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而过，把王平的短发吹的上下翻飞。
她停顿了一秒，成功完成了心理建设。连表情都没变，侧身钻进了十二层的通风管道。
王平潜入工作室上方，趁着天色灰暗，办公室的人大多在小睡一会的时机，利索地滑出来，耐心等待检查监控的人接入他的光脑。
不一会儿，每天都检查监控的人像往常一样，接入光脑，准备开始工作。
在他接入完毕后，在他正上方的王平犹如一只吊在半空缓缓接近猎物的蜘蛛，她掐住时机一跃而下，跨坐在他的肩头，双腿一绞把这个人带翻在地，手上的麻痹枪已经抵在他的额头。
放倒这个人的过程极其短暂，王平动作小心，把已经麻翻的工作人员转移到桌子下面，挂上了属于他的工牌。
她毫不心虚的在电脑前坐下，插入云盘备份监控。
实践训练的日期是……，还有严谨被下药的地点是……第三十七考场。
找到了，顺利拷贝。
整个过程丝滑的不可思议。
电梯里的‘间谍’正面临着的暴露风险。
【解豸】检测到电梯里的最后一个人，按照程序问道，【是否扫描？】
他不能回答。
他一但出声，就会被【解豸】识别出这是言雨来的曾孙的声纹，作为领导人的亲属出现在A-233这个局势紧张，各方关注的地方，实在微妙。
在确认他在这里的瞬间，【解豸】就会立刻发送警报给言雨来和A-233星负责人以及周边星球的负责人。
马上各路人士都会知道他偷偷跑到了这里。
隔天就会上新闻，言雨来的某某亲属居然因为一个指向不明的命运预知，千里迢迢的赶往边境，不顾自己的政治身份，前往战区为了私仇触犯刑法。
一旦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他就会进监狱，还是被自己祖奶奶言雨来亲手送进去的。
但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检测到您在电梯里停留时间过长，您是否身体不适？请及时做出回答。】
【解豸】没有直接扫描确认他的身份，而是保持着程序进行询问。
但接下来再不作出反应，他面临的就是三道程序里的质疑和管控了。
随着【解豸】的疑问，电梯里的急救箱自动弹出，碰到了言呈的小腿。
【请您及时做出应答，否则按照《临时战争授权人工智能法》，我将对您采取一定措施。】
电梯轿厢内部微微发出响声，急救箱缓缓收回，鲜红的十秒倒计时后，【获得二级授权，可以进行扫描，您体征健康，请及时做出应答！】
【您体征良好，请及时做出应答！】
【您体征良好，请及时做出应答！】
电梯里自然灯光开始闪烁，颜色变得刺眼。
【获得三级授权，如警告后未应答，可进行强制约束。倒计时，十，九，八……】
他左侧的电梯墙壁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嵌在墙壁内侧的中速微波射线武器。
填满了整面墙的射线枪口泛着莹莹红光，指向言呈一个人。
微波射线这东西的作用他以前见过，不少刺杀言雨来的刺客就死在这东西手里，专门对付不明入侵人士用的，没有想到这里也有。
刺客的惨状死相忽然在他脑海中清晰。
【五，四，三……】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贴上电梯门。
时间回到三十六小时前。
中央星域，首都星近地轨道码头服务台背面，小雨。
言呈掏出光脑，递给对面的娃娃脸壮汉。
“两千信用点，帮我看着IP地址，没事用一用光脑，在我家附近或者联合大学买点东西。”
娃娃脸笑眯眯的接过光脑，一口京片子，“哟，您这是去哪儿去？还不让家里知道？把光脑都留下来了？和谁私奔去？”
“能别这么八卦吗？两千，干不干？”言呈翻了个白眼。
“两千干不了。”
娃娃脸笑嘻嘻的凑近，他眼珠转了转，“你连孙若远那几个狐朋狗友都不找？不会真的信了那种乱七八糟的命运预知吧？要是让言雨来知道---”
“两千五，你总的给我留点饭钱吧？”言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咬着牙打断道：“我家里管的严，什么家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么点了。”
娃娃脸啧啧摇头，“你这家伙！你往外跑，闹大了可是政治事件，我连你去哪儿都不知道，还敢给你扫尾？别到时候把我给扫进牢里去了。”
“三千。林森，一句话，干不干？”
娃娃脸观察着言呈的脸色，心里明白已经到言呈能给的极限了，再试探下去说不好这家伙要翻脸，连忙道：“干干干！”
等林森开开心心的离开，转角才走出一个银发黑眼的人，长相极其路人甲，就算有银毛这种动漫一样的设定，也很难记住她的脸，存在感低到没边。
是孙若远。
她看着着林森拿了信用点后乐颠颠的背影，歪头开口：“我可不是那个拿钱办事的，你要我家在A-233上的重工公司结构图……”
她顿了顿，给自己整乐了，“不是，你说话带脑子吗？这是军工公司，重要机密啊朋友，知道吗？”
“真不给？”言呈有点失望。
孙若远叹了口气，“真给不了。”
“可是凶手就是在你家公司楼顶架的枪，你真不打算救我？看着我凉啊？”言呈幽幽的盯着她。
