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亚伯

“那你到地狱里去嘴硬吧,”田浩表情终于扭曲,脸上的横肉弯曲成蚯蚓,血管像有了自我意识般的活动着。

“看来驱使三个诅咒之物对他的身体负荷还是挺大的。”李项凑到陆逢身边道,“老大你只管往前冲,我和他们一人对付一个鬼。”

陆逢低声道:“小心点。”

李项也知道,田浩带了至少三十个手下,但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讲话,后面的小弟几乎沉默成复活岛上的石膏像了。

指不定有诈。

但不上说不过去。

“诅咒之物是不是有使用的时间限制?”一向飞扬跋扈的蒋逊额头冒冷汗的凑到李项和江涵身边。

“是有的,等级越高,时间限制越严格,一般而言,使用B级的诅咒之物的时间限制是十分钟。但是这些诅咒之物的时间限制那几个字是红色的,我怀疑有什么蹊跷……”李项的眼镜冒着蓝光道。

蒋逊只听见了前一句,嘟囔道:“那就好。”

火箭筒轰一声射出去,两方正式开始交战。

陆逢一个闪身,掠过面前阻拦的三个鬼怪,一剑砍向田浩面门。

田浩的右手是机械臂,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提臂直接格挡!

机械面与剑产生摩擦,红色的飞溅物和火花兹拉兹拉,直接弹射到两个人的脸上,但是两个人都浑不在意。

陆逢改剑道再砍,田浩轮拳再挡,两个人如此这般不知道交锋了几个回合,火花飞溅到旁边的草地上,很快烧成了一片。

乌云遮住了月亮,坟场之上,只看见两人交锋产生的火花四射,刺耳的砍打声不绝于耳。

李项他们也并不轻松。

【B 级诅咒之物:公共厕所垃圾桶里的耳钉

备注:这是来自一场碎尸案的重要证据,属于一位十六岁的高中生少女。】

【B 级诅咒之物:被主人亲手割掉的耳朵

备注:从前有个能听见不该被人听见的声音的人,他在自杀前割掉了自己的耳朵。】

【B 级诅咒之物:胃里的指甲钳

备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吞下一整个指甲钳。但所有人都知道,吞下指甲钳的代价是什么。】

这三个诅咒之物的外在形象则表现为,一个黑长直的水手服女高中生,一个西装革履带公文包的男社畜,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

一开始他们还在纳罕,怎么会是这些,看起来和大街上行人并无不同的人朝他们释放了如此可怕的灵压。

但在女高中生开始四肢着地,嘴唇裂到耳后根快速朝他们爬来;男社畜脖子伸长,整个人变成一只人脸活蛇;中年女人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后,他们默契的闭嘴,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蒋逊把火箭筒对准女高中生的脸,但在视野里,那东西速度极快,根本没有瞄准的可能。

不消三秒,那东西就从地上跃起抱住了他的脑袋!

蒋逊直接改变火箭筒的方向,直接往脑袋的侧边方向一抡,水手服少女直接塌陷了半个脑袋,血液飞溅,被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出去几十米,地面被带起一阵尘土。

“怎么什么都被老大说中了……”蒋逊一只眼睛被鲜血沾湿,紧紧闭着。“火箭筒,就应该抡着用啊!”

烟尘散去,少女像只悠然自得的蜘蛛,塌腰下沉前半身,紫色的舌体卷起,舔舐着外溢的鲜血,不消片刻,塌陷的脑袋完好无缺。

马车里的林舒慕也在为自己的尴尬的身份而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斗争。

忒贝斯勋爵的语气像是十分懊恼,应该是对自己的亲身女儿有所愧疚,但是,如今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林舒慕。

说多错多,要是深究下去,指不定会露馅。

打定主意后,林舒慕微笑道:“我知道父亲你的苦处,之前也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这次胡闹后我也想清楚了很多,我不恨你们,谁都不恨,因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忒贝斯勋爵听后感动万分,将她揽入怀中。

轻声道:“亚伯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身为姐姐更是要爱护她,他的身体一直就不好……”化身老父亲的忒贝斯勋爵根本止不住自己的话头,作为自己儿子的亚伯自小体弱多病,一向让他操心,话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女儿这次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怪他们只在意亚伯,正懊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时,怀里的女儿却一反常态的善解人意。

“我回去后会好好和亚伯相处的。”林舒慕道。

“你……你……”忒贝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你真的变了,”他用粗糙的手指摩挲林舒慕的脸。

