陈麦秋先给灯添了一点油,挑完灯芯,火焰立马窜大了些。灯火一晃间,上一世的场景忽然闯进脑海:姐姐穿着尼姑服,那天的阳光打在她侧脸,让她高洁如菩萨。那一刻陈麦秋真的以为姐姐下凡来渡她了,可惜一向病弱的姐姐却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麦,你不是老是问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小时候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弃,长大后再被养父母赶出去,因为你活着就是惹人嫌!就算你真的是公主,哪有如何?不还是一样遭人嫌弃,被人追杀,你就是下贱胚子的命,改不了!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这就是命,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小麦啊,你娘的布还没织完吗?”陈五六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陈麦秋点点头,跟着坐下,“姐姐说一会儿就来。”
“好哇,等明天我把布匹带到集市上换些钱,我们家的人头税就差不多够了。再过几天把麦子收了,这难关也就过去了。”
陈五六总是对未来的抱有盲目的盼头,陈麦秋知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样说都难免自欺欺人。
“过过过!什么都那么好过还用老娘熬夜织布?”
周春粗暴地拉开凳子,没好气地冲着陈五六:
“我看你天天大话没少说,挣几个钱啦?一个人头税天天让人堵家门口要了那么多天,我这张老脸哦,早在你们老陈家丢光了!”周春说着夸张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老脸。
陈五六是怕了周春这张嘴,叹气都不敢明显,拿起筷子吃饭,没吭声。
一时屋内再没人敢说话,陈麦秋大气都不敢出,把自己缩在角落,只吃着米饭。
她的小动作被周春一览无余,在周春眼里陈麦秋怎样都是惹人讨厌的,这种要花钱的时候尤甚。她把碗往桌子上一丢,“小麦,给我加饭去。”
周春一声令下,陈麦秋立马放下碗筷,给她去厨屋添饭。
周春不掩厌恶的盯着陈麦秋走了对陈望周说:“我看这个讨命的这几天眼神都不清净,八成是见我们陈望周要去尼姑庵念经了,臧一肚子坏水,动了什么邪念头。”
说罢,周春就转头通知陈五六:“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带望周去怜福寺去,省的夜长梦多。”
陈五六一瞪眼,猛地把碗放下,砰的一声把陈望周吓了一跳。
“不行,谁家有女儿会往尼姑庵送的?不行!我不同意!”
“怎么?望周今年就要十五了,你是给她找好夫家了?还是明年的不婚税你交得起啊?”周春说的冷静又沉重,直击陈五六的最难处。
陈五六憋着的火被现实浇灭,气势上已经颓废起来。这几年的苛捐杂税越来越重,粮食没有收成,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所以这两年出家的越来越多,在旁人看来,起码和尚尼姑不用交税,庙里还有田产,进了庙里,吃穿住用不愁。每天只需要念念经,也累不着。
陈望周身子弱,周春认真盘算过,对于她女儿最合适不过了。
“我现在都后悔没早点把望周送去,现在怜福寺人不收尼姑了,我去给念慈大师添了好几次香火钱,大师才决定让我带王周去看看是否与佛门有缘。收不收你还不一定呢,你当现在尼姑庵是好进的呀!”
把自己孩子送寺庙里,就代表你这家已经穷连孩子都养不活了,这当家的走路上要被人戳脊梁骨嘲笑的。
陈五六既不想被人说没本事,又被这税收逼得没办法,纠结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那……那明天就去是不是太早了?要不在合算合算?”
“早?我还觉得晚了呢。要是明天能出家就更好了,还省一个人头钱。等我们给女儿找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再接回来嫁了。”
陈麦秋添饭回来,听到周春避开她的谈话,眼神暗了暗,跨门而入时,又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娘,您的饭。”
周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夹一筷子菜继续吃饭。
一会儿工夫,陈五六已经叹了好几次气。最后还是决定尊重一下女儿的意见:“陈望周,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陈五六很少叫俩女儿的全名,所以陈望周听了直了直身子,看了眼周春,低着头说:“我全听母亲的。”
陈五六一听,把重重碗一推,说:“我不吃了。”
周春也是赌气,“自己没本事还不能让别人想办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五六一顿,勉强解释一句:“我去把菜捆起来,明早顺带着一起那集市上卖。”
“哼~”周春白了陈五六一眼,满脸的嫌弃与不屑。“你明天给我天不亮就走!省的又被那群破人堵门口要钱!”
周春见陈五六出去了,拉着陈望周的手,语重心长地教导:“你以后啊,可千万别跟娘一样,找了个没本事还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嫁了,一辈子都不得舒心!”
周春说完意有所指地瞪着陈麦秋,好像要把她这个“罪魁祸首”活剐了一般。
陈麦秋低着头,手里的拳头握了又握,终于壮着胆子抬起头,跟周春说:
“娘,我明天也想去怜福寺。”说完又害怕周春不让她去,又急忙添了句:“我……不乱跑。”
周春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去?你去哪?赶着投胎啊?我看见你就一肚子气还想跟我!”
周春把碗往桌子上一推,只给她留下一桌狼藉。陈望周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说:“娘就这样的人,你别难过啊。”
陈麦秋面上点头,心里却厌恨极了她这份假惺惺。上辈子若不是你们母女把所有好处都夺了,她也不用傻呵呵去送死。这一世,她才不要去考虑谁的疾病生死,这尼姑庵,她是要待一辈子的,谁也别想顶替她。
陈麦秋收拾完碗筷卫生,泡在澡盆里时,其他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巾帕擦过左肩,一朵青色的梅花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清晰。
这一世怎么过活,她要自己拼一把,不管是偷的还是抢的。夺到了,那便就是我的!
粗布里衣遮住青色的胎记,陈麦秋从枕头下拿起纸条,反复展开确定了好几遍,才慢慢走向爹娘的房间。
陈五六的呼噜声盖过开门的一声吱呀,黑夜里,陈麦秋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但当她看着床上熟睡的二人,她反而平静的很,甚至盯着周春,眼里全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