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也慢慢进入了12月，天气更冷了，只是没有下雪，今天不是周末，但是罗小千还是背着吉他到了市中心广场，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广场那里听说有商家联合推出了大型情侣互动活动，会有很多人，所以她想去溜达一圈。
人多，钱也会更多。
到达市中心广场的时候，广场中央果然搭起了高高的高台，空出了一大片的场地，各色的彩旗插着，在冬风中摇曳，四周也围了不少人了，放眼望去大多都是情侣，也有一些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玩。
罗小千漫步走到自己一惯坐的地方，这里比较偏僻一些，不在中央广场，所以显得安静很多，但也许正因为这样，这里也聚集了不少情侣相拥着说着悄悄话。
罗小千打开了吉他包，调了调音，开始慢慢唱着情歌，也算是应景，所以很多人也都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也会有人过来放下一些零钱。
面前突然有人放下一张一百元，罗小千微微抬起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脸上带着泪，似乎是刚刚哭过了。
“你唱的太甜了，给我来一首悲伤一点的。”她说，慢慢在罗小千身边的长椅上坐下了，眼泪又静静落了下来，“说什么来日方长，没有今日哪里有来日，要走就走吧，走了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她轻声自语道。
罗小千看了看她，垂下眼又抬起头开始演奏。
“借一抹临别黄昏悠悠斜阳
为这漫漫余生添一道光
借一句刻骨铭心来日方长
倘若不得不天各一方。”
她的声线很轻很纯净，听在耳里仿佛丝线般柔软又纯净，算不上多么深情，但听在心上，却莫名觉得动容，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像用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心尖，挠地心头痒痒的划过一丝疼痛。
旁边的女生已经痛哭起来了，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
罗小千唱完一首，静静地看着她。
“来，喝点甜的吧。”身边安静了一会儿，面前却突然响起声音，女生抬起红肿的眼睛，罗小千正递给她一杯热奶茶，“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的甜的会舒服一点。”她说。
女生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睛，伸手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罗小千又重新坐了下来，重新开始弹起吉他。
“你送的鸢尾花早已经枯了
你教的那首歌我学会弹了
风把旋律吹乱了
心又随风飞走了
我的手指弹着弹着想起你了
习惯在你手心练习那首歌
习惯有你指尖轻轻跟着和
歌里不再有你了
你还在回忆住着
越想忘了越会记得
有你多快乐。”
她轻轻唱着，女生在一边慢慢喝着奶茶，一曲唱完，天上慢慢开始下起了雪，罗小千抬头看着，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轻柔地融化在掌心。
女生慢慢站起来，笑了笑，“你的歌很好听，谢谢你的奶茶。”说着已经转身走了。
罗小千收拾着吉他准备回去了，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她背起吉他包，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虽然想早点回去看书做作业，但是，心里却眷恋起这扬扬洒洒的雪花，像是这冬夜里的一场狂欢，映着暖黄色的路灯，温暖又轻盈。
圣诞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放假了，天气也更冷，所以罗小千便不再去广场上唱歌，只是每周末还是会去琴行弹琴，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期末考试后，罗小千的成绩也跻进了班级前八，全校排名176位。
黄老师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她来，看到她的成绩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下去，说不定两年后的高考，二中真的可以多一个京大录取生，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学校虽然放了假，但是罗小千并不想回去，所以整日整日的地出租屋里自习，看书，做题，值得高兴地是她找到了温若初的另一个转世时空云牧秋。
罗小千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却突然觉得自己识海翻涌，仿佛神魂被什么强烈的拉扯着，头疼欲裂，又一头倒在被子上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取下手指上的玉环，因果锁依然没有解开。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边窗，寒风呼啸，外面街道上的雪花已经堆积起来了，天地一色，在这朦胧的晨光中，却染上一层灰蓝，美丽又寂寥。
转身开始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带着背包出了门，外面漫天的大雪依旧还下，她一步一步走入了雪幕，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舟车辗转，三天后，她出现在H省某处偏僻的山村。靠着沿途一路的打听，终于找到了一处破旧的老屋，屋前的院子里种着一颗桃树，旁边一口古井，她略站在门前打量，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佝偻蹒跚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一看到她一双浑浊的眼睛瞬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她看，仿佛十分小心谨慎。
伸手推开前院的木栅栏，迈步走了进去。
“小姑娘，你找老朽有何事？”
