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tsyd出手极其大方，在校外那家死贵的奶茶店点了一百份果茶，不光社团成员，一些围观群众都有份，起哄声等外卖小哥走了还没停下来。
“帅哥果然都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真豪啊！”
“宣示主权呢吧，你们看论坛，这小哥哥投篮的图片一放上去就被扒了。”
“军训的时候就有人扒陆凛，新生里面颜最顶的就傅尧，他，顾淮，马哲的唐酩，还有外院的那个谁……”
“陆凛之前比较低调，现在论坛都是他打球撩衣服擦汗的腹肌照了哈哈！！”
“他看起来挺瘦的，之前没想到这么有料啊！”
……
魏明宇已经上场了。
顾淮意味深长问了陆凛句“你有女朋友了？”被陆凛一句“关你什么事”怼回去后，也神神叨叨地走了。
陆凛也在长椅坐下来，孙煜卓喝着果茶感叹，“你女朋友是真有钱啊。”
陆凛没搭理，“你认得那个顾淮吗？”
“傅尧应该认得吧，燕市一中的，顾淮也进国集了，但是放弃保送名额参加高考，考了个状元，现在在经管学院，”孙煜卓说着看过来，“你俩什么时侯有的过节？”
陆凛摇摇头，“不清楚。”
孙煜卓：“……”
晚上回到宿舍。
陆凛洗完澡后，去阳台给fltsyd打了个语音电话。一边打一边想：傅尧现在有没有时间接，有的话声音怎么伪装……
很快被接通了，是偏女孩子那种清亮明快的声线，刻意夹着嗓子，嗲嗲的，“哥哥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呀。”
陆凛言简意赅，“外卖。”
“对，我送的，”fltsyd理直气壮，“哥哥打球太帅了，人家想宣示主权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陆凛说，“我不喜欢这样，下不为例。”
“我怎么知道你在哪？你去燕大论坛看看，有人不知道你在哪吗？”fltsyd瞬间又委屈又气愤，“你是不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我？你在球场出风头的时候考虑过自己还有个惴惴不安的女朋友吗？不让我把照片贴床头，倒是可以在论坛首页飘红是吧？你就是想迷倒一片把我甩了吧？！还没见面呢就喜新厌旧了！死渣男！！”
“…………”
fltsyd骂完就生气地挂了电话。
还是头一次两人之间的联系fltsyd先挂断。
陆凛捏了捏眉心，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傅尧本人在经营这个号了，怎么演得这么真情实感？
陆凛转而去看了一眼论坛，然后，“…………………………”
楼里的照片修过吧，大晚上的，怎么还拍这么高清，而且每一张图都比他给fltsyd拍的更露骨更…欲气。
简直不忍直视。
不生气才怪。
陆凛大概估了下今天下午的外卖的金额，给fltsyd转过去一笔钱。
陆凛：【转账5200.00元】
陆凛：【别生气了，真的觉得我很渣吗？我不知道论坛会那样】
陆凛顺便帮傅尧掰正扭曲的恋爱观：【我不介意你宣示主权，只是不太喜欢大庭广众被那样关注。而且我有没有女朋友，别人再清楚，都不如我自己心里清楚。喜不喜欢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别人无关，你明白吗？】
fltsyd：【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TAT，我只知道我的宝贝被别人觊觎了】
“……”
fltsyd：【我挡不住别人贪婪的目光，我得不到他的死心塌地，只能惶惶不可终日地恐惧失去，我就是个废物[大哭][大哭][大哭]】
“……”
陆凛忍无可忍：【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没有道德感没有责任感，可能会朝三暮四的人渣？那你有必要喜欢吗？】
fltsyd：【当然不是，就是因为你很好，才会召来别人觊觎，才会让我患得患失，和你没关系，是爱情本身如此】
fltsyd：【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引]
“……”
陆凛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手指无意识蜷了蜷，又想抽烟了。
烟盒没在身上，阳台离宿舍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他有点懒得去拿。
忍着那股躁意，陆凛干巴巴地回：【别想太多了，拿钱去买点东西缓解下？可能等见面了就好点了】
fltsyd：【好吧。虽然我不想收你的钱，但我喜欢你转的这个金额，那就先谢谢哥哥了，我也爱你[心]】
“……”
陆凛转而关心了一句：【过敏好点了吗？还难受？】
fltsyd：【药效很好，不疼不痒了】
