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确定关系，陆凛比以往两人还是朋友的时候更不习惯傅尧的举亲密动，以前被他抱着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只觉得腰上铁钳似的两条手臂，透过衣服紧紧压在皮肤上，激起莫名的痒意。
陆凛揉了揉傅尧的脑袋，拿开傅尧的胳膊，故作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出去吃还是在酒店？”
傅尧又“柔若无骨”地倒在了他肩膀，拉着长音，“不想出去。”
“……那叫外卖？”陆凛说着就叹了口气，“总不能就这么无聊地在酒店过吧？”
“跟我在一起待着，你还觉得无聊？”傅尧不满。
“傅少当然不无聊，”陆凛挑了挑眉，话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昨天晚上嗨过头了，这会儿没精神折腾了？”
“……”傅尧缓缓仰起脑袋，仿佛难以置信似的，“我还没找你丢下我跑回家的事儿，你先挑我的不是了？”
“你想我说什么，说你不在所有的狂欢都是泡沫？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逃避的问题总会再遇到，陆凛本来不想今天翻旧账的，这会儿不得不翻，“那你还故意气我，我说绝交，你还跑得那么快。”
傅尧哼了一声，“我也很生气嘛，气你不开窍，气自己不争气，都不能让你喜欢。”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自己较劲，只能等，等我忍不住的那一天，去找你。”
陆凛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嗤笑了声，“是等你忍不住，还是等我忍不住？”
“……”
沉默片刻，傅尧认真想了想，“都等，反正结局都是我们和好，谁忍不住都没关系，不过我更希望哥哥忍不住，因为那样我会觉得……”
“你喜欢我。”
“你说得都对，所以……”陆凛点点头，“我有这个机会去给男朋友过个生日吗？”
“……”傅尧眨了眨眼睛，“再叫一遍。”
陆凛：“叫什么？”
傅尧直白重复：“男朋友。”
陆凛浅浅勾唇，“在呢。”
“……”
傅尧心莫名跳得很快。
暗生情愫后默默的喜欢，告白挑明后漫长而艰难的靠近，他一切单方面的期待……好似都被这声“在呢”接下，尘埃落定。
他在大雾弥漫的山顶独自说了好久的喜欢，终于不再只听见自己空荡的回音，终于有另一个人声音穿过层层阻力传过来。
于是，云消雾散，天光乍现。
他窥见未来一片亮色。
……
澜市这边两个人都熟悉，高中的时候基本上吃喝玩乐过一遍了，两人去了一家味道的不错的私房菜馆。
当然，私房菜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私房菜附近有一家傅尧爱吃的甜品店，陆凛在线上定了一个蛋糕。
吃饭中途，陆凛借口去洗手间，拿了外卖送到前台的蛋糕。
拎着蛋糕盒走进两人的小包厢的时候，傅尧支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并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
傅尧笑吟吟问：“蛋糕是心形的吗？”
“……不是，”陆凛把蛋糕盒放在桌面，翻出来里面带的刀叉、蛋糕盘、蜡烛，“蜡烛是心形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傅尧又开始好说话，“你送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说着他话音一转，“可只有蛋糕的话，我也会有点伤心的。”
陆凛莞尔，“礼物在学校放着，回去给你，好吗？”
“那可以说是什么吗？”傅尧问。
“不可以。”陆凛把蜡烛插好，掏出火机点燃凹进去的尖尖，“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可是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傅尧弯着眼睛道。
陆凛突然想起广播站那个投稿，“你的愿望……是广播站那个匿名投稿吧？”
“哥哥听见了，”傅尧好奇，“有何感想？”
“重新许一个愿望吧，”陆凛抬眼，“广播站那个太不吉利了。”
“没有吧，还挺灵的，”傅尧歪了歪脑袋，“你现在不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是挺灵，”陆凛语气淡淡道，“所以，未来我还可能会因为谈恋爱无心学业，从而挂科、毕不了业，然后你就开始嫌弃我，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喜当爹？”
“……”
虽然傅尧的本意和陆凛说的差了十万八千了，可这么解释，听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傅尧被怀疑得很不满：“怎么会？我喜欢的人怎么会挂科！我和挂科就是互斥事件！”
陆凛才不管他那些，就是不希望这些话出现在祝福里，不想以后傅尧回想起十八岁这天，失落遗憾和酸涩挥之不去，他希望用美好的回忆盖过其他回忆。