孙若远有点头疼，“说你不迷信吧，你闲的没事干搞什么命运预知？说你迷信吧，你还敢一个人跑去A-233想单杀凶手。你搞什么啊？”
“A-233与帝国毗邻，万一你搞出什么B动静，这不是上赶着的借口开战吗？真的得告诉言秘书长，不然惹出什么篓子……”
她看着言呈自然的神态，声音减低，一个大胆的想法跃上心间，“言秘书长真的不知道？”
言呈一怔，随即缓慢眨眼，“你以为呢？”
所以，言雨来知道？
知道还让言呈……
她瞪大了双眼，原地愣了几秒，接着就是骂骂咧咧，“那你到现在要去了才给我透底？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的如鱼得水的，以前演的挺好啊？”
言呈只微微一笑，没有应声。
孙若远吧唧吧唧嘴，把拓印有自己掌纹的记忆薄膜拿出来，“连朋友都骗，真是枉费我一片真心，还想着把掌纹拓下来给你。”
言呈有点疑惑地接过，“我确实需要去稽查局，可是这需要稽查员的掌纹吧？你一个安全局的，有用吗？”
“放心吧，用的一个人工智能，大家系统一样，能进。”孙若远贱兮兮的笑了笑，“不过你得避着点人。用了之后，也得抓紧时间跑，不然你落网了，我麻烦可就大了。”
“只要你没被抓，被盗用掌纹只是小事一桩。”
她拍了拍言呈的肩膀，“不过要是你真的死了，那可真是个大笑话。”
言呈露出不失礼貌的笑容，“你可咒我点好吧。”
孙若远摆了摆手，“我就这么一说，时间快到了，你还不上飞船？”
言呈低头看光脑，“那我走了。”
不远处规模宏大的近地轨道飞船对比着言呈一个人远去的背影，就像是一只蚍蜉要去对抗命运的巨轮。
莫名有点悲壮。
夜风有一点冷，小雨淅淅沥沥。
“你说，他是不是在演我？”孙若远眨了眨眼睛，忽然抬头问道。
假如言呈还在，一定会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头顶竟然还有个人。
服务台暴露在外钢架结构上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正好站在刚刚言呈所在地的头顶。
一身黑衣，静默着，犹如融进了雨夜里。
没有说话。
“我看不出来呐，他演技实在是精湛···”
孙若远把玩着自己银色的长发，“你说，他万一死在边境，言雨来会开战吗？”
她哂笑两声，自问自答道：“不会，目前联合政府还和314结着盟，一起打虫族呢。怎么会这时候和314打起来？”
她给自己的银色长发打了个结，来回猜测：“看样子言雨来应该不知道，但他家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言家还有谁呢？”
“还有个行政处姓言的的叫什么来着？”
孙若远接着自问自答，推测道，“言呈不会是去查税的吧？我听说A-233好像发现了几座矿藏没有上报啊？”
“王平是谁？”黑衣人终于开口，问的却是之前在言呈嘴里昙花一现的名字。
“你问这个人干嘛？真信了这种预言啊？”
孙若远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阴翳，快的无法捕捉。
紧接着颇有幽默感的把在首都星里流行了几百年的笑话拿出来，道，“要是真的有用，怎么能命运预知的布朗们看不清股市？你看他们持有的基金和股票什么时候涨过？”
“还不是一路赔钱，回回都压错宝？”
“王平是谁？”黑衣人没有得到答案，固执的接着问。
“……，不是吧？你问王平干什么？你真的认为言呈会死在边境线？”
孙若远不可思议地仰起头。
雨滴落下，两人都没有撑伞。
“你真的没有调查过吗？”黑衣人站着高处，发出疑问，“可能是哪个【王平】杀了言呈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孙若远揉了揉脖子，叹了口气，“第一个嫌疑人是毕业于联合大学，后来加入【浪潮】走私药物被抓的王平，男，144岁，正在坐牢。”
“第二个嫌疑人考上了联合大学，却被人顶替，女，55岁，目前在一家轨道维修所打工。”
“第三个嫌疑人是可能上联合大学的高中生，女，20岁，正在结业考试。”
“我筛选过了，目前最可疑的就是这三个人，其他的要么年龄不符，要么和联合大学毫无关系，要么没有能力动手。你觉得可能是谁呢？”
孙若远锤着自己的脖子，又抛了个问题回去。
“高中生？”黑衣人歪着头。
孙若远明白把高中生列进去实在匪夷所思，不由得解释道，“这个人的姐姐是稽查员，能搞到狙击枪的概率很大。外加能力很强，尤其是射击方面，如果是她去杀言呈，成功率最大。”
根据言呈坦白，他死于狙击的的说法。
这个高中生嫌疑……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我安排了一场见面会，叫那个高中生会负责接待他。”
孙若远嘻嘻一笑，“怎么样？对言呈来说，算不算个惊喜？”
“……”
一进学校就看见疑似杀了自己的凶手贴在跟前，是惊吓吧？
熟悉的三选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一语成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