fltsyd：【如无意外，这周末就能见到哥哥了，哥哥把时间给我留出来吧】
陆凛：【好的】
放下手机，陆凛松了一口气。
跟傅尧这混蛋相处是真的费劲费心还消耗精力，太愁人了。
还是抽根烟缓缓吧。
他拿了烟盒和火机出来，点燃后，复盘了下fltsyd最近的行为，敏感暴躁、易怒、无理……傅尧想干什么？是因为快面基了所以抓住机会肆无忌惮吗？
还是，傅尧本身就对目前的相处状态不满意，借fltsyd表达出来而已？
那傅尧到底哪里不满意呢？
陆凛这么想着，夹烟的长指在屏幕点了几下，打开某个情感论坛，找到“小树不哭”账号。
私信果然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医生我受不了他了，他真的好直男啊！！】
【就今天我用网恋那个号和他吵架了！他不会哄人就算了，还给我讲感情的大道理！】
【他是我爹吗？还是我爱情心理学老师啊？用他教我爱情的道理？明明说点好话就能解决问题的事，他非得上价值观】
【气死我了！谁家情侣吵架会讲道理啊？人家都是抱在怀里直接亲的！】
【就算我们网恋亲不到，那也得发点表情、说点甜言蜜语吧，他就是块不开窍的朽木疙瘩！！】
“……”
所以是他网恋的表现不符合傅尧的预期，傅尧对他在恋爱中的状态不满意了。
这是……好事啊！
陆凛敲字的指尖都有些激动，烟灰簌簌往下掉，他索性掐了烟：【既然现在和他恋爱体验起来并不好，你有没有想过退一步呢？或许他的个性最适合当朋友】
小树不哭估计就等着呢，秒回：【可朋友太远了，他没那么在乎，我想要在他那里有独一无二的排他性】
陆凛循循善诱：【朋友也有不可替代，也有过命之交，一样的】
小树不哭：【过命之交抵得过肌肤之亲吗？过命之交比吹枕头风有用？】
“……”
虽然没真的谈过恋爱，但重色轻友在现实和历来的文学影视作品中比比皆是。
以至于陆凛一时无法反驳。
小树不哭继续发来致命一问：【朋友能做的爱人都能做，爱人能做的朋友行吗？我吃了春药躺在他面前发情，他愿不愿意舍身救我？】
“…………”
滚、吧。
有什么大病，吃什么破药呢？
陆凛指节捏得咔吧响，恨不得顺着网线泼他一桶冰水让他清醒清醒，他咬着牙：【你这都是极端情况……】
小树不哭：【传统的情况也有——爱人和朋友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爱人和妈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那朋友和妈妈掉水里呢？你又先救谁？】
小树不哭：【这三个问题放在一起看，是不是更直观？更能说明问题？】
“……”
陆凛捏了捏鼻梁，感觉自己也要完，他竟然觉得傅尧说的有点道理。
小树不哭：【医生，我想过所有的适合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夫妻和热爱长久且靠谱点。可我偏偏是个男生。我真的太惨了！为什么男生不能喜欢男生，我现在还不如是个篮球呢！】
“…………？？”
小树不哭：【篮球还能被他摸、被他抢、被他抱、被他洗、被他搂着睡！而我只能隔着冰冷的网线生气、委屈、装女生……气出心理问题还得花钱看医生！】
小树不哭：【还是说命运是公平的，像我这种有钱有颜有智商的人，只能让我多吃点爱情的苦了？】
陆凛还能说什么呢？！
【……可能吧，你能想开也挺好】
陆凛烦的又抽了两根烟，才回宿舍。
当天夜里。
或许是晚上聊的内容太猎奇，陆凛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打篮球，运球的时候往地上拍，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说“好疼好疼”，他没在意，抱起球往篮筐下跑，过人，起跳！
正要投篮，突然那道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哥哥不要！我太大了，进不去的呜呜呜”。
陆凛：？
大什么？篮筐会容不下篮球吗？
他没理会。
就在这时，篮球突然显出傅尧那张脸！重量也不断增加，陆凛一惊，不待做出反应，篮球就变成了傅尧本人，还死死抱着他下坠，两人狠狠砸在地上！
陆凛是垫底的那个。
落地的瞬间，他疼醒了。
闹钟还没响，陆凛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脑袋空空，过了会儿，他茫然地抓了抓头发，傅尧的信息和梦境一齐后知后觉闯进脑海，那种掉在地上的失重感和被傅尧砸在身上那如有实质的疼痛，震得胸腔发麻，他缓缓抚上胸口，咬着牙轻骂了句“操”。
绝了，这还能不能直视篮球了？！
陆凛一脸官司地起床洗漱，拿上书包和电车钥匙，顿了顿，又从桌面印着“棠馨阁”的塑料袋拿了一包能当早餐的甜点……
然后，任命地去接那个让他睡不好觉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