最好是，未来某一天，傅尧想起来这天，只记得两个人在车站一起拥抱、然后两个人在一起了，吃饭庆祝……而记不起两人为什么会在车站遇到。
陆凛：“就算没有别的理由，男朋友希望你重新许一个，你不听吗？”
刚在一起，傅尧对男朋友这个称呼毫无抵抗力，迷迷糊糊着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许愿。
……
因为雨一直没停，也没什么可以出去玩的，两人吃完去看了场电影，然后陆凛打算拉着傅尧去买双鞋。
傅尧直直逼视他，“你不会真的没准备礼物吧，要先斩后奏先让我收下，再告诉我。”
“你就是那么想我的？”陆凛叹气，“我就想今天先送你点什么？”
“我开玩笑的，”傅尧勾住陆凛的肩膀，“最好的礼物我其实已经收到了。”
“不过，你既然愿意为我花钱，那我也没法拒绝。”
“……”
两人各自都买了一身衣服一双鞋，等回到酒店，研究了下明天的票买不到的情况下要怎么回学校，最后决定打车走高速。
躺在床上的时候，陆凛开始因为“三日之约”发愁起来。
他喜欢傅尧肯定是不需要质疑的，关键是几次亲密接触生理上都不太能接受。高二那会儿，傅尧告白完就上嘴，他到现在都分不清是喝酒喝吐了还是生理性反胃。
他可不想等傅尧这次再做点什么，他会有不好的反应，这少爷不得气死？
陆凛躺在床上沉默片刻，拿起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但是网上的资源教程太杂了，五花八门，一不小心就乱入了一些辣眼睛的东西。
陆凛左思右想，点开了魏明宇的对话框。
陆凛：【我们在一起了】
魏明宇几乎秒回：【！！！！！！】
魏明宇：【卧槽卧槽卧槽，学霸今天刚刚18吧，你就立马在一起了，之前怎么都不肯在一起，你是不想对未成年下手，觉得太罪恶了吧？】
陆凛：【……不是，主要之前那样不上不下相处，挺难受的】
魏明宇突然想到：【你不是回家了？学霸还在燕市，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陆凛：【我今天想通打算回学校找他来着，他正好过来，刚下高铁】
陆凛不想和他讨论细节：【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想要点男生之间的资源】
魏明宇：【啧啧，这你可找对人了】
魏明宇：【说吧，小说、漫画、动漫，真人视频想要哪种类型，哪种黄度，哥哥应有尽有】
陆凛：【长得好看的】
陆凛：【看起来没有不适的】
魏明宇：【唯美爱情但还得有颜色的教学片是吧？】
“……”
差不多这个意思。
魏明宇很明白地给他发过来一个压缩包，有点大，陆凛下载着去刷了会微博。等压缩包下载下来后，陆凛下意识看了一眼浴室，傅尧还在洗澡。
他把音量调到零。
解压后打开粗略找了本漫画看，说实话，冲击性没有那么强，而且画的比较漂亮，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又打开一个真人视频，进度条拉到三分之一。
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狐狸耳朵的人跪在地上。
“……”
这画面莫名有点熟悉。
陆凛想了下，好像傅尧电脑被黑那次就出现了这个画面？
“……”
操。
当时他还以为是cos，合着是某种玩法。
陆凛关掉视频，完全无法代入。
其实以前看视频，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陆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还跟傅尧说过“有世俗的**”，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柏拉图多香啊，灵魂伴侣听起来多么高大上。
正七想八想呢，浴室的门开了，傅尧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穿着宽松的T恤和灰色休闲裤。
陆凛忘了听谁说的，好像灰色的裤子会很显大……于是下意识朝傅尧身下看了一眼。
当然，他只飞快地掠过一眼，根本没看清楚，又被烫到般收了回去。
说来奇怪，男生之间比大小、开那方面的玩笑挺正常的，陆凛以前听朋友聊这个也没什么感觉。但所有正常的事，放到傅尧身上，他就有些不自在。
最开始有种自家熊孩子长大了的离谱，现在有点放不开的紧张。
“哥哥。”傅尧叫了他一声，然后从床位扑过来，扑进他怀里，湿漉漉的脑袋搭在他肩膀。
陆凛下意识拿起他搭在肩膀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哥哥。”傅尧抬起头——这个角度的仰视很要命，白皙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从头发到眼神到嘴唇都是湿的，唇色嫣红，格外动人。
陆凛嗓子都有点干，“嗯。”
傅尧展颜一笑，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又宛如低语的恶魔：“你知道你手里的这条毛巾…刚刚擦过我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