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那边都是战术讨论声，陆昭长叹，看向安吉拉。
方才说给徐迎迎的话，都是由安吉拉转达的，他并不确定故三生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按安吉拉所说，故三生【无尽领域】级别不够，陆昭看不到她。
陆昭不敢说什么，偷偷看着安吉拉继续跟空气对话：“你三天就想把技能升到60级，获得【幻觉空间】技能，我都没你这般敢想。”
故三生咕哝：“真的没有可能性吗？我记得煌图的技能升级算法是成长型的，可以按个人特点融入增益效果。说不定我悟性很好……”
“你说的可能性预估不到10%。增益只是另一种辅助算法，任何技能的施放都有基本逻辑。”安吉拉道，“而且，你确定要把队友的性命，寄托在一件几率极少的事情上？”
“技能提升确实不在计划内，但有的话，胜算会更大一点。”故三生对安吉拉谄媚地眨眨眼，“帮帮我吧？”
安吉拉眼也不抬：“凭什么？我没得一点好处。”
故三生给出一连串的诱惑。
“我让陆昭给你做好吃的？”
“提拉米苏？黑森林？”
“我在餐厅做过兼职，法餐超好吃。”
安吉拉受不了故三生的聒噪，无奈制止：“可以陪你，不包成功。”
故三生一手按着肩膀，真诚表明心迹：“你是我的女神。”
“滚。”
*****
青鸟学院复课了，但整个学院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氛围。
之后又过了五天，青鸟学院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学生们课间不多谈论已死掉的同学和教师，更多是沉默和畏惧，老师好像也没什么心情讲课，死气沉沉没有激情。
然而，当朴缘一正烦恼自己身上的「思想法官」怎么解除时，隔壁桌鲜少与他搭话的一个女生，突然递给他一卷透明胶带。
这个透明胶带，只有一截粘住。隐约看到后面黏着一张长条白纸，当他扯开来的时候，是一句完整的话。
“抵制思想法官，6月22日晚上18点室外大操场集合。”
朴缘一若有所思，微微挑眉。将透明胶带慢慢卷回去，递给了旁边的人一路传递下去。
下课后，靖羽收拾了一下，背着书包往学生会方向走去，却发现朴缘一等在角落。
“故笙没来上课，是出事了吧？”
靖羽冷冷看了朴缘一一眼，没有回答。
“看来是出问题了，也难怪，我要是郭云，首先就得除掉她这个碍眼的。”朴缘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道，“抵制运动，是你们的杰作吗？”
靖羽仍然没有说话。
朴缘一轻笑，道：“我可提醒你。光明世界宣传社，虽然最近只登记了三个人加入，可这个组织从来不只有郭云一人。你们这种愚蠢的抵制方式，真的能够把郭云打败吗？”
“我查过了。他的信徒遍布，蛰伏在学院的各个角落里，不计其数。昨天系统升级，他们当中对昨日有个说法，叫做‘降临之日’。这些人会随时出击，是这套系统的极力拥护者。”
“你根本就不清楚你们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靖羽听完朴缘一说完，淡淡道：“是路西法的人，加入光明世界宣传社了？”
朴缘一盯着靖羽，靖羽嘲笑道：“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朴缘一咬牙切齿：“你们雨夜连个组织都不是，就那短命鬼领导，一个毛头小子和小丫头能顶什么用，你们也只配活在阴沟里。”
靖羽“嗤”地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气势压得朴缘一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靖羽声音冷淡，却充满威迫性——
“我们根本就没想过与你比，因为你本来就不配跟她比。”
*****
徐迎迎并不知道靖羽和朴缘一这一出，从课桌上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放学的时间，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夕阳余光从窗户透进来。
徐迎迎想了下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才记得应该是嬴荧一整天都替了她的位置。
她从窗外往操场上看了一眼，发现靖羽正和柳异在说话。
这几天靖羽教授柳异一些搏斗技巧，毕竟靖羽早前是族内部落首领，柳异跟他多学些技能，准是没错的。
