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总,你怎么来了。”姜淮愣在原地。
牧砚礼闻声敛眸,“给你发了消息,没看吗?”
姜淮下意识去口袋里掏手机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戏服。
房车内的安达很有眼力见地从姜淮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塞到她手上后,朝牧砚礼说,“牧总,要不你先进来说,外面冷。”
“不用。”牧砚礼淡声回。
姜淮点开信息,才发现牧砚礼四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下午五点,和我一起坐飞机去南临拍婚纱照,我姐过来监工了。
姜淮说,“不好意思啊,我看剧本太专注了,没看到消息。”
牧砚礼打量她一眼,“现在也不晚,把衣服换了。”
“好。”姜淮将安达推出房门,“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她关上房门,换了件毛衣,随意套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开了门。
牧砚礼双手插兜,神色凛然。
“我好了。”姜淮说。
牧砚礼并未看她,转身往酒店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姜淮小跑几步跟上他,连伞都忘记拿了。
前方的张晃为牧砚礼撑伞,偏偏boss走得极快,哪有时间顾得上姜淮。
一路上呼啸的风刮过姜淮的脸,让她忍不住哆嗦,好在酒店停车场不是很远,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牧砚礼坐上卡宴后座,姜淮绕了一圈,坐在他身侧。
一进车,驾驶位的张晃递给姜淮一包纸巾,贴心道,“姜小姐,擦擦吧,别淋湿了。”
身侧一道声音冷淡打断,“开车。”
姜淮僵了僵,微笑着道谢接过,这才侧目看向身旁冷漠的男人。
牧砚礼半身靠在座位上,地下停车场虚虚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风光霁月。只是那双精致凤眼阖上,眉宇微蹙,仿佛有什么烦心事。
姜淮收回目光,拿出纸巾将身上快要融化的雪擦净。
随后,是将近一小时的无言时间,汽车终于抵达机场。
姜淮跟着牧砚礼上了飞机,坐上经济舱。
姜淮和牧砚礼坐在一起,张晃则坐在两人前面。
张晃笑着朝姜淮解释,“事出紧急,私人飞机要提前24小时申请航线,现在只能飞机经济舱了。姜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姜淮点头。
牧砚礼一上飞机,就将眼镜取下,阖上眼,一副高冷到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
这样最好,姜淮想着不用搭理伺候金主,静静看着窗边地上灯火掠过。
没一会儿,姜淮昏昏欲睡起来,大抵是因为这些天一直都是凌晨拍戏导致她没好好睡觉,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靠,随即闭眼休息。
几小时后,姜淮感觉肩膀一阵酸痛,迷迷糊糊间醒来时,竟看见牧砚礼靠在她肩膀上,睡得正沉。
姜淮下意识就想张口叫醒他,最后又憋住了,窝囊地闷了一口水。
姜淮感觉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青柠香味,似乎是牧砚礼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
她鬼使神差般,低眼看去,牧砚礼睡着时,没了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模样,反而透出一股淡淡的温柔来。
一小时后,张晃醒来,转头正想提醒两人已到站,哪知看到的一对新婚夫妻紧紧依靠着睡觉的模样,这倒让他不忍心打扰了。
“先生,女士,南临到了。”空姐温柔的声音响起。
姜淮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
牧砚礼也悠悠转醒,淡定地将脑袋从他肩膀上移开。
姜淮刚下飞机,就看见牧清词拿着醒目的接机牌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姜淮调整好笑着,走了过去,暖声道,“姐姐好。”
牧清辞将接机牌塞到张晃手里,就将姜淮拉在怀里抱了抱,“想死你了。”
“我也是。”姜淮面不改色地说。
牧砚礼一副事外人的样子扫了眼两人,“走吧。”
牧清词睨了眼牧砚礼,嫌弃道,“见到我都不打招呼。”
”比你不请自来好。”牧砚礼淡声道。
牧清词瞪了他一眼,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能拍出好看的婚纱照,这才赶过来,人家姜淮都没说什么,你还不欢迎我?”
牧砚礼没回答。
姜淮倒是一愣。
她本以为这场婚纱摄影是牧砚礼临时通知她来拍的,毕竟也没有提前几天通知。现在听着牧清词的话,像是因为姐姐回国监工,牧砚礼才赶到片场来接她,飞机票也都是匆忙订的。
这么说,牧砚礼根本就没打算拍婚纱照。
姜淮抬头看了眼牧砚礼颀长的背影,眸光淡淡暗下来。不过几十秒,她又回过神,金主不想拍,她应该巴不得才对,有什么好伤感的,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假的。
她……她只是因为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拍婚纱照和办婚礼,有些期待罢了。
正自我安慰着,姜淮一个不留神,额头撞上前面的高大背影。
“想什么呢?”牧砚礼淡声问。
姜淮捂着额头抬眼,才发现牧清词和张晃早已不见,身旁只剩牧砚礼。
姜淮问:“他们人呢?”
牧砚礼说,“去找摄影团队制定方案了,我打了车,先回酒店。”
“哦。”
姜淮跟着他来到伽阳酒店订的海景房,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落地窗外,可以看到远处漆黑深邃的海,一阵阵风刮过椰子树,看起来格外舒服。
“还穿你那羽绒服,不热吗?”牧砚礼先开了灯,转身看她。
姜淮回神,难为情道,“我们今天睡一间房吗……”
话未说完,姜淮便看见床上摆着爱心的玫瑰花瓣和两套浴巾,一套女性真丝睡衣。
牧砚礼看到牧清词的杰作时,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牧砚礼短暂一怔后,道,“这是我姐订的,为了防止被她看出端倪,只好将就几晚。”
姜淮哼了一声,说的好像她有多饥渴似的。她和牧砚礼的第二次是她色令智昏,但是再重来一回,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姜淮气鼓鼓地随手拿起床上一件浴袍,就往浴室走,“我先洗澡了!”
