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衣不见了。”
“？”
“就前后几分钟，刚挂上过了一会儿过去一看就消失了……”
“葛女士……”
记录的警员试图打断，心说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杨健给了他一个眼神，对方顿时闭上了嘴。
葛晴眼一闭，心一横：“是雷照平偷的，我知道是他！我住女生宿舍五楼，别人溜不进来，溜进来了也不会这么准只偷我刚挂的！肯定是他用工具从外墙爬进来的。”
“照平他老是这样……一闹别扭毛病就犯了，说了不听。”
杨健：“……”
笔录员：“……”
刚进来的蒋成安：“……”啊？
杨健的面色有些恍惚：“哦……这样啊，那看来这局子他是蹲定了……咳……不是……”
人家女朋友就坐在那里，面色尴尬，……情侣之间的事，怎么叫偷呢？这叫情趣。
至于偷爬女生宿舍这种闲事，学校没报案，当事人似乎也没有检举揭发的意思，杨健并不太想管。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男友辩解，葛晴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吸了吸鼻子，她点开微讯，就见一条三天前中午的好友圈，时间地点俱全，正是吐槽自己内衣丢失的事情。
几人伸头一看，仅限“大色狗”可见。
这个“大色狗”是谁，显而易见。
场面越发暧昧，那边蒋成安已经想要推门出去了，被炫了一脸的杨健却坐了下来，若有所思道：“真是有建设性的证言……”
并不是，关系亲密的人的所做的证词，他的真实性和公正性是要打个问号的，更何况是这种主观臆断比较强的证词。
但有好友圈的时间地点证明，如果内衣是真的雷照平偷的，那关于真凶的推论可是要整个推翻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条关键性的线索，杨健瞥了一旁想要把自己塞地缝里的表弟，想到这段时间对方前后蹦跶得欢，言之凿凿那个雷照平就是一个变态，很可能会对葛晴不利，要自己看着点。
思索了一阵，他进一步问道：“那你觉得你丢失的物品，会被你男朋友放在哪里呢？……或者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证明你男友当时在学校里？”
只要能找到雷照平的不在场证明，起码上一起案子能把他摘出去。
杨健从警多年，知道这案子影响太大了，上头亟需捉拿真凶，但一个替罪羊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一个无辜者被判入狱，就代表着有一个真凶逍遥法外。
想到现场不同以往的罪证，嗅觉敏锐的杨健感到，这背后的真相会成为整个案件的转折。
葛晴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其他线索。
雷照平一偷偷摸摸，就跟开了潜行一样，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躲过物业和学校保安的。
至于内衣可能的去向……葛晴想了想，脸愈发红得像个番茄。
她垂下睫毛，小小声：“可能……在娃娃上……”
原来葛晴这段时间跟雷照平闹矛盾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雷照平居然做了个自己的一比一玩偶 ，成天精神萎靡。
身为对方的女朋友，葛晴立时吃大醋，啊？我还比不上一个充气娃娃吗？
质问对方，结果雷照平说是心疼自己。
神经。
蒋成安：“……”等一下。
这边葛晴小声抱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朋友，跟娃娃玩儿到忘了女朋友，还说什么心疼自己这种垃圾话，简直气死人，这边三人的空气都陷入了凝滞。
杨健：……现在的小年轻玩得真花。
葛晴的证言最终没有被采用，杨健将她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再去一趟学校，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那段时间见过雷照平。
临走前，杨健拍了拍蒋成安肩膀：“你说的对，这雷照平，确实是一个变态。”
蒋成安：“……”
蒋成安和葛晴走了，一旁的杨健若有所思，做笔录的警员左蔚忍不住了，吐槽道：“头儿，你不会真信了这个葛晴说的吧……我看她根本是昏了头了，被那在逃个杀人犯迷得七荤八素的，照我说，直接申请搜查令，说不准这变态现在就在她家呢！”
耍这种小聪明，造假蹲大牢的时候就知道利害了。
思绪被打断，杨健摇了摇头，沉吟道：“是不是真的，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自己的表弟蒋成安，是如何确定雷照平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的呢？
甚至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都是他作为热心市民“无意中”发现的。
杨健眸色晦暗，成安啊，这个案子，你又参与了多少呢？
蒋成安和葛晴一道出了警局，站在门口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
“啊……你也是啊……真巧……”
“那个……死者……敢问？——”
“……法医。”
