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掀起眼皮，看见亦暄宁和司落走过来，大声道：“两个人是吧？找到可以结队的妖了吗？”
司落笑说：“我们一起的。”
看守语气不耐烦道：“必须一人一妖，我都说多少遍了，都听不懂话吗！”
司落眼神不善地盯着看守，沉声道：“恩？”
就见司落的眼瞳在火光的照映下倏地变成暗红色，犹如鲜血遍染大地，残阳嵌入眼眸。
眼中一闪而过的危险，让看守瑟缩了一下，就听见站在那红衣少年旁边的人开口道：“这既望集是谁开的。”
看守一脸苦相，小心回道：“这位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是被找来看门的，这里面的事儿，只有我们管事儿的才……”
还没说完，就见司落和亦暄宁掠过他，抬脚跨进了大门，守卫看着他们的背影，那红衣少年身上一点儿妖气都不见，哪是他这形都没化完全的低阶妖可比的，自己真是有眼无珠。
看守看着他们进了门才回过神来。
司落稍稍落后亦暄宁半步，一进门就看着这偌大的院子有三个门，左边热热闹闹敲锣打鼓，右边冷冷清清，中间的那一扇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喜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左面屋檐上挂着两个破旧的大红灯笼，里面的火光颤颤巍巍地亮着，纸窗上糊着残破的喜字，门口等着几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人，门里还有一对新人正在拜堂成亲。
喜乐声声入耳，里面的人行尸走肉般地拜了三拜，就算礼成，已经结为夫妻，在魂魄中系上了一丝浅薄的联系。
有了羁绊才能让灵力融合，才能用灵力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司落拉住一个穿着喜服的人问道：“知道这集市是谁开的吗？”
穿着喜服的人奇怪地看了司落一眼，说道：“管他谁开的，给我增加修为就行。”
司落笑了笑，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为了修为就成亲，值得吗？多修炼几年不就好了。”
那人听了司落的话，用像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司落，语气不屑：“这结亲又不是真的结了就要不离不弃，出门转身就分开了，一个形式而已，谁还当真，只是为了那一丝羁绊罢了，只要拜三拜，我就可以少修炼三年，何乐而不为。”
司落微微扫了一眼亦暄宁，又对那人道：“印在魂魄上的羁绊可去不掉。”
穿着婚服的人语气轻浮道：“那又怎样?”
亦暄宁皱着眉，听着这些荒唐话，魂魄怎么可以出卖，这些人真是疯了。
司落好像知道亦暄宁在想什么，伴着那有些荒唐诡异的喜乐，轻声道：“哥哥，都是为了利益结党，荒唐是荒唐，不稀奇。”
穿着大红喜服的人注意到了司落身后的亦暄宁，问道：“你们一起的？”
司落：“恩。”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司落的红色衣服，犹疑道：“成亲？”
司落轻笑一声，看向亦暄宁，态度恭敬道：“哥哥，成亲吗？”
小妖放肆！
亦暄宁冷眼扫过他，淡声道：“想死？”
那人见亦暄宁冷声冷气，就指了指对面的房间，热心道：“不成亲，拜师也行。”
司落对着穿喜服的人道了声谢，弯了弯嘴角对亦暄宁道：“师尊？”
亦暄宁：“……”
“如果师尊这个称呼不行的话，”司落思考了片刻，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琢磨着道，“那我就换成……”
司落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还没说不出来，就被亦暄宁凌冽肃杀的眼神劈了个粉碎。
司落看着亦暄宁的眼神，笑了笑，没将那半句轻浮的话说出口。
亦暄宁看向刚刚那人指的地方，一扇门紧闭，外面的茶桌上放着一排茶壶和茶杯，应该是拜师茶，喝了这茶就算拜了师。
后进来的人窸窸窣窣说着话，有人问：“拜师和结亲有什么不同。”
“那差别可大了去了，你看这仪式就看出来了，成亲要拜天地、拜鬼神、夫妻对拜这三拜一个都不能少，拜师只要敬了茶，喝一口就算礼成，所以啊，这成亲的羁绊深，灵力容易融合，灵力融合的越好，这能拿到的东西也就越好。”
“而且必须先行礼，然后他们看你们灵力融合的程度，才能提要求换东西。”
“来来来，拜师的来这里。”门口有人吆喝着。
果真这就是个集市，办的都是成亲、拜师的大事，但心不诚，礼不尽，做的就是一桩出卖魂魄的买卖，说到底就是一桩生意。
在这满月之夜，在漫天神明的见证下，出卖魂魄，当真是可以瞒天过海，做着划算的生意。
“来，下一个，”站在门口的人继续吆喝着自己的生意“拿一杯拜师茶进屋，徒弟跪着敬一杯，师父喝了这就是师徒了。”
司落拿了一杯茶，落后亦暄宁半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亦暄宁袍袖一掀，抬腿进了那个屋子，司落跟在后面，两人刚进了屋，门就自己关上了。
屋子正中放了个破旧的太师椅，旁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有个濒死的迎客松盆景，地上还扔着一个满是污渍的蒲团，正对的墙上挂着四个大字：尊师重道。
司落把手里的拜师茶，缓缓地倒进了那半死不活的盆景里：“在这个地方拜师，怕是辱没了哥哥。”
屋外的喜乐声高高低低地响着，有门窗的阻隔，声音听着发闷，亦暄宁环视屋子一周，查看了一番。
这整个四合院都是障眼法，门里奏乐的、吆喝生意的也都是纸扎傀儡，只有门口那个低阶小妖是真妖，这幕后的人估计要见到真东西才会现身。
亦暄宁和司落刚准备出去，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快点儿，喝个茶还这么慢，真当拜师呢！旁边拜天地的都出来了，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就是，外面这么多人呢。”
吱呀——
木门从里面打开，司落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尊，先请。”
“嘿，还真叫上师尊了。”
周围哄笑声响起一片，亦暄宁没理会，也理所当然的先行出门。
他们刚迈出门，之前站在茶桌旁吆喝生意的傀儡人就迎上来，引着他们往中间的那个屋子走，边走边说：“规则你们也知道，咱们先要看你们灵力融合的怎么样，然后才能办你们所求之事。”
亦暄宁和司落对视一眼，跟在傀儡后面，进了中间那个屋子。
司落：“哥哥，成亲吗？”
亦暄宁：“要我看你是想成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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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