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雨小了不少。
正准备抬脚走，一旁几个人连声喊借过。
姜淮赶紧让路，侧眼就看到好几人正在搬一些礼盒，往车上送。
一人道，“牧总逢年过节怎么都收这么礼物。”
“别废话了，赶紧拿吧。”一人催促。
姜淮看着他们手中的名贵礼品，对比下自己送的礼物，根本不值一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去半山餐厅了。
也不想去猜想何知雅和牧砚礼的关系。
姜淮拦住一人，把礼盒递给他，“这是我送给牧总的礼物，麻烦你送给他一下吧。”
“你是？”正在收拾礼物的人微微一愣，毕竟他不能收来历不明的礼物。
“姜淮。”
“姜淮……您是牧总的？”他试探问。
“合作对象。”
男人故作了解的点头，收过礼物，看了看礼盒上贴的便利贴，上面注明姜淮送礼，随后收下了，“好的。”
姜淮松了口气，这才走出悦澜，打车直奔家里。
刚进家门，秦晴便好奇地凑了过来，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礼物送到了吗？”
姜淮换好鞋子，声音听不出情绪，“送到了。”
秦晴看着她冷淡地脸，小心问道，“怎么了？他不喜欢吗？”
姜淮撑起一个没有情绪的笑容，“他工作太忙了，今天要加班，所以我就先回家了。”
秦晴点点头，“这样啊。”
她看到姜淮出门前，特意化了个妆，换了精致的衣服，这才不到两小时，就折返回来了。虽然秦晴是姜淮的嫂子，但她不肯说，也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
姜淮往自己屋里走，说道，”晚饭我就不在家里吃了，我晚上去看爸爸，顺便在路上吃了。”
秦晴回道，“好。”
姜淮回到房间，关上门，将妆卸掉，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衣服，随后坐在书桌前发呆。
之前姜淮和对姜源和秦晴说不和牧砚礼在一起是因为家离父亲住的医院太远了，这段时间她要经常去医院看父亲。只能瞒一段时间，过几天后，她还是不得不搬出去住，想起自己还有一半的衣物放在牧砚礼，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住过去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在她既然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晚上八点半，她穿上大衣，出了家门，坐上网约车，要往医院赶。
刚上车，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姜淮漫不经心地接起，“喂？”
一声叹息在音筒里化开，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嗓音响起，“堵车了吗？还没到。”
姜淮恍惚一瞬，这还是第一次牧砚礼主动打电话给她，之前都是微信联系，所以并没有互换过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她的电话。
她随后道，“抱歉，牧总，我还有事，今晚过去不了，礼物已经送到，先祝你生日快乐。”
“……什么事？”牧砚礼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带着淡淡的隐忍感。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放鸽子，他一个人半山餐厅等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看见姜淮的身影，这才打个了电话。
半晌，没听到姜淮的声音，他解释道，“你发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忙，后面看见消息时，助理说没见到你，我就把地址发给了你，我想你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姜淮说道，“抱歉。”
一句轻飘飘的抱歉，让牧砚礼更加恼火了，但他仍耐心道，“什么时候到？”
姜淮心下一动，放鸽子的确是她不对，她犹豫不决道，“我……”
“砚礼哥哥……”
话筒里突然传来一道暖糯的女声，姜淮瞳孔微缩，猛地将电话一挂。
他身边都有人了，干嘛还叫她过去。
“你怎么找到这了？”牧砚礼将手机搁下，冷声道。
何知雅被屋内的陈设晃了眼，淡木质调的房间，摆设着黄白单气球，无数黄玫瑰经过精致的陈设摆放着，屋子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桌上也摆放着几只玫瑰。最让人刺眼的是，牧砚礼面前的钻戒盒，那是她陪他去挑选的戒指。
何知雅喉咙干涩，“对不起，我以为……”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牧砚礼没有心情搭理她，现在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何知雅说，“我就是来送礼物的，希望你能收下。”
何知雅第一次见牧砚礼这样，以前生日，他虽然工作忙，都会收下礼物，她也不奢求多，只希望自己做的微小的一切，能被看到。
“张晃在停车场，给他就行。”牧砚礼凝声道。
何知雅点头，声音带着破碎感，“好，那我先走了。”
她依依不舍地转头，出了门。果不其然，在地下停车场里，她见到了坐在驾驶位里的张晃，她敲了敲窗，说道，“张助理。”
张晃回神，摇下车窗，惊讶道，“知雅，你怎么在这？”
何知雅略微迟疑，将包里的礼物双手递给他，“我是来送礼物的。”
张晃迷茫接过，还没反应过来，“哦哦，好。”