徐迎迎想起什么，提着书包往小卖部走去。这个时间点，她确定林雁卿还在图书馆里写代码，是时候给他送个餐了。
徐迎迎从小卖部买了面包和热牛奶，来到图书馆，发现有不少学生为期中考试努力自习。
林雁卿的师父庄生，藏在历史资料室的电脑里。
历史资料室鲜少有人会来，一片昏暗室内，闪着一缕电脑屏幕的灯光。徐迎迎接近，发现林雁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雁卿旁边，搁着一台自己平时都在用的笔记本电脑。全黑的程序框上，绿色的代码正往上窜着，提示框上还有进度条，处于58%的进度上。
正面是一台旧式计算机，黑色绿字的屏幕上只开了一个记事本。徐迎迎悄悄探头看，发现一些聊天记录，里面说着好多她不懂的词语。
突然，记事本弹出一行字，徐迎迎虽胆子大，也难免有些毛骨悚然。
记事本：“徐迎迎？”
徐迎迎瞄了一眼正在睡觉的林雁卿，大着胆子在键盘上敲字。
“是。”
记事本：“程序，我会帮雁卿的。”
徐迎迎还没来得及在键盘上戳出个“谢”，记事本又出现了字——
记事本：“我还有条件。”
徐迎迎还未来得及询问，几个字从记事本文档里嘣出来了。
徐迎迎紧皱了眉，半晌未动。
“火锅好辣，不吃了。”林雁卿说了句梦话，把徐迎迎吓得不轻。
徐迎迎伸手，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裹在林雁卿的背上，林雁卿不安分地动了动脑袋。
“别走，别丢下我。”
“你在梦里又找谁了？”徐迎迎嘀咕着，抚了抚林雁卿的脑袋，微微轻叹，最终把手指放到林雁卿笔记本的键盘上，认真地敲了几个字。
文档里，又出现两个字。
“谢谢。”
等林雁卿惊醒抬头，笔记本电脑里显示程序的进度，已经到达73%。
旧电脑的记事本文档里，聊天记录全部清除，仅剩空白。
林雁卿正疑惑，发现旁边坐着徐迎迎，她正拿着一本小说在读，一切都理解了。
庄生大概不想有太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聊天，才清除了聊天记录吧。
林雁卿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道：“程序还需要一天左右。”
“时间足够，离6月22还有好一阵子呢，不急。”徐迎迎扬了扬头，对林雁卿桌上的面包道，“吃点东西，后面还有硬仗，别熬坏自己。”
林雁卿努努嘴：“你也太小瞧我了。”
徐迎迎歪着头逗他：“别忘了你以前跟柳异一样，是个爱哭包。”
林雁卿哀怨：“往事不重提，大家还是好朋友。”
“好，你现在是黑客界的大神，是技术大佬了，不是爱哭包了。”徐迎迎饶有兴致地提议，“你要不要取个代号什么的，你师父代号叫‘庄生’，就挺好听的。”
林雁卿来兴趣了：“那你觉得，我取什么代号好？”
“国际象棋，你最喜欢用黑色那一边，王是最大的，你就叫‘黑王’好了。”
“你还挺懂取名的？”林雁卿反复地念着，“黑王，我喜欢。”
徐迎迎与林雁卿对视，带着笑。
“嗯，就这么说定了。”
*****
不知不觉，青鸟学院安静地过了七天。
高中部顶楼，郭云坐在中央高台上，看着日头渐暗，橙光大盛，奔着西面的山落下。
一个扎着小马尾辫的男生靠在墙边，顺着郭云的视线看向远方，道：“社长，有人在策反抵制活动，今日下午18点他们会在大操场集合，你不管管吗？”
郭云从容道：“光明世界只审判作恶之人，却不会驱逐反对光明的人，我们也接纳心怀正义、充满善意的反对意见。”
一个齐发乖巧的小女孩，从阴影处冒出头来：“社长说得好，元凤，我们干的事，注定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但没关系，只要我们自己相信就行。”
元凤问：“梅子，那五个人最近在做什么，有消息了吗？”
叫梅子的齐发小女孩道：“就是上课、下课，偶尔聚在学生会活动室里跟石会长见面，看起来很像在谋划什么。”
郭云负手，悠悠凝视着夕阳：“他们虽折了故笙这枚大将，可实力不能小觑。线人来报，有几个来自天之煌城训练营的人正赶往这里介入调查，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操作。”
梅子耸肩：“那有什么？明天新校长就到任，新校长会出面镇压抵制的学生。届时学院会逐渐恢复正轨，那些什么训练营的人只能空手而归了。”
元凤用指甲钳磨着自己的指甲：“反正，我们只要藏好思想法官母体就好。破不了我们的根本，什么抵制活动，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郭云看着火烧云没入阴暗的山头，思绪渐渐沉寂，没有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