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晴把闷了许久的脚从拖鞋里拔出来,有点痒痒的,隔着白袜子挠了挠,见坐在一旁的雷照平沉默地望着这边,坏笑了一下把脚杵过去:“你闻闻?”
雷照平也不嫌弃,把套着白袜子的脚贴在鼻子下闻了一下,戏谑道:“嗯,酸臭酸臭的……”
然后不放手了,口水滴答的,看样子想往嘴里塞。
葛晴挣了两下没挣开,脚心还被舔了,望了一眼后方的舅妈,脸红了。
擦着架子的陈红云看到这一幕,木着脸转身挎上篮子,心想买不买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要离开这个家。
门刚关上,里面就翻了天了,雷照平把舔过汗脚的嘴往葛晴脸上凑:“你闻闻?”
葛晴左躲右闪,又被咯吱,大笑着倒在沙发上。
“……让我闻你的臭脚,胆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嘴上这么说,雷照平却一整个兴奋了,女朋友为什么让他闻臭脚,当然是因为爱他。
被顶了两下,葛晴感到大事不妙,袜子都被拽走了。
混战间,遥控器被压了两下,寓教于乐的鼠鼠和汤猫切换成了社会新闻。
“……斗城市警方接到群众报警称,在北郊水荒地发现一具被掩埋的无名男尸,经现场勘察,死者颈部有明显勒痕,初步判定系勒杀,目前案件已交刑侦部门展开进一步调查……”
葛晴双手死命把雷照平往外拔,耳朵却尖了,刚转头瞥了一眼屏幕,就被对方抓走了。
嘴里塞了一根咸咸的舌头,到处作乱,整个人也被盘到了对方腰上。
“泽泽”水声间,葛晴攀着结实的脊背软成了一滩,任对方揉圆搓扁。
一吻毕,她瘫在了雷照平怀里。
拨弄了下女朋友湿漉漉的睫毛,眼见对方跟个害羞的土拨鼠似的往自己怀里钻,雷照平忍不住笑起来:“现在害羞了,我看你刚刚贪吃得很……”
葛晴:“……”什么虎狼之词,这是可以说的吗?
猫猫拳捶你胸口~怦怦~
被猛击两拳胸口见凹的雷照平:“……”
咽下一口老血,雷照平爱怜地摩挲了下怀里白皙柔软的小手,浑浊的瞳孔映出新闻里打码的案发现场。
“晴晴,毕业之后跟我一起去海城好不好,我在那里有一家兽医诊所,我爸的店铺也归我了,你跟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葛晴想到上辈子的死亡之地,犹豫了一下,就感到对方的手臂箍紧了,让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她有些费力地说道:“不能留在斗城吗?我家里人都在这边……”
雷照平没有说话,无神的眼睛望着电视屏幕,映出怪异的光芒,梳理了两下葛晴的头发,雷照平挑起一缕,含在了嘴里。
晚上雷照平离开后,葛晴跟舅妈提起这件事,一直不太支持葛晴跟雷照平在一起的陈红云居然破天荒地为对方说起话来。
“去海城也好,那边治安比斗城要好得多,小雷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肌肉发达,有他在你旁边,我不担心别人欺负你。”
葛晴撅起嘴:“……要是他欺负我怎么办?”
陈红云笑眯眯瞥了她一眼:“他舍不得。”
葛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扭扭捏捏:“舅妈,我也舍不得你~”
陈红云:“我有你舅舅呢,用不着你舍不得。”
葛晴:“?”
刚酝酿起来的孝心,“啪叽噗”摔了个稀巴烂。
陈红云继续道:“小雷脑子不好使,你平时不要老是欺负他,但也不要这样奖励他,万一真菌感染了怎么办。”
葛晴:“……”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没有脚气。”
习惯了舅妈的炸裂发言,但葛晴依旧晃了一下神,随即发现对方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朋友收买了,听着那一口一个“小雷”,葛晴一阵疑惑。
想象力丰富的她脑海顿时闪过“舅母の寝取”,赶紧疯狂摇头,把这个颜色想法甩出脑袋,拿起桌上的水“吨吨”往里灌,试图净化自己的大脑。
啊啊啊啊啊自己在想什么啊!?就算舅舅老是出差舅妈真的风韵犹存也……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死脑不要再幻想了!