“今天去和亚伯说说话吧,他一直希望你能给他讲睡前故事。”忒贝斯道。

马车在交谈结束后,很快到达了古堡。

惠特比的土地大部分是红壤,所以忒贝斯勋爵的古堡,就是由红土作成的红宝石城堡。

穿过栽满草药和薰衣草等花朵的花园,绕过牛羊猪圈和仆人住的板房,忒贝斯让林舒慕一个人上楼去亚伯房间。

林舒慕上了楼,穿过不知道多少的拱门和书架以及药剂架,城堡里都是暖意融融的壁炉,干柴在火中燃烧不时发出脆响。

窗外传来马鸣,仆人们都在向许久未归的勋爵报告这一天的城堡运行的状况,红宝石城堡在夜色下热闹了起来。

林舒慕最终在一个全是干药材和药剂的房间,找到了忒贝斯夫人。

她是一个身材结实,面容素白,像是女神像一样美丽,亚麻头发的女人,只抬头确认了一下来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后,就立刻投入到药材的磨制中。

象牙材质的洁白药杵研磨着不知名的绿色干草药,在寂静的房间内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

【忒贝斯勋爵夫人

身份:炼金术士

状态:贫血 】

“你来做什么?我的女儿,”忒贝斯夫人的嘴角绷成坚毅的直线,“又来和我吵架,说我们忽视你只关心亚伯那样的傻话,还是说,你终于改变心意了,要来说句珍贵的对不起了?”

对于处于生气的人,最好不要打断她发泄的话语,林舒慕乖顺的站在那里,等着忒贝斯夫人的火气消去。

“你和亚伯一样都是我珍贵的宝贝,但凡你用脑袋去思考一下,就不会说出那样伤害我们的话,特别是你的父亲,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忒贝斯夫人以为林舒慕会向往常一样对她说几句气话,或者拒绝沟通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林舒慕没有,她站在那里语气抱歉道:“对不起母亲,是我太任性了,我……”

忒贝斯夫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详了她好一阵子,像在确认眼前的是不是她的女儿。许久后她叹了一口气,神情缓和了下来,毕竟是自己女儿,只要有一点低头认错的迹象,她就可以立刻的原谅她。

“去和亚伯说说话吧,他一直好奇你这个姐姐。”忒贝斯夫人叹息道,示意林舒慕进入角落里那扇不仔细观察就会被忽视的房门,难得女儿这一次肯服软,她立刻就想让姐弟两个人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消除芥蒂,要知道,他们姐弟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林舒慕顺从的点点头,然后走到房门,扭动门把手。

她的弟弟亚伯的房间,奇异的勾起了她一些隐秘的,以为早已忘记的回忆。

回忆是条漆黑的河流,你千次万次的想要跨过去,一回神时,发现自己只是越陷越深。

那是一个典型的幼童的房间,圆顶的天花板被用油彩绘画了城堡和湛蓝的天空。到处是散落的布偶和童话书籍,空气里都是孩子特有的香气和药剂的苦涩味道。

但是看不见小孩子的身影,林舒慕在房间搜查了半天,在一顶插满各色羽毛和干花的帐篷里面发现了端倪。

帐篷里的罩皮灯笼发出橙黄的明亮光芒,在帐篷上映出小男孩和布偶玩具作游戏的场景。

“亚伯,”她在帐篷外柔声呼唤,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的心在颤动。“我可以进来吗?”

小男孩在帐篷里停止了动作,扭头转向帐篷开缝处。

“可以。”亚伯的声音细弱稚气。

她揭开帐篷,看清了里面的人。

亚伯是个漂亮的小男孩,比她预计的要小很多,应该五岁上下,一头卷曲乱糟糟的金发,鼻头微翘上面长满小雀斑,翠绿色的眼睛像翡翠一般。

“你好,亚伯。”她笑道。

亚伯似是刚从漫长的午觉中醒来,稀奇的盯着她善意的笑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抱着怀里那个样貌奇特似马似牛的动物,朝她回礼道:“你好,姐姐。”

【忒贝斯勋爵之子:亚伯

身份:???

状态:你没有查看的权限 】

系统的消息让林舒慕心一紧,她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卷入任何奇怪的事件——亚伯身上似乎有谜团,这也许和这次考核的主线有关。

“你的玩伴叫什么名字?”她问亚伯怀里那只奇异的布偶。

亚伯害羞的将玩偶抱在胸前,似乎想让玩偶代替他回答,道:“它叫博德,是只爱吃人梦的怪物。”

“怪物?那你不会害怕它吗?”

“不会,因为我拜托博德把我每天晚上的噩梦都吃掉,它很听我的话,把噩梦都吃掉了……怪物也不全都是怀的,对吗?”

林舒慕立刻知道了亚伯和同龄孩子的不一样,这个小家伙脑袋里充满了超乎年纪的哲思,那种对待小辈的话术反而会拉远两个人的距离。

“那是当然了,”林舒慕笑道,“小怪物刚被怪物妈妈生下来的时候,就像亚伯一样,是白纸一张,根本没有善恶概念的。不管是怪物还是人,都不是好人和坏人可以去概括的,关键不是你是什么人,而是你做了什么事。”

前几天病得恨突然,一整年的运气都散尽的感觉,现在恢复了一点气力,就恢复写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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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亚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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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校规我定的
连载中白春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