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是巢穴里孵蛋的三趾碧玉鸠，这种鸟类很珍稀，比较特殊的雄鸟孵蛋，雌鸟外出捕猎的鸟类，照片里很难得地拍到了雌鸟给雄鸟喂食的温馨一幕，但这温馨很快被树下的一个形容猥琐的身影打破。
雷照平一手贴着树干，一手拿着望远镜，探头望向远处的湖面。
湖边上一个女生正在给天鹅掰面包，下一张女生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眼这边，大眼小嘴，是葛晴无疑了。
雷照平也正义凛然地瞪着镜头，看起来是在谴责偷拍的观鸟小伙。
杨健：“……”
曹真帅：“……”
曹真帅抹了把脸，吐出一口气：“要是近景入境也就算了，剪剪也还能用，但是……”
他又调出其他照片，很多都是连续拍摄的，乍一看没什么异常，但放大鸟儿翅膀下或者树枝上的黑点，连起来之后，就能看到或蹲或趴的雷照平，尾随在葛晴身后，非常的不雅观。
“因为这家伙，这几年我都废了几个G的图，一开始我也没发现问题，结果发到校内观鸟论坛上，被鸟友扒出来了，这才发现，受害者不止我一个……”
至此，这个北区的动物学师哥已成传奇，被广大鸟友们戏称为鸟图杀手，斗大活爹。
要不是知道那个女生是他的女友，曹真帅真的都想要报警。
他调出最近的一张，忽略可爱的小仙鹊主角，放大远景可以看到女生宿舍外墙的一个阴影人形。
正是正在偷内衣的雷照平，下一张葛晴模糊的脸出现在露台上，叉起了腰。
这些摄影作品没有剪辑，上方有明确的时间，正是2号那天中午12点57分。
同一时间，秦燕在公司后门被杀害，前后不过15分钟。
把一切都说出来，曹真帅松了一口气：“我也看到网上那些新闻了，这个雷照平确实变态，但说实话，没有作案时间啊！”
几个G的照片，光粘着女朋友，他看着都累。
杨健吁了一口气：“真帅啊……这个……”
“没关系……我懂，谁还能像我一样，有这样一个帅气名字的同时，还有匹配的容颜以及品格呢！”
“不，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
曹真帅：“……”
等着传输的功夫，曹真帅跟杨健闲聊案件的进展，杨健挑挑拣拣，基本都是媒体报道过的。
不愧是当警察的，嘴真严……曹真帅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什么般说道：“ 对了，杨警官，你同事怎么不进来啊？”
这边图片打包也要好久，曹真帅站起来给杨健拿点小零食……其实还是想打听点案子的事情，听说自从雷照平被抓，他的女友都要哭瞎了，鸟友们都为这对情侣捏了一把汗。
杨健还在想案发现场发现雷照平血液组织的事情，有了这些照片，再加上葛晴的口供，雷照平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那么那些血液组织，是栽赃嫁祸？
如此，凶手可以锁定为跟雷照平亲近的人，起码是可以拿到他身上的血液和皮肤碎片的人。
听到曹真帅的话，他一时间没有回神：“……同事？什么同事？”
曹真帅把袜子里的薯片夹子打开，里面的薯片已经潮了，他不在意地塞了一把放进嘴里，准备找找没开封的。
“不是吗？……那是我搞错了，我看他一直跟着你，还以为是你同事呢？”
袜子里的薯片有点上头，曹真帅傻笑了两声，一回头就见就见杨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趴下！”
门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嘀嘀”声，渐渐加快，看着杨健朝自己扑来，曹真帅第一时间望向电脑。
“我的鸟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淹没在了滚滚烟尘中。
蒋成安掏出手机关闭信息栏，打开录音功能放入了随身的暗袋。
走进这个破旧的大楼，光线逐渐变得阴暗，蒋成安的记忆也回到了上一世，雷照平被击毙的时候，他没有在场，是通过后面的执法记录仪看到这个凶手生前的模样。
流窜到海城前，雷照平在家中虐杀了自己的前养父，证据确凿，接到消息的海斗两城的警力追踪而至，目击了这个斗城杀人魔又一凶杀现场。
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到了穷途末路，抱着葛晴的尸体，雷照平如同发狂的野兽，疯狂地攻击靠近的警察，失去理智的样子令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发寒，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其中一个新人警员没忍住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准确地掀开了雷照平的天灵盖。
鲜血如同绽开的花朵，这个叱咤斗城四年的勒杀杀人魔，就这样抱着最后一个受害者的遗体死去了。
凌晨时分，海城遇到了突然而至的大雪，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为相依在一起的年轻面容覆上一层透明的晶莹。
警察围拢而来，在一闪一闪的警灯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后面因为雷照平的手抓得太紧，又被冻僵了，尸检前不得不锯掉了对方的一部分手臂。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案子结束了的时候，蒋成安突然收到了表哥杨建从斗城发来的邮件，只有一张照片，手绘的图案十分粗糙，似乎是匆忙画就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排裂开的兽齿。