姜淮洗完澡,穿上浴袍出了浴室,就瞧见牧砚礼坐在落地窗的桌边,微微低着头,拿着手机打字。
他的脚边,正立着一个垃圾桶。
床上的真丝睡衣和玫瑰花瓣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姜淮轻轻咳嗽几声,淡定地坐在他对面,说道,“牧总,我洗完了。”
“嗯。”牧砚礼没抬头。
“明天什么时候拍摄,你什么都没和我说,才提前几小时通知我,万一在你姐面前露馅怎么办?”
“不用担心,明天听她安排,随便拍几张就行了。”牧砚礼懒懒地回。
“好的。”姜淮觉得无趣,便起身往床边走去,“那我先睡了。”
牧砚礼处理好公务,才熄灭手机,想去拿床上的浴袍,一抬眼,便看见姜淮露在外白皙的肌肤像一块羊脂玉般,细腻温润,颈肩正淌下来几颗水滴。
牧砚礼转过脸,锋利的喉结滑动一下,摒弃掉脑海里的黄色废料,起身去拿浴袍,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滑落,那些废料没被洗去,反而更加清晰了。
牧砚礼单手撑墙,从鼻腔喷出来的粗重气息慢慢平缓下来,他才关了头顶花洒。
半小时后,牧砚礼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睡得格外生分,一张大床她紧紧贴着左边,只占了四分之一的位置。
牧砚礼将灯关上,掀开被子躺下。
空气里弥漫着水蒸气和青草沐浴露的混合气味。
背对着的牧砚礼的姜淮闭上的眼缓缓睁开,被这房间里的味道刺激下,她睡意全无。
姜淮满脑子都是上次在床上的琴瑟和鸣。
在剧组她一心拍戏工作,那还有时间想东想西,此时两人又躺在一张床上,心里难免飘飘然了。
她咬了咬干燥的嘴唇,强逼着自己闭上眼心里不停的默念:金主碰不得、金主碰不得……
她暗自下了个决定,等离婚后,一定要谈一个比牧砚礼还要厉害的小帅哥,又乖又会疼人的那种。
次日。
姜淮在睡梦中醒来,窗外早已天光大亮,身侧的人也不见了。
她捞起手机,看见牧砚礼十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起床记得来六楼餐厅吃早餐,八点半点眸刻见。
姜淮嗤一声,这男人就不会在起床的时候喊一声她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发个消息走人了?
还好她醒的算早,不然误了大事。
姜淮简单洗漱完,来到六楼。
姜淮知道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没想到连酒店餐厅都如此豪华。餐台上摆着水晶盏,分区摆着中西早餐。
不过早上在这儿享用早餐的人少,姜淮一眼便看见牧砚礼支出大长腿,靠落地窗而坐,身侧是蔚蓝的大海。逆光中,他的侧脸格外优越。
他的对面坐着一身蓝色优雅长裙的牧清词,正滔滔不绝地同他讲些什么。
牧砚礼好像无心听,将视线放在窗外,偶尔随意点头,就当是回应了。
姜淮拿了一盘水果沙拉,走了过去,在牧砚礼身旁落座。
牧清辞见她来了,笑意盈盈,“怎么起这么早,还想着说让你多睡一会儿,等会让砚礼去叫你。”
姜淮偷瞄一眼面无表情的牧砚礼,随后朝牧清辞绽开笑容,“第一次拍婚纱照,有点紧张,就想早点起了。”
“不用担心!我都给你们写好方案了,保证出片!把你拍的美美的~”牧清辞声音软软,格外亲切。
半小时后,姜淮跟着他们来到眸刻。
眸刻里摄影师团队正在和张晃谈论拍摄细节。
化妆师和助理团队看见姜淮来了,马上迎了过去,“姜小姐,你来了。”
姜淮受宠若惊,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数十人围着她上了二楼。
一位小助理递给她一杯温蜂蜜水,“姜小姐,润润嗓子。”
“谢谢。”姜淮微笑接过。
几位化妆师各司其职,给她弄妆造,弄发型。
几小时后,姜淮全副武装,在几位助理的搀扶下了楼梯。
楼下兴致缺缺的牧砚礼坐在沙发上,听着身旁牧清词的叨叨声,生出一丝不耐来。
牧砚礼想开口打断她的絮叨,余光瞥见上方一抹白色身影时不自觉抬起头看去,竟一瞬间失神。
空气中,两人目光交叠。
姜淮身着一袭白色抹胸薄雾婚纱,原本清瘦的人在这件衣服的衬托下显出一丝娇柔性感来。但她那双桃花眼望向他的眼神是清淡冷冽的,像山中薄雾,只是淡淡的望向他,不着任何情绪。
牧砚礼心神荡漾,眼波浮动着。
他知道姜淮是漂亮的,清丽冷淡那挂的美人,寻常人一眼就能被惊艳到。
当初在酒吧走廊看见她被林易欺负,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到她那双泛红的桃花眼,心下触动,便帮了她。
每次听到她的事情都会忍不住触动,会不自觉想到她那双冷韧的眼睛。
明明生得一双最是含情的桃花眼,但她的脸上,他从未看过一丝柔软情意。
她做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明明白白的在床上挑衅他,明明白白的与他合作,利用合作去换取资源。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能被她吸引。
“跟你说的,你听进去没?”牧清词恨铁不成钢,推了推牧砚礼想让他回神。
牧砚礼移开落在姜淮身上的目光,端起桌边的水,送入唇边,回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