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手心沁出冷汗，勉强挤出微笑，“被您发现了？”
齐老师长叹一口气，“咱们两百里外就是战线，情况特殊，没有开设青春情感课……，你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青春萌动也是常有的事？”
啊？谁青春萌动？
我吗？
王平面上神色僵住，心却放下了，原来是误会她和严谨早恋，这就好办了。
她佯装尴尬，仿佛真的像个校园恋爱被抓包的普通学生，“我没有啊！早恋这---”
“没有吗？”她打断王平，阴阳道，“没有的话，你和人家半夜从校舍翻出去，原来是学习去了？”
王平看着齐老师虚伪的微笑，心下一惊，当下不得不认下早恋的名头，“没错，是我单方面暗恋他。”
半夜翻墙出去杀虫族赚钱，这话要说出去，可就要被退学了，还不如认下早恋，挨个批评呢。
老师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
诡异而漫长的停顿后，王平发现她老师神色逐渐温和的不像话，有点令人害怕了。
“是吗？”齐旬月问她，“你在撒谎吧？”
王平攥紧了纸杯，齐旬月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在诈她？
认还是不认？
她端起水杯挡在脸前，一边喝水一边有点心凉地得出结论，偷偷溜出去杀虫走私的同学往届屡见不鲜，像她这种卷不过其他人，没有奖学金还半夜翻墙出去，突然乍富能买得起能量棒的普通学生，那是百分百有问题啊！这不明摆着不是偷抢劫掠，就是投机倒把啊！
齐旬月怎么可能相信她拙劣的谎言？
她有点糟心的叹了口气，早知道---算了，能量棒还是要买的。眼一闭，她把水杯放下，“老师，对不起，我确实---”
“我就知道！”齐旬月打断她，“3000字检讨！你俩果然谈上了！一个个的！母亲资格证你没有考吧？严谨的父亲资格证也没有吧！你们也不想想未来！万一整个孩子出来，双亲资格证没有，凉拌！小孩直接被区政府分配抚养，你俩要额外交税还见不到小孩，日子多难过？啊？！”
齐旬月长叹一口气，“现在的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俩还是小孩呢！谈什么恋爱？先把考试过了，不管是去当预备军，还是进了学校，出来都是打了强化药剂的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谈的？”
……
王平顿了顿，又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纸杯下落，露出她一脸受教的表情，“您说的对，我马上和他分手，检讨今晚就能交，是我太不成熟了，没有您想这么远！”
竟然真以为是早恋！王平内心长舒一口气。
严谨那个家伙当医疗还算合格队友，当男朋友----嘻，哪个倒霉蛋被他俊俏脸蛋骗了，可真是个悲剧。他可是个眼里只有钱和前途的家伙。
万幸还有冒险早恋的人，虽然也不知道他们和对手是怎么谈起爱情来的，输了这场考试可是要进战场那个绞肉机的，他们但还是感恩这些脑袋不清醒的人，让她逃过一劫。
“是呀，不成熟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我劝都劝不过来！你那几个不听话学姐非要半夜出去杀虫子走私，这是学生该干的吗？玩命嘛这不是？”齐旬月慢悠悠盯着她。
王平听到这话冷汗都要下来了。
但齐旬月话锋一转，又提起了接下来的占比最高的实战对练，嘱咐了她几句就把她赶了出去。
王平踉跄站稳，险些撞上在屏蔽仪外面的严谨。
“你还没走？”她有些疑惑。
严谨面容温和，一点也看不出来敢同归于尽，随时干死同学的狠劲。
他站在屏蔽仪外面脸冻得通红，“我在等你。”
不是？他两又不是真谈上了？！怎么还有等人这一出？
王平干巴巴转移话题，“你笔试怎么样？”
严谨顿了顿，慢吞吞道，“和你差不多。”
“看来稳了？”王平边走边打哈欠，“最近没有什么事吧？”
严谨没有回答，直到和她一起走过了人群，他才开口，“学业上有个很大的问题想要请教你。”
王平顿住。
这是他们几人之间的黑话，有生意上门，就是有问题请教。
毕竟她和严谨向来都避免谈起学业，毕竟双方实力都不差，说多了只能引起猜忌---她/他不会下黑手干掉我提升排名吧？
有大问题请教，看来是有大生意上门，“多大？”
“比一个人大。”严谨眼神刻意低垂，但难掩兴奋。
大于一人份的强化药剂价格---那不是将近两万信用点？果然是大生意！
”啊--那我们去校外的自习室谈？”
自习室，顾名思义，就是自己学习的室内场所。只不过在A-233星，学习的内容有所不同。
她开了一间练习专项震撼弹和闪光弹投掷的VR房间。
刚进去严谨A房间的钱就到账了，王平瞥了他一眼，虚伪客套道，“这点钱A什么？算我请你好了。这次是你手快，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收了。”
严谨沉默，显然他很明白王平的说一套做一套，要是他真的不A钱，王平的拳头就要砸到他脑门上了。
“他要什么？”王平不在乎严谨是否回应客套，有点着急的询问，“什么型号的？要多少?”
