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熵念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思考了一下说:“那正好,小鸟,我在他这里当你的卧底,有消息及时告诉你。不过那个黄色的药,是你研究的吗,真的好厉害。”
巴德咳嗽了一下:“是的小念,这个到时候我们见面再告诉你。不过我不想你做那么危险的事,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你等我,我会想办法的。”
林熵念:“好,我等你小鸟,不过这个姜离,他对我很好。没有他我可能就死了,答应我,一定不要伤他,好吗。”
巴德声音低沉了几分:“好,既然是小念的愿望,我不动他。”
林熵念放下手机,面色如纸,眼神晦暗,忍住挥拳砸向墙壁的冲动。
清晨,林熵念下楼拿了早饭,挠着头跟旁边绿眼睛的女仆说:“漂亮姐姐,今天的早餐就让我送吧,这些天了,我叔也没安排我做事,我这心里没底。”
女仆心想:这傻子嘴还挺甜,能安排你就怪了。
面上还是笑着说:“小少爷刚来,姜哥怕你累着。”
于是林熵念毫无阻力的去了姜离房中,隐晦的将裴闻萧可能是‘沐恩米丝’制作者的消息告诉他,两人决定在还没有证实,也没有查出生产源头之前,暂时不打草惊蛇。
姜离在林熵念走后,拿牙签用米汤在纸上将大概意思写下,收起决定回头给“司机”。
他坐在屋里,想到这个陪了他很久的线人。一开始也是阴差阳错,自己刚来那会儿,还是个“小马仔”。一次回到出租屋,居然正好看到有人把自己的门撬开偷东西。
他上去擒住这人,问他为什么来偷东西。
那个男人说:“我看到你们在那交易了,你同伙几乎都被条子抓了,就假装让你逃了!你屋里肯定有好东西!”
姜离笑着心想:合着是把我当“金手指”了。
于是问到:“你偷东西想干嘛?”
男人发着抖叫到:“你管劳资!”
姜离:“我管不了你,但我把你送派出所,你猜,他们能不能管你。”
男人还不死心:“我还没偷到东西,你能拿我怎么样?”
姜离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说:“我看你是真不懂法啊,只要实施了入室偷盗的行为,即构成盗窃罪哦,
至少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并处罚金;
而你今天要是偷了,可能就不止了,我会努力给你争取3-10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呢。
哦对了,还有更严重的,就是…”
男人头上冒出了冷汗,忙说:“哥,哥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可我老婆在卫生所生孩子大出血感染发现的太晚了,女儿才不到一个月,我…我是真没法子了啊。我能怎么办啊!”
姜离放开他,脱力般坐在地上。男人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突然颓废的样子。
抹了把眼泪,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兄弟,我错了,我真是冲动了。但是看着我老婆和孩子那个样子,我开了几年的大车都没法在她危急关头救她一命啊!”
姜离坐了一会儿,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我叫高顺义。”
“好,高顺义,如果能免除你这次的错误,保证你女儿的安全,让你以身犯险,换取保证女儿衣食无忧的报酬,你愿不愿意。”姜离抬头看着他。
高顺义思考了很久,郑重的说:“我愿意,我只剩女儿了,小红走之前让我照顾好她。如果你真能保证她的安全和生活,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于是姜离联系到当时还是公安局副局长的董致昀和学长王盛国,告诉他们将高顺义收为线人的条件,并拜托他们帮忙秘密保护高顺义的女儿。
这一个月以来昱市的案子似乎减少了很多,付璔他们难得轻松,整天都是一些青少年聚众吸笑气被举报之类的。
“哎,你们听说了没?北湾高中又有姑娘抑郁症闹自杀呢,隔壁刑侦的老赵都被派过去了,最近真是太平的不像话啊。”李涛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到。
王盛国刚好走进来,看了一眼李涛:“懒散成什么样儿了,跟你刘副支蹲点去!”
李涛恹恹到:“是。”
王盛国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住他:“哎小涛,你等等,你刚刚说北湾那个姑娘,叫什么?”
李涛说:“听说好像叫什么,高小红?”
