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噩梦惊现

秦若和裴银都愣了一下,相视一眼,说:“我们怎么没听过有这号人物存在?”

沐枫神色有些窘迫,说:“因为不光彩嘛,神官毕竟还是自诩比凡人高一等的,当年前去封神的神官想都没想过自己能灰头土脸的回来,所以这件事就成了中山国神界的耻辱,更是不愿意被提起。”

“奇怪得很,这将军到底是哪号人物?”秦若饶有兴趣地问。

沐枫挠挠头,说:“你们还记得之前在时山的时候谢兄曾经送阴兵回家吗?这位将军就是当年大周驻守山清关的守将——忠武侯赵妘,忠武侯赵家几代人的命都交代在了这里,赵妘也不得不小小年纪就提枪上阵,这位小赵将军军事才能更是一绝,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十分受民众爱戴。”

这时谢辞接过话头,说:“可惜的是,功高震主,再加上奸臣构陷,忠武侯赵妘带领西北驻军与回猡士兵苦战十余日,援尽粮绝,最终不敌,万箭穿心而亡,赵妘死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一代名将,就此香消玉殒。”

“她死后,大周人民为她塑像立祠,也正是这份恭敬与爱戴,赵妘在这一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飞升的资格,但没想到,一听到成神之后便无法再插手人间的事,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虽然这件事无异于给神界蒙羞,但天道,人道貌似十分欣赏她,所以她能动用神器也不足为怪。”沐枫自然地接过谢辞的话。

裴银直起身来,说:“就算她能动用神器,可这神器是哪儿来的?”

沐枫和谢辞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秦若叹了口气说:“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得要更麻烦一点,这个赵妘也不知道是友是敌,裴银,过一会儿你请孟婆多查探一些关于赵妘的事情,先不管她了,小枫,你在那姑娘的记忆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哦,对了,不过我只能很模糊地看到一些场景,是郎源在和一个人交谈,那个人身上佩戴着龙纹玉佩,被称为凉王,我想应该就是大周天子的胞弟,因为他的封地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凉州。”沐枫回道。

秦若皱着眉说:“人间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这姑娘是郎源随机找的?还是刻意挑选过的?凉王现在在哪里?凉州城?”

“我刚刚在赵妘身边的时候,听到凉王即将要到凉州城,好像是大周和回猡要和谈,所以派了凉王来进行谈判,接风地点就在这凉州城内。”裴银回答道。

“郎源应该就跟在凉王身边,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小枫去找郎源,你们俩留在凉州城内,看好赵妘,若是有人对她下手,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秦若细致地部署道,然后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休整一下。”

几人都点头,然后回房熄灯睡了,沐枫躺在床上,可能是太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沐枫好像又回到了白天的战场上,又是一声号角长鸣,赵妘身披帅旗,头戴黄金面具,骑着战马从山清关内飞驰而出,带领大周士兵将回猡部队逼退三十余里,与白天不同的是,那帅旗上赫然印着“赵”字。

突然场景转换,冬日里寒风呼啸,滴水成冰,赵妘带领着一队士兵在白雪皑皑的草原上,与回猡士兵作困兽之斗,纵使赵妘再武艺高强,却也双拳难敌四手,她周围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赵妘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忽然空气中一团急促的气流贴着梦中沐枫的脸飞过。

一箭穿心,赵妘终于支撑不住,支着自己的□□跪在地上,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满地白雪,如同冬日里漫天白雪下鹤立的一支血梅。顷刻间,又是几十,甚至上百支箭朝着赵妘飞了过来,沐枫已不忍再看下去。

在铺天盖地的箭即将飞到赵妘身上的时候,梦的场景再一次转换,沐枫情不自禁睁大眼睛,因为这次她看到了燃烧着的神农殿,而却不是自己常年梦里会梦到的视角,沐枫一下子警觉,这并不是自己的梦……

穿过草丛,东边是燃烧着的神农殿,而西边竟然看到了前来救援的秦若,沐枫感到在做梦的人正打算向秦若求救之时,突然身后又响起了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这人不得已放弃向秦若求救,又钻入草丛里开始逃亡。

“小枫!小枫!”沐枫一下子惊醒,发现是秦若在叫自己。

沐枫浑身颤抖,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更是有着泪痕,秦若跪在床边,将沐枫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头安慰她,一边轻声安慰:“别怕别怕,那都是梦,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在秦若的怀抱里沐枫稍稍平静下来,微微喘着气说:“我,我好像进入到了别人的梦里,等等……”

说到这儿沐枫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秦若的怀抱中出来,一脸震惊的说:“这个梦的一部分我好像在南山国的时候做过。”

秦若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你怎么确定是进入了别人的梦里呢?嗯?南山国?”

沐枫点点头,说:“我几乎不做梦,即使做梦也是那几个固定的场景,在南山国那次我原本以为不过是偶尔出现的噩梦,但那场景竟然与我今天梦到的一模一样,梦里出现了赵妘,我在南山国的时候都没见过赵妘,怎么可能梦到她呢?所以肯定是别人的梦。”

“我今晚没有做梦,裴银还没有睡下,那就只剩下……”秦若冷静的分析道。

“谢辞!”沐枫刚把这个答案说出口就自然而然摇了摇头,表示应该不是。

沐枫皱着眉,心里想道:“不可能,我在谢辞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神农氏的气息,若他真的是神农部落的人,我不可能感受不到的,更何况他不是西山国的巫使吗?应该不是他,可那到底是谁呢?”

