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温柔的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完全不像个富二代啊。李的紧张感随着林熵念的动作缓缓消散。低头看了看那骨节分明的手,感觉这个人好像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正想着,忽然看到林熵念左手腕好像戴着一块纯黑色的手表。他职业病犯了,好奇这样的人会选择什么样的配饰。注意到表盘材质温润,黑的发亮,上面隐隐有紫色微光半掩在袖子下,不过这风格怎么有些熟悉呢?
林熵念注意到他的动作,于是脱掉外套拉起袖子抬手说:“这表有什么问题吗?”
李拿出手绢垫着握住他的手腕,仔细看了一圈,最后偏头视线定格在表冠上,眼含泪光,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熵念哥你原来真的拥有这个系列的啊,我不可能看错,这块手表,是我师父里昂·斯密的作品。表盘采用的是他寻了多年的顶级纯黑色和田墨玉,没有一丝杂质。”他死死盯着那手表,看了又看。
“什么系列?”林熵念看着巴德送他的这块表有些懵,这是里昂制作的吗?小鸟也没告诉自己,让他就这么把它改了,嘶。
李有些奇怪他的反应,但还是解释到:“熵念哥一开始说的啊,师父只给有缘人设计。而这个系列世上仅有三块,第一块是师父为了追忆早逝的师母,在她离去的第十年纪念日那天创立了此系列。第二块的归属是岭国那位五十多岁的公主殿下,因为爱人在婚前因战争去世,此后近三十年拒绝联姻,拒绝家中资源,独自一人跑到亦国创立了我们所在的乐园总部。
而第三块则是师父晚年的作品,我不知那位有缘人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位年轻男性,但师父对他很是重视。花费三年时间,耗尽全部精力,寻来这些特别的紫水晶镶嵌在这近乎无价的和田墨玉上。没想到会在熵念哥这里,不过我好好奇啊,您是怎么说服师父的呢?”李眼中露出八卦的光,既兴奋又好奇。
看来这礼物很是珍贵啊,林熵念有些感动,淡淡一笑,“很可惜,我也不太清楚,因为这是好朋友送的。”
李的表情有些古怪,但片刻就恢复过来,小心翼翼地说:“怪不得哥会有这种疑问,而且看样子您不知道这个系列的含义吧。”他犹豫一下,见林熵念皱眉看着他,一脸疑惑,还是决定告诉他:“师父对艺术与作品有着近乎病态的执念,会根据不同顾客选择不同的系列风格,这个熵念哥应该听说过。”
他点了点头,是的,里昂大师这种个性也成就了他的事业。
李继续说到:“所以他为了作品能尽量达到客人的心理预期,做到完美契合,会询问每位想要前来定制特别产品的顾客原因,甚至倾听客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以此来确定最终系列。
而熵念哥,您佩戴的这一系列,是最为特殊的。”他越说越小声,偷偷瞄了一眼林熵念:“直译过来是:
你是我超越生死的例外。”
什么?!林熵念有些吃惊,表情呆滞。等等,不对吧,他收到这块表时二十一岁,小鸟比他大了两岁,而里昂花费三年制作此表。也就是小鸟二十岁那年,在他们重逢前就已经得到了大师的肯定。这…这时间怎么对得上啊,而且小鸟在见面前怎么会了解他的喜好?
不…母亲上次说过,这些年巴德会偶尔在暗中帮助自己。
这种真实的、被人掌控的感觉令他打了个冷颤:“李…你不会看错了吧,可能不是同一个系列?”他抱着一丝希望问到。
李坚定的说:“不会的,你看这里。”他指着表冠上的L,又拿出放大镜示意他们看向时针上那个几乎看不到的E。“没差了,时针雕刻是这个系列独有的,而且陪着师父一同长眠的那块表,相同位置也有一模一样的符号。他做事严谨,每种系列都不同,所以我绝不会弄错的。”
怎么会…他们明明只是朋友啊。而且他实在不能理解,只是无意间救了小鸟一命,为什么要送他拥有如此沉重含义的礼物?