“吴爷爷，您好，我是小月的朋友，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她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月月，她在哪里，她去哪里了？”老人激动的快步走到她面前，“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小千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左手，轻轻握住了老人干枯的手掌。
四周仿佛起了大雾，一切都看不真实了，呼啸而起的狂风吹得人眼睛疼。
等一切平静下来，这里是虚无的世界，吴吉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笑盈盈的女孩，顿时老泪纵横。
“爷爷。”吴月月笑着喊了一声。
吴吉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手却是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掬起了一片星光。
“月月啊，你到哪儿去了，爷爷怎么都找不到你的魂魄了，你这孩子，又乱跑。”
“爷爷别哭了，我现在过的很好，是一个很健康的人，有喜欢的工作，喜欢的朋友，您不要担心我，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天气冷了，记得出太阳的时候把被子经常拿出来晒一晒，暖和一点。”
老人颤抖着唇，时时的点头。
“爷爷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赌气跑出门的，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但是我从小就让您操心，您老了也没办法承欢尽孝，养老送终，您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愧疚，要是还要靠您的命吊着这口气，我才真正是成了您的累赘了。”
“你不是累赘，我的月月是爷爷的命根子啊。”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眼前的幻影。
“爷爷，谢谢您。”
人像渐渐模糊起来，再次清明四周已经回到了破旧的小院里。
老人摸了一把脸，随意擦去了脸上的泪。
罗小千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老人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里面却是一包葵花种子。
“小月说，希望您把这包种子洒在她的坟头，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种子破土而出，向阳而生，那个时候，就像她一直活在这片热爱的土地上。”
老人颤抖着手，点了点头，罗小千微微颔首准备走了。
“姑娘，多谢你走这一趟，能亲耳听到月月过的开心，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过的很好，您多保重。”
见她要走，老人接着开口道：“姑娘你身负因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勉力一试，看能不能解开。”
罗小千惊喜的回过身，看着老人急切的追问，“您真的能解开？”
“我能感受到姑娘身上传来的雷霆，时日不深，或许可以试一试。”
“那我如果解开会有什么影响吗？”
老人沉思片刻，“因果已断，姑娘欠下因果的那个人自然也就见不到了。”
罗小千轻轻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玉环，鞠躬一礼。
“谢谢您，告辞了。”
“想清楚了？”
“既然欠下，总要偿还，如果断因果，了前尘，我宁愿背负一生，至死铭记。”
“人生八苦，你要背负的不仅仅是前尘往事，要付出的，也只会更多。”
“人生再苦，也是自己的人生，缘起结因，缘散得果，不回头，不怨恨，不惧过往，不畏前行，迈步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才应该是我现在去做的事。”
“不如放下。”
“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我既不是神也不是仙，我只是红尘中一个平凡人，不需要大彻大悟，慈悲众生，我只想自己这一生能自在洒脱。”
“死守这份因果，怎么自在洒脱？”
罗小千笑了笑，“活在天地间，心能自由就得自由，心不能自由在哪里都不自由，要是没有自己坚持的信仰，死守的承诺，那样的自在好像少了点味道，洒脱也就未必是真洒脱了。”
老人怔愣在原地，罗小千拉了拉背包的带子，微微鞠躬，转身走进了茫茫的雪地里。
天上飘扬的白雪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狂欢，天地都融为了一色，那道坚毅的背影慢慢看不清了，雪地上却留下了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罗小千，你能回去我们的时空对不对？”她突然问。
对于她突然喊自己的真名，罗小千勾了勾唇角，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能。”她果断拒绝。
“喂，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H省离我老家太远了，我现在只是个高中生，没办法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头都没动一下，静静地看着夜空。
（此处省略五百字）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去向你爷爷道歉吗？”她幽幽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的脸。
“你同意了？”
“看心情。”她淡淡说道。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什么叫看心情？”
“那就不行。”
“你，”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压下心头的怒气，“看心情就看心情吧。”她嘟囔一声。
《造梦者之云牧秋》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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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断因果，了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