秦若见她不说话了,怕她着凉,所以拍拍她的头,扶着她躺下,还替她盖好了被子,说:“别想了,趁着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不管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凉州城地处大西部,坐落在大周与回猡部落的交界地带,往日里两国和平之时,这里也有许多回猡人来做生意,只是这两年来两国关系日益紧张,商贸也被严加看管起来。

冬日里,凉州城寒风刺骨,再厚的大衣也难以抵挡这刺骨的寒意,不过近日来天气还算不错,太阳也带来了几分暖意,而且因为凉王即将从京城回来,所以凉州城也比平日里热闹几分。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啊!神机妙算,刺破天机,十卦九灵啊!不准不要钱,每位贵客再送一个镇宅灵符!降妖驱魔!保佑家宅平安啊!”谢辞穿着一身道袍,正在街边卖力的招揽顾客。

裴银站在一旁有些怀疑人生,为什么她老是要陪着别人干这种事情,谢辞跟沐枫这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是像,她无奈的说:“人家得道高人都是仙风道骨的,谁像你一样还当街招揽顾客啊?还有,这就是你跟秦若商量好的对策啊?”

谢辞一摊手,说:“那不然你说咋办?海神殿下让我细细查探这凉州城内有多少人记起前世之事,那不就得靠掌纹确认吗?那你怎么能看别人的掌纹呢?看手相呗,还能有啥办法?那你不招揽招揽,人家都不往我们这里来。”

裴银摆摆手,说:“你就是招揽人家也不往我们这里来啊!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想干嘛就干嘛吧,我可丢不起这人,我去看着赵妘,走了啊!”

“欸!”还没等谢辞挽留,裴银就跑得没影儿了,谢辞只好在这里呆着,一天之内看了至少几百人的手,但奇怪的是居然一个都没有,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谢辞也准备回去了。

“道长?”突然谢辞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愣怔一下,惊讶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眼前的赵妘,只见赵妘身穿常服,少了些肃杀之气,暮色渐沉,一轮火红的残阳映在天边,温柔的夕阳下,就连命里带血的赵妘竟也被生生地照出几分温婉动人来,看得谢辞出神。

看到愣怔的谢辞,赵妘蓦然笑了出来,说:“怎么?是我长得太吓人了吗?”

谢辞这才回过神来,可能由于刚才失神的窘迫,回避着不敢看她的目光,说:“自然不是自然不是,只是这日头太大,我有些晃神,将军这是?”

听着赵妘没回答他的话,谢辞转头看向赵妘,赵妘微笑着看着他,说:“十卦九灵?不灵不要钱?没想到得道高人还需要摆摊算卦啊!那能不能替我卜一卦呢?”

谢辞眼神晦涩,眸光下藏着看不清的暗波涌动,说:“将军请坐。”

“我的生辰八字是……”赵妘刚说到这里就被谢辞打断了,谢辞有些结巴,说:“我,我算卦主要是看手相。”

这次换赵妘有些愣怔,脸颊和耳朵肉眼可见的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照的,谢辞看到赵妘有些愣神,连忙说:“若是将军不方便的话,我的师妹马上就……”

“不妨事。”赵妘脱口而出,然后将右手伸了出去,说:“只是我身为习武之人,常年舞刀弄剑,这手上的掌纹早就磨得看不清了,怕会让道长感到不便。”

谢辞握着赵妘的手,眼里藏着几分心疼,赵妘这一世也不过才十几岁,竟然就已经练得满手的老茧,谢辞笑着说说:“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将军这都是为了大周百姓啊!”

“道长不嫌弃便好。”赵妘仿佛松了一口气。

谢辞握着那只手有些出神,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一阵寒风吹过,赵妘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

赵妘摇摇头,说:“不妨事,是我这手不好看。”

“不,很好看。”谢辞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窘迫的不敢看赵妘,却听到赵妘轻快的笑声,更是窘得厉害。

谢辞赶忙将手放开,忍不住瞥了一眼赵妘,竟看到赵妘脸上有些舍不得的神情,只不过稍纵即逝,快得让谢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赵妘笑着说:“看出我什么命了吗?”

谢辞也体面地说:“将军的手适合握刀,也适合持卷啊!刀光剑影,杀孽太重,若是将军再这样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啊!”

“若我怕死,便不会守在边疆了,死不重要,怕的是心存愧疚的活着。”赵妘顿了顿,笑得更开心了些,说:“不过敢问道长有什么破解之法啊?”

谢辞笑着说:“将军福大命大,就算有什么祸患也能轻松化解的,不必烦忧,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便去做吧!”

赵妘点点头,随即起身,说:“我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道长保重。”

赵妘正要掏银子的时候,谢辞一把止住她,说:“我这也没算出什么来,将军常年驻守边疆,怕是银子也不松快,这一卦就当我请将军的。”

赵妘笑笑,也不再坚持,行礼后便离开了,谢辞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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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饮
连载中此南非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