蒋成安不解其意，结果再见到杨健就是他的葬礼，说是出了意外，查案时从空中坠落摔断了脖子。感到蹊跷的蒋成安滞留斗城，奈何没有人脉，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一个月后他无功而返，却在刚回到海城地界时遭遇了车祸。
蒋成安连人带手机一同被撞飞，手机落地，邮件自动打开，那个图案深深印在了蒋成安逐渐涣散的瞳孔中。
现在想来，或许是在提醒他什么。
但后面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之中，加上犯罪嫌疑人早早出现在视野里，又可疑得恰到好处，蒋成安便也渐渐将这封邮件忘在了脑后，直到雷照平的作案嫌疑越来越小，直到被葛晴提醒这图案的来源——纹身。
曾经萦绕在心头的阴霾再一次扩大。
当时上头催得紧，雷照平和葛晴的尸检是同时进行的，蒋成安的师傅放假了，雷照平那边主要是由斗城派来的老法医吴学做的。
葛晴的尸检报告是自己开具的，并没有看到这个纹身，只有勒杀案里一贯出现的背部损伤，当时他并没有多想，以为是雷照平在警察赶到前重复了自己一贯的手法。
但如果雷照平不是凶手，那么葛晴背后的割伤又是怎么回事？
在那之后接触过葛晴尸体的，除了在场的警员只有一起搬尸体的吴学。
死者们背部的划伤，凶手潦草的落网，杨建的突然死亡，失控撞上马路牙子的车辆，最后是一排锋利的兽齿，旋转着朝自己张开了深渊般的大口。
在这张大嘴后，无数双眼睛嘲笑着看着自己，新人警员、法医吴学、黑白相片里的杨健、肇事司机、无数死去的受害者、最后是……
望着眼前的场景，蒋成安深吸了一口气：“韦劭……”
如同尘埃落地，天台的阴影里逐渐长出一个蹲伏的高大身影，口罩上方一双带着笑意的浅褐色眼珠朝自己望来，在他手下，是一具早已折断脖颈的尸体。
“砰”地一声将尸体丢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韦劭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缓缓地朝蒋成安逼近……
许久没见面的男友话还没说两句，非要跟自己进行角色扮演，健身器材齐上阵，人吃饱了就会想睡觉，更何况葛晴直接吃撑了。
被自家大狼狗喂得肚子滚圆，加上情绪的剧烈起伏，葛晴很快陷入了昏睡。
雷照平摇了两下，遗憾地发现女朋友不动了。
虽然不省人事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味，但雷照平也不是那等禽兽，体恤对方劳累过度，很快停止了肢体上单方面的骚扰。
手机震动了一下，雷照平瞥了一眼关闭页面。
抱着葛晴光滑白皙的身躯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雷照平回忆起诱导自己和葛晴自相残杀的韦劭，微阖的眼底透出凶光。
一开始雷照平确实很迫切地希望葛晴能想起这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望着爱人快乐开心，没有任何阴霾的小脸，雷照平也不再执着于过去，甚至觉得忘了也挺好。
这已经是一个新的时代了。
直到雷照平在新闻上看到了死去的金化平。
这个在地下竞技场被打残的底层斗犬，在斗狗会覆灭后也没能过上正常的生活，那天偶遇把人送回家，再次见到，就是电视上的死讯。
残留的余烬死灰复燃，形势越来越紧张，自己突然被抓，逃跑后在小巷里追踪到正在杀人的韦劭，诈了他一下。
韦劭心里有鬼顿时露馅，听到那个熟悉的地址，雷照平方才惊觉，葛晴居然是葛玉棠的女儿。
而韦劭无论是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都足够糟糕，内部漏成筛子，葛家已经不再安全了。
敌在暗我在明，周围充满了危险，再让葛晴一无所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潜入葛家，将葛晴偷了出来，带到了这间充满回忆的地下室。
但是此刻看着女友气血充盈的安睡小脸，雷照平又后悔了。
地下室没有那个条件，简单地帮葛晴擦了擦身体，穿好衣服，雷照平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的脸蛋，低声道：“等我回来。”
这是地下二层，一般人不知道也进不来，雷照平放心地锁好门，掏出手机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铁栏杆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将他连人带门拍在墙上。
精神奕奕的葛晴拉好衣服，拍了拍裤腿走出地牢：“想丢下我，门都没有！”
缓缓从墙面滑落，雷扁平：“……”
杨健变木聿了……
鸟的名字我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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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