何知雅眸光暗下去，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往电梯方向走去。心一下一下随着脚步声往下沉。今天，在厕所里，她听到悦澜的员工在讨论，说听见了张助理正在策划半山餐厅的场地，还准备了玫瑰和气球。员工们一猜想，应该是在牧砚礼生日这天准备了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就在她的心开始抽动时，员工们提到了她的名字。
她知道，这几年，悦澜员工私底下都会讨论牧砚礼和她。因为每次她来到悦澜时，总能看见员工们闪着八卦亮光的眼。
当时她是心虚的，但又是虚荣的，就这样沉浸在这满是蜜糖的谎言中，因为她相信，这份牧砚礼对待她的特殊行为，能在她毕业后，变得更加不一样起来。
她今天带着随后的希望和忐忑找到这家餐厅，多么希望员工的八卦是真的，这真的是为她准备的，可是她忘了，牧砚礼结婚了，她甚至不知道牧砚礼和姜淮是怎么认识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所以她抱着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在见到那满屋子精心准备的浪漫，她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
两个小时后，张晃微眯着眼，就在他快要睡着时，车窗再一次被敲响。
张晃擦了擦险些要掉落的口水，看着窗外看不出情绪的侧脸，“牧总。”
“开门。”牧砚礼寒声道。
张晃速度极快，立马下车为他开了副驾驶的门，看着他坐进来后飞快回到驾驶为，他看着车内幽冷的气氛，不敢抬眼，”牧总，去哪？“
“公司。”
“好的。”张晃擦了一把虚汗，启动车子。
一路上，张晃没忍住几番侧目觑几眼牧砚礼，他阖着双眼，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光打在他脸上，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
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牧砚礼的声音响起来了。
“不回公司了，去她家吧。”
张晃应声，“是。”他反应极快地打开历史导航，拐进另一条开往姜淮家的路。
张晃刚刚在停车场看见牧砚礼一个落寞的身影时，就知道不对劲了。原本精心为姜淮准备的告白，主人公没来，何知雅却来了。他作为一个局外人，都嗅到这场一触即发的三角恋气味。
*
咚咚咚！
“来了！”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秦晴紧忙穿上鞋子，去开门，没抬头，自以为然道，“你们回来了吗？”
“你好。”张晃不认识此人，只能先微笑点头。
秦晴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男人，原本警惕的目光在看见站在后面的男人时，瞳仁一亮，因为这男人长得实在是太过于夺目了，周正清隽的脸，高挺的鼻梁，双眸狭长，下颚紧绷着，逆光下，泛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秦晴问道，“你们是？”
牧砚礼这才开口，“我是姜淮的丈夫，她不在家？”
秦晴恍然，随后客气地迎着他们进来，“原来是妹夫，快进来坐吧，姜淮和哥哥去医院看爸爸了。”
牧砚礼虽不知道姜淮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嫂子，但他并未多想，在姜淮那里吃了个闭门羹，气还没消的他准备来她家问个清楚，一时受到秦晴热情的招呼，心情好了不少。
秦晴端来两杯饮料，“只有饮料了，不介意吧，我再去洗一些樱桃和草莓来。”
“不用了。”坐在沙发上的牧砚礼道，“姜淮什么时候回来？”
秦晴说道，“应该快了。”
“嗯。”牧砚礼朝张晃说，“今天你先回去吧，明天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去公司。”
终于下班的张晃轻松回道，“好的。”
秦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又些熟悉，明明第一次见，总感觉在那里见过，但不应该啊，要是在大街上遇到长得这么帅的人，她高低都得多看几眼才对。
牧砚礼被她盯的不舒服，随后道，“嫂子？有事？”
秦晴摇头，“没有没有，你别多想。”
牧砚礼点头。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她？”秦晴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没多久，电话接通了。
秦晴说，“妹夫来找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姜淮。”
电话那边顿了片刻，随后道，“在路上了。”
说罢，电话挂了。
牧砚礼刚刚消解一点的气，又窜了上来，只打通过一个电话的他，怎么能不生气，明显姜淮就是故意不想接。
电梯里，姜源看着一整天情绪都不太好的姜淮说道，“和砚礼吵架了？”
姜源愣了片刻，说道，“没有。”
姜源道，“我刚刚在爸爸面前没有说出口，今天是砚礼的生日，你好歹也陪陪他，都是结婚的人了。”
姜淮冷不丁说道，“别管我，我还没说你和秦晴的事情呢。”
“你……”姜源识趣地闭了嘴，“算了，我不管你。”
姜淮这招屡试不爽，现在姜源彻底管不着她了，那她也没必要在姜源面前装婚姻幸福美满了，反正也是假的。
姜淮回家后，扫了一圈屋子，却没见到牧砚辞的身影，正松了口气，难不成是回去了。
秦晴紧忙说，“妹夫在你房间等你呢。”
“……”姜淮抿了抿嘴，朝自己房间走去，进了门，就听见一阵水声。
牧砚礼居然进了她浴室了。
姜淮大步走过去，敲门，“你干嘛都不说一声就跑我家里来了。”
姜淮看着弥漫的雾气，问道，“你在洗澡？”
里面的水声这才停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