王盛国的五指猛得紧缩,然后笑着说:“行我知道了,你收拾收拾去吧。”
李涛在他走出去之后,扭头对付璔说:“看不出来啊,王支队还挺八卦。”
这天早上姜离接到电话,得知尼诺可能大后天到达国内,看了看日历,刚好明天是线人出洞的日子。于是决定把纸条给高顺义,他传人将高顺义叫进茶室,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姜离先去了洗手间,回来后两人又聊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高顺义也说要去厕所。
他来到洗手间,锁上门,将垃圾桶上的袋子翻开,看到底部和往常一样的一张白纸。
拿起后发现下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他拿出来展开,上面黑笔写着:没记错的话,明天是小红17岁生日,你去陪陪她吧,后日早些回。
高顺义眼圈红了,这些年他经常不在家,但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他的确想去陪陪小红。姜哥…是个好人。
他调整好状态,将写了字的纸撕碎丢进马桶里冲走,空白的还是老样子藏起来,推开门出去了。
姜离以“送货”的名义让高顺义下了山,他一路朝北走,看到身后没人跟踪后,跨了黄溪市北部的大面积树林,跑到跟昱市南边交界的村子。13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只休息了两次。
他自己老家的房子就在这小村子里,村里不剩几个人了,他看了一眼,继续朝北开去。没走几公里,前面是个城中村,再往前能看到个大医院。他开到医院后头停下车,徒步返回走到了村子东南头的屋里。这曾是他和小红打工时候租住的地方,后来跟着姜离赚了钱,就买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高顺义下楼去村头定了个蛋糕,决定先不打电话了,完成任务后下午直接去学校接高小红,给她个惊喜。
下午两点,乔装打扮的王盛国来到东头米粉店,点了一碗粉,走到角落的高顺义对面坐下来。
吃到一半呛了一下说:“兄弟,递个纸呗。”
高顺义将纸巾和纸条同时递过去,王盛国拿纸捂着嘴说:“高小红在学校抑郁症吵着要跳楼,昨天学校让她请假回家休息,我们先安排她在局里住了一晚。
说是想要见你。
你在屋里先等着,我晚些安排人把她送过来。”
高顺义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坐在那里目送王盛国离开。
王盛国回到局里,跟付璔说让她把高小红送到南边的城中村,停了一会儿又说:“别开警车,我的车在聂副□□,你去开过来。对了,送过去之后别回来了,这是钥匙,8号楼3楼,在东往南数第二栋。高小红家在9号楼3楼,那边没什么摄像头,别被发现,盯着她,有异常立刻汇报。”
付璔应了后就去开车了。
高顺义这边听到女儿的消息,心中郁结,取了蛋糕,又买了三瓶白酒回家,吹了一瓶后拿着剩下的晃晃悠悠朝老家的房子走去。
尼诺本身准备过几天再来的,但前段时间巴德突然打电话给他,说要一起合作中国市场。他心中十分高兴,便提前坐私人飞机来到昱市了,两人见了面,相谈甚欢,决定今日低调出发去山上。
走到昱市边上时,巴德突然说:“父亲,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姜叔身边的顺子?”
尼诺眯了眯眼睛,看到从楼道里出来的高顺义,勾了勾唇,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斯条慢理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停下,去守在那栋楼里,避着人,看到跟顺子长得像的人过来,绑屋里等我,车跟上。”
后车停了下来,车内出来三个黑衣人,往楼里去了。剩下司机继续随前车跟着高顺义走。
尼诺又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备注着“弟弟”的电话…
这边付璔载着高小红往城中村开去,高小红低头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付璔和许达他们没比她大几岁,昨天跟她聊天,大致清楚了她的家庭背景,父亲经常不在家,压力太大所以得了抑郁症。
付璔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安静的氛围:“小红,你其实知道你的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经常不在家的吧。”
高小红没说话,低着头,双手微微颤抖。
付璔的余光瞥到她的动作,调转车头,开到了河边停下,缓缓开口到:“我的爱人,他本来可以平安顺遂一辈子,却因为我,去做了一名人民警察。”
高小红偏头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因为对罪犯的了解,他被委派了十分危险,足以危及生命的任务,而他跟17岁的你,仅仅差了几岁。”付璔扭头看着高小红。
“听说昨天,我们的卧底传来消息,一桩案件有了重大进展,而我又要负责你的安全。我猜想…他现在就在你爸爸那里,他很危险。你说对吗,小红?”
高小红抱着头低声呢喃:不,我爸爸他不是坏人,至少不全是…
付璔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等她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