偏偏这时阿昔还在旁边起哄:“噫~付哥好肉麻哦,居然送林哥哥这种礼物。”
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不是他。”
“啊?”阿昔等了片刻,看到林哥哥垂着头的样子,慢慢回味过来这三个字的含义,瞳孔收缩。
“我说”他扭过头,面色凝重“不是付璔送的。”
然后看着李正色到:“李,送我这块表的人和我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而且他从未告诉过我有关于它来源的任何事情。所以有没有可能那种情感和故事可以是…对一名十分珍重的朋友?那样的话说不定也可以得到大师的认可。”
李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或者是真的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思索一番开口问到:“可朋友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才让会他念念不忘,以至于打动师父?”
“大概是我曾经救过他的命?可那是很多年前了,我真的…”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李看着一脸纠结的林熵念,在心底叹了口气,师父说过缘分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他人不便干涉,还是让他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遂开口到:“既然这样,倒也不是没可能。熵念哥不如回头找时间问问他,毕竟你救过他,的确意义特别。”
林熵念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听到李承诺自己将来出关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他,也只是维持表面礼节草草应付一番。
阿昔看出了他的状态,贴心的表示等会想要早些回家,于是李打内线电话让柜姐尽快将手续办好送来。
李很是健谈,阿昔一边听着他的经历,一边叽叽喳喳询问他更多细节。林熵念也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他还是难以接受今天得知的事,小鸟这人也太奇怪了,他们是朋友吧,毕竟自己才确认过。
等柜姐轻轻敲门送来林哥哥给他的礼物,阿昔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东西有多贵,他目瞪口呆看着账单上五、六个零的金额,差点像村长家那只驴子一样尖叫出来。
这这这,什么情况,一块表居然可以这么贵的吗?!他拉着林熵念就想退,但见林哥哥兴致不高地和李道别,称自己身体不适想尽快回去,让他不用送了。于是只好先小心翼翼提着东西同李告别了,主要是这东西给他他也不敢戴啊。
林哥哥开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回到家也不理他,走到卧室门前才闷声说自己有些累,让他早点回去吧。
但他放心不下,于是站在他身后轻声说到:“林哥哥中午好像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做点吧。”
“不用了阿昔,我困了,想休息。”
听到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和面前已经紧闭的房门,赵毅昔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敲敲门进去了。发现林哥哥并没有睡觉,而是换了睡衣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在看着什么,见他过来也没有拒绝。于是他走过去脱掉外衣上床靠过去,发现笔记本中正播放着一部恐怖片,刚好是贴脸镜头,吓得他一哆嗦。
林熵念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回过神来,扭头发现阿昔这会儿和以前付璔陪他看电影时一样的神态,心头不快感去了大半,揽过阿昔轻拍安抚着。李说的对,一辈子就这么长,何必纠结呢,说不定都是误会。既然小鸟没提过,那自己也假装不知道不就好了。
付璔吃完饭回自己工位拿上今早他带来的,阿念之前放在书房书架上秦依母女的笔记本,然后又回到马达办公室同他讲述了山中经历以及那些有关案件的猜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秦翠很有可能在对被害人进行某种心理暗示,使对方共情,从而将她们代入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中。”马达听完茅塞顿开,总算是清楚来龙去脉了。
“是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据我和阿念推断,以及镇上人的说法,这个秦翠的年龄一定是虚假的,她当年杀人时只有八岁,算下来今年才16。而她现在的身份却是个二十多岁已经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并且当年带她走的那两个人年龄也不大。”
“这个院长曹满”马达指了指桌面上那张照片“也确实可疑,贴身照顾秦翠那么多年,还帮她制造假身份。综合多起案件,犯罪嫌疑人一定有帮手,假使是她,那曹满应该是个突破口。而且如果真是他害的林熵念,”马达握紧拳头沉声说:“放心吧付璔,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这个医院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既然秦翠目前不在惠民,那她想要处理这个新的被害人,就必须抽时间从二院赶回来。眼下我们只能赌一把了,下午我安排几个新面孔伪装成实习生和病患打入内部,你跟我目标都太明显,容易暴露,所以守在外围接应他们。这几天可能要辛苦你陪我待在局里了。”他拍拍付璔的肩膀,眼神既兴奋又坚定。
付璔点点头,这次案件比较棘手啊,不过好久没有大干一场了,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嫌疑人,避免再次出现案件。下午开完会马达让他回去收拾一下,暂时住在市局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