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暄宁落了地，司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亦暄宁淡淡道：“没有。”
他们又走过几个街道，路上的行人又开始遍少，亦暄宁盯着走在他们前面的路人，手中慢慢聚气灵力。
正准备出手，就听身旁的司落道：“不怕打草惊蛇？”
亦暄宁手中动作没停，纯澈的灵力直直打了过去，被打中的路人便化作了一团水雾。
半空中的水雾轻飘飘地往下落，直落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石板上的水珠滚成了一道线。
假人变成了水雾，却也没出现其他异常，亦暄宁踩过了那水雾，继续向前走着。
亦暄宁接二连三地出了手，那些假人也都是变成了水雾，并没出现其他状况。
司落跟在亦暄宁身旁道：“哥哥，这眼看着天黑了，要不然咱们先住下来。”
亦暄宁看了眼司落，然后淡声道：“好。”
司落向四周看了看，随手指了一家客栈，道：“就这里吧。”
亦暄宁跟着司落进了门，厅中只有一个小二站在柜后，看着有人进来，迎了上来道：“客官住店？”
司落道：“是。”
小二行了礼，抱歉道：“现店里只有一间房了，两位……？”
司落看向亦暄宁：“那就一间？”
“好。”
得了亦暄宁的答话，店小二便带着两人上了楼，脚下的木阶不知浸了多少水，每一步踩上去感觉都能踩出水来。
这满街满城的水汽让亦暄宁觉得难受，他皱了皱眉，快步地走过这木阶。
“就是这里了，两位公子先休息，” 小二推开了一扇门，“我就在楼下有事儿叫我。”
司落打发走了小二才进了门，他看向亦暄宁：“这屋子里的水汽小些，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这屋里地上没那么多的水珠，但塌上的锦像是发了霉，发出阵阵被水打湿的味道，淡淡的气味在这屋里挥之不去。
亦暄宁抬眼看了眼司落，没多说什么，他伸手推开了窗，窗外还是灰蒙蒙的，看不到白色的水雾，但亦暄宁还是觉得那潮湿的雾气无处不在。
虽说屋外的水汽更盛，但亦暄宁更讨厌屋中的腐木和霉烂的味道，他任由窗外的水汽和轻风吹进屋中。
司落看着坐在桌边的亦暄宁，问道：“要我出去买些东西吃吗？”
这街道处处透着古怪，他们所见之人皆为水汽所化，怎么还会有人想着买东西吃。
亦暄宁看着司落问道：“这里能买到吃食？”
司落笑了笑：“说不定呢？哥哥要想吃，我就去试试。”
亦暄宁眸光一动不动，沉沉道：“休息吧。”
司落坐着没动：“你呢。”
“我坐会儿。”
“我陪你。”
本就冷清的街道到了夜晚更加的安静，像是这偌大的尘世中只有这一处的灯火，屋中烛火燃烧的细微响动都不容忽视。
亦暄宁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看了多久，他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不属于这死寂的声音。
喵——
一只白色的小猫从窗外探出了个脑袋，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屋中的人。
“过来。”司落的声音不算亲切，但小猫还是踮着脚轻轻的跃了进来。
小猫跳上了桌，试探地往司落身边挪动着，最后停在了司落手边。
司落笑着抬手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道：“你迟到了。”
亦暄宁看着那只小猫也伸出了手，小猫便一个转身钻了过来，钻进他手中，白色的绒毛蓬松干燥，温热的小身体软软乎乎，小白猫好像驱散了这里的潮湿和阴郁。
亦暄宁抱起小猫，边走向床榻边和司落道：“休息吧。”
亦暄宁随手一扫床榻的湿气便散了去，潮湿发霉的味道也一并跟着消失，他躺下身，将小猫安放在枕边，然后闭上了眼。
眼中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觉到司落在他身旁躺了下来，枕边的小猫是温暖的，身旁的司落也是温暖的。
等亦暄宁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枕边的小猫不见了踪影，躺在身旁的司落支着脑袋看着他。
亦暄宁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看向司落道：“走吧。”
两人除了客栈，街道上依旧潮湿，青石板上的水珠好像更多了，有时踩上去会听到啪唧啪唧的踩水生。
一条大路直直通向远处，两半的房舍静静地伫立着，街上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和前一日并没什么太多的不同。
两人并肩而行，司落依旧话不多，只是默默地跟在亦暄宁身旁，偶尔会说几句什么，然后又回归沉默。
长街漫漫像是走不到头，太阳又缓缓落下，亦暄宁和司落同前一日一样走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依旧只有一间屋子，屋子里依旧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亦暄宁便抬手推开了窗。
喵——
小猫从窗外探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司落看着小猫道：“过来吧。”
小猫这次直直走向了亦暄宁，然后趴在了亦暄宁手边，亦暄宁伸手摸着小猫，看却是看着窗外。
司落顺着亦暄宁的目光看过去，问道：“哥哥在看什么？”
亦暄宁：“月亮。”
天上一轮圆月照亮了整个夜空，给这个阴沉沉的地方填了一丝真实和活气。
亦暄宁揽起手中的小猫，走向床塌，边走边道：“休息吧。”
司落：“好。”
小猫放在枕边，司落躺在身旁。
天再亮时，小猫依旧没了踪影，司落还是陪在他身旁。
天亮天暗，天暗天亮，他们见了好多个落日，也看了好多轮月亮，他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可这条路却是无边无际。
他们再次踏上了这条笔直的大道，亦暄宁刚出了客栈门，就开口问道：“你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司落：“怎么了？”
亦暄宁：“咱们走了多久了。”
司落：“好久了吧。”
亦暄宁：“咱们要去哪里？”
司落：“这条路的终点吧。”
亦暄宁：“终点再哪儿？”
也许司落也不知道答案，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又是一个夜晚，亦暄宁手中抚摸着小猫，眼睛看着窗外，窗外的圆月依旧。
亦暄宁眸中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他看着司落突然开口问道：“月色美吗？”
司落：“美。”
意外的是亦暄有了不同的表情，他笑了笑，然后道：“美的太过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