“噢——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对了，X机的股票有入吗？”
“……这个……我不炒股……”
“哦……整挺好……”
折磨人的街坊邻居式的寒暄闲聊终于因炒股意见不合而终止，两个i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彼此等打车的功夫看天看鸟，目光对视间扯出一抹尬笑。
“那个，上辈子真的是他……？”
憋了许久，葛晴忍不住了，蒋成安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是他，被当场击毙了。”
葛晴：“……”
不是、做了什么被当场击毙，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不知道葛晴的脑洞已经突破天际，蒋成安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图案开始发起呆来。
这个图案是上辈子杨健失联前发到自己邮箱的，蒋成安重生的第一时间就把它记录了下来。
一边装作散步的葛晴像个老大爷一样甩着两个胳膊走过来，蒋成安：“……”
他迅速将本子合上了。
但是一瞥之下，眼尖的葛晴还是认出了那个标识，有些讶异：“这是……我背上纹身的图案啊……照平身上也有……”
“成安啊，你知道吗？斗城的‘斗’并不是奋斗的‘斗’，而是斗犬的‘斗’。”
喝醉酒闲聊之际，杨健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窸窣”的水流声，操场边一个热气腾腾的脑袋抬起头，衬衫下背后的皮肤若隐若现。
踏、踏、踏……
寂静的暗巷前方传来短促的呛咳声，昆虫翅膀的拍打声，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这一切都归于沉寂。
雷照平转了个弯，一阵风声袭来，他一矮身，躲过了袭击。
甩出的鞭腿被格挡，穿着冲锋衣戴着口罩的男人从交叉的双臂后露出一双浅褐的眼珠，在苍白的路灯光下微微发亮。
“我当是谁？这不是斗城连环杀人魔雷照平吗？”
望着对方手套和面部的血渍，雷照平沉默了一下，腿部用力下压。
手臂的骨骼炸响，男人支撑不住，卸去力道往边上一滚，一具半坐男尸便出现在拐角边，折断的颈骨支离，暴突的双眼死死瞪着他。
二人站在分岔路口两边，隔着尸体对望。
雷照平瞥了一眼墙边摊开的手指，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韦劭。”
对面的冲锋衣男顿了顿，缓缓拉下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麦色面庞。
桃花眼眯起，韦劭笑嘻嘻道：“怎么，心疼你的同类？……斗犬们自相残杀而已，我以为你早都习惯了……”
“当人当久了，忘记做狗的滋味了？”
并没有被抛出来的烟雾弹迷惑，雷照平直截了当：“你在帮他做事。”
一股怪异的压迫感萦绕在小巷中，韦劭捏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干笑一声：“好啦~我知道屎盆子扣到头上，你很不满，这样吧，13号，我跟你做个交易。”
想到任务失败的惩罚，韦邵抖了抖，咬牙道：“当年那个疯婆子突然自爆，把我们都害惨了……她虽然死了，但她的女儿还活着，你来斗城，还抓了娄林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替你的小主人报仇？”
场面陷入沉寂，巷子外拉链声响起，伴随着醉醺醺的嘟囔声。
一阵风吹过，报着地址的韦劭再看过去，哪里还有雷照平的身影。
站在原地，韦劭焦虑地搓起了手套。
刚开始清理就出师不利，想到被挖出来的尸首，他不清楚自己是哪里暴露了，只能在他们找到证据前加快脚步。
他承认，是他着急了。
现下被雷照平察觉，他更不能放弃这个计划，把一切推给雷照平，最好，最安全。
想到自己的猜测，他吐出一口气，阴毒一笑……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必须要把这只挡路的野狗捎上。
展开脑海里长长的名单，在其中一个上画了圈，韦劭隐入了黑暗中。
正在学校走访的杨健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内容，他不由得皱紧了眉。
雷照平的家就在学校附近，房子外已经被警戒带拦了起来，杨健和左蔚下了车，往地下室走去，路过一间间昏暗的地下囚牢，阴森的氛围袭来，二人的神色愈发沉重。
勘察人员已经先一步抵达了现场，最后一间的房间门口人来人往，左蔚刚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就面色苍白，捂着嘴往外跑去。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恶臭充斥着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熏得杨健用袖口挡住了口鼻。
嗯，上辈子杨建变阴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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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