当晚坐在桌前,葛晴红着脸打开文档,思索一番,打出“舅舅的遗产”,顿时文思泉涌,疯狂打字,三小时码了五千字,狠狠爽了一番。
发到某破站,第二天就被催更了。
看着底下通黄的评论,葛晴脸上露出蜜汁微笑。
那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葛晴在网上写擦边文,另一边蒋成安连觉也不睡,在笔记上记录重生以来得到的线索。
上辈子蒋成安一直待在海城,葛晴案是他接触到有关斗城勒杀案的第一案,也是最后一案。
斗城勒杀案主要采取动态勒杀,男女都有,男性不太好控制,杀害时多使用电线从后方偷袭,并利用电线杆等固定物,或采用“套白狼”手法:即凶手将被害人脖子上套上绳套,反身一背,迅速将其勒住的手法,可以很快地让受害人丧失行动能力,手法干净利落,相当专业。
如此凶残的杀人狂最后被抓的原因显得很戏剧性,蒋成安的师父也说对方落网得太潦草了,不像个老手。
但雷照平精神崩溃袭警,之前还在住处发现养父的尸体,指纹证据很多,这个案子影响太大了,上面压力也大,最后草草结案。
在大学时期,雷照平犯下的案子不多,主要是毕业后一年,杀死了大概二十多人。
重活一世,蒋成安决心阻止这个盘桓在斗城数年的杀人魔,他改了自己的志愿,填报了雷照平所在的斗城大学的法医学专业,近距离观察,只要一发现证据就将其绳之以法,防止出现更多受害者。
然而复盘了一下,蒋成安越盘越疑惑,后面有关勒杀案的记录片,说是雷照平幼年有被拐卖史,并在这段时间遭遇养父虐待,心理扭曲,才会在成年后疯狂杀人泄愤。
但是现在雷照平忙着谈恋爱,跟女朋友两个人成天粉粉嫩嫩的,比自己这个法医生都要精神稳定,蒋成安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让他失控杀人的地方,还一杀两个。
难不成是天生变态?
再一个,雷照平挑选受害者应当是随机的,为什么明明自己帮忙避开了那个时间,金化平和张小丽还是死了?
真有命运这个东西?
蒋成安脑海中一闪而过上辈子自己师父听到雷照平被定罪后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表哥失踪前给他发来的奇怪邮件,只觉身坠迷雾之中。
现下表哥杨健所在的警队应该已经接手了这起案子,想到对方最后的结局,蒋成安感到一阵焦虑。
思前想后,眼看时近下午,头昏脑涨的他决定先亲自去确认一件事情。
从宿舍楼下来,蒋成安路过操场,就见刚打完球的韦劭正背对着自己在水龙头下洗头,衬衫打湿了,肩胛骨上一个蝙蝠一样的痕迹若隐若现。
什么东西?纹身?
这小子还是XC迷吗?
觉得有点眼熟,他好奇地看了两眼,但现下也没心思跟他打招呼。
确认了下兽医院大四还在上课,蒋成安跑出北门打了车就走。
雷照平停好车,半阖着眼思索着什么,神情略显阴鸷。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打断了思绪,他摸了摸,不由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红着脸将兜里的袜子揣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雷照平慢悠悠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顿了一下。
落锁声传来,雷照平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去二楼的葛晴痛屋,而是在大厅里逡巡了起来。
厕所,橱柜,冰箱……
黑色的鞋子在沙发边反反复复绕圈,在即将离开大厅的时候,鞋子脚尖一转,再次朝沙发走来。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陈年老沙发被人一点一点往上掀,光线逐渐扩大。
就在这时,地下传来异响,雷照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踮起脚往地下室的方向移动。
贴在沙发底下的蒋成安已是满身冷汗,听见地下室那扇铁门打开的动静,不由大大喘了一口气。
扭着身子爬出沙发,他马不停蹄地往大门跑去,手指刚贴上门,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了!
蒋成安的脸扭曲了。
二层小楼的门窗都是特质,在不破坏的情况下,从外面打开就废了不少功夫,要不然也不会跟天黑才回来的雷照平打个照面。
胡乱擦了把脖子上滴下来的汗,蒋成安抖着手掏出铁丝,试图开锁。
汗津津的手一滑,铁丝掉到了地上,正弯腰去够,地下室楼梯上的脚步声突然加快了,但不是往下走,而是在往上跑,三两步就到了一楼!
蒋成安瞳孔紧缩!
雷照平不紧不慢地来到一楼,想来个瓮中捉鳖,却见一楼空空荡荡的,哪有其他人的身影?
窗帘被吹起,寒风刮过,雷照平走到被砸碎的玻璃窗前,就见一个黑影狂奔着消失在夜幕中。
沉默半晌,雷照平低下头,捻了捻滴落在窗台的血迹。
第二天,二层小楼的窗户就都换上了钢化玻璃。
肾上腺激素飙升的蒋成安一路狂奔回了学校,一直到了宿舍楼下才敢回头,确认那个雷照平并没有跟上来。
到对方的住所走了一遭,蒋成安可以确定对方是变态了,因为没有正常人会住在这样一栋构造诡异的房子里,还有地下室,那里……
呼哧喘着气,想到自己看到,蒋成安就忍不住想吐。
长期跟这样的东西住在一起,就算一个楼上一个地下,那心理能正常吗?
被打的胸口凹陷的雷照平:赶紧看看女朋友手打疼了没……
疑似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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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