提起生意，严谨也不免激动，“只要一把，K-L老式狙击枪，附带红外瞄准，子弹兼容性最好的那一款。”
“没了？”王平一边疑惑，一边挑选着震撼弹的型号，“你碰见冤大头了？还是什么有钱人搞收集？”
这把狙击枪虽然难弄，但远不值两万信用点，撑死五千。
“买家还要求----附带一名狙击手。”
……
王平顿了顿，“我？”
严谨纳罕，“我以为你不介意出卖一下自己的劳动力？”
王平一时无语，“你知不知道市场价？你卖便宜了！”
严谨温吞辩解，“这不还没卖吗？那位客户说，只恐吓，不动手。”
“随便拉个人不行?”听到不用杀人，她放下心来。瞄准虚拟现实中的敌人，侧身扔了一个震撼弹。
“他要价值一万五千点的恐吓效果，不是我这种还不到五千的。”严谨解释。
虚拟现实中的敌人倒地，屏幕上弹出红色评分：98！！（您是万中无一的神投手，在这场比试中您击败了97.5%的人！）
“行吧！什么时候？”王平撇了撇嘴。
“后天。”
也就是考完试后，王平心里点头，完全来得及。
“--的凌晨四点。”严谨说话大喘气道。
那不是刚考完实战对练？后天还有一场个人素质测试，这不要人命吗？
极限到她身上来了。
王平心里一梗，随即半开玩笑半威胁道，“你是在故意做局，让我排名下降吗？”
他解释，“客户定好的时间，我协商过了，但他坚持这个时间点。”
王平对着虚拟现实中山坡后的四个敌人，一一标记顺序。
“那就去，我需要这笔钱。”她没有犹豫，倒是旁边的严谨眉头皱起，并不赞同的样子。
“你不怕掉名次？”他脱下VR眼镜，坐到王平身后。
“找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至于名次，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王平再次拿起震撼弹，侧身呈反弓状，她瞄准扔出，“影响不大。”
一道隐蔽的弧线划过，虚拟现实中的敌人再次倒地，屏幕上弹出红色发亮的评分：100！！！（您是绝世罕见的神投手，在这场比试中您击败了99.99%的人！）
严谨看着她耀眼的成绩，心下复杂，“……也对。”
要是他，是做不到的。
“我刚想起来，齐旬月可能发现咱们倒卖那些东西的尸体了。”王平淡淡补充，仿佛被人发现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严谨几乎要跳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心里那点微妙的愧疚和不甘瞬间消散，“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王平眨了眨眼，学着他慢吞吞地说，“我这不是学你，重点放在后面吗？”
严谨脸又涨红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平先一步登进了网站，把这单大生意的要求浏览了一遍，“K-L老式狙击枪……，哎！？原来私人寻仇？我说怎么需要狙击手架枪呢！”
这位叫【去它爹的命运】的客户十分暴躁，要求简短，出手阔气。
加上这笔钱就够了。
她把手环贴上去，加上客户的账号，“齐老师还没证据，只是浅浅敲打了我一下。”
王平从背包里翻出半根能量棒，叼在嘴里，“这钱老规矩，四六分成。对了，我干完这单收手了啊。”
严谨头颅低垂，没有出声。
王平招招手，“你练会儿？好歹也掏钱了。”
她一边背起包，一边打了个哈欠，“我回去补个觉，你让那个谁快点把狙击枪组装好，我在校舍等你消息。
”
寒风呼啸，王平一脚迈出，差点被广告的灯光晃到眼睛。
地上的雪足有及膝深，看来市政的清雪车又坏了。
手环震动了好几下，是ID名为【今天纯情母蟑螂还在垃圾场喝核废水】的视频通话打过来。
十分辣眼睛，五颜六色的像垃圾小广告的ID撞入眼帘，王平做了几秒心里建设才接通。
撞进眼睛的果然是杂乱且阴暗的地下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里搞蟑螂培育呢！
“哎呀，亲爱的，你不知道有多巧，你前脚接到生意，我后脚就在床头发现了一把K-L狙击枪！”一头红色长发的女人眼神明亮，手里正端着一碗红油闪亮的泡面大快朵颐。
“你动作还挺快。”王平转了方向，原本准备回学校，现在看来可以先去试-枪了，“我来找你。”
“我给你也泡一碗？”她扒拉了一下头发，扎了个马尾。
“两碗。”王平正好饿了。
“一碗免费，两碗收钱。”
“那就一碗。”她果断选择了免费。
锥处囊中：比喻有才智的人总是会显露头角，不会长久被埋没的。
出处：西汉·司马迁《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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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锥在囊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