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陆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沙漠、海里、雪山以及各种奇异之境每隔几年便会爆发一些大规模的兽潮,其间繁衍能力过剩的奇珍异种会成规模的向人类聚居地发起进攻,狂澜海几十年未曾出现兽潮,但是海边三个城市的人们足够警惕,在海面出现第一批少量的杀人妖兽便立即撤回城市结界内并派出驻城战修抵御以及发布求助信息。一波一波的海中妖兽踩水而来,面目狰狞、行动灵活,不少平民和最初参战的战修惨遭屠戮,好在各路战修不断赶来,将城市结界加固后便出城猎杀妖兽,其中便包括了两大战修学院的人。
三城之一的海丰城结界外,妖兽数量最多且实力皆不容小觑,天澜学院一众师生并其他战修共千余人在此作战。战帝级别以上的战修调动不同属性战气,往往可以给与兽群大规模的群体性伤害,而洛一寻,只需一抬手,刚刚将脑袋探出海面的妖兽便被冻了个结实后沉入海底,接着她直接将海面冰冻百里,这一波妖兽便兀自在海里游荡,有破冰而出的,再被冻住,冰层不断加厚,海面有了暂时的平静,其他战修解决了岸上的妖兽后,苦苦鏖战终于得了喘息的时间。精力还算充沛的战修有的帮助修建防御工事,有的寻找受伤或战死的同伴,有的将妖兽尸体运回,新鲜的妖兽尸体有的部位能吃,有的部位是炼药师、炼金术士、医师等人士不可多得的材料。
林玖同方昀等同系的学生一起解决已上岸妖兽,最初她还有点无法克服恐惧的心理,但在同伴的协作下也渐渐找到了感觉,手起刀落便是一个低级妖兽飞溅的鲜血。但她现在遇到了一种棘手的妖兽:赢鱼,鱼身蜥足鸟翅,嘴有利齿,有一人大小,可低空飞行,攻击力不高却总喜欢在战修与其他妖兽战斗时俯冲而下进行干扰,咬你一口又立即飞起,而战修要到战王级别才将能御器飞行。林玖解决掉身边的妖兽时身上已经多了十几个伤口,气得她用刀指着盘旋的赢鱼跳脚大骂:“有种你们下来啊!”然而赢鱼并没有听她的,得意地飞走了。只是还没飞几米,便被一堆冰锥扎进了地面,最大的一只则被一柄银色长/枪牢牢钉在地面,枪尾随即闪现一个白影,洛一寻身着白袍银甲,握住枪尾将长/枪拔出,鲜血飞溅在战甲上,身后白色披风随风而动。林玖再次被震撼,她没有看到洛一寻悬停在空中时冰冻百里的壮举,只看到眼前解她困境的女战神。
洛一寻来到她身边,“医师那边需要人手,我带你过去。”说罢熟练揽过林玖,两人消失在原地。
一个瞬移后,两人来到了结界内部靠近边缘的一个帷帐外,这里聚集了近百名的伤员,但医师只有两名。医师用药会需要药师的辅助,且药师身上一般会携带大量丹药,对医师是很大的协助,已在这里的药师林玖倒是认识——金城。金城此时正在检查一个伤员的情况,并喂他服用了一枚止血丹。
“三师兄。”林玖喊道。
“诶?二百五啊。”三个月没见,金城竟一时没想起来林玖的名字,倒是先想起了她的排行。
林玖:“……”
“林玖,”洛一寻故意提高声音唤她名字,接着又恢复正常音量,“去给医师和你师兄帮忙吧。冰面被破,我得走了。”
“嗯嗯,你小心点。”语气不无担心。隐约听到洛一寻“嗯”了一声,人便消失了。
“林玖,你来,那个人需要服用化瘀散。另外,止血丹不够了,这里有些他们寻来的药材,你抽空炼制下。”看林玖发呆,金城催道。
“哎,好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医师棚里不断有伤者被送来,但是频率在逐渐降低。从他们的口中,林玖可以隐约听到战场的情况,比如莫堃筑起十里城墙隔绝了大部分的两栖妖兽,再留一个孔,进来一个,里面的战修便可斩杀一个;比如蓝琰一把火将赢鱼烧了个干净;比如天澜学院教习的战技和阵法派上了大用场等等。又一天,伤员中有人提起,岸上的防御和抵抗进入尾声,七名高阶战修将深入海洋上空,寻找此次兽潮的潮母——发动此次兽潮的高级妖兽,这种妖兽有着比人类战神还强的实力,加上异变导致的智力和对其他妖兽的控制力,使其成为一场兽潮中最恐怖和棘手的存在。林玖在担心中忙碌着。
不多时,一只通体金色有翅膀、有两人高的猫型灵兽出现在棚子前,外面的伤员警惕地拿起武器,却见灵兽身上好似背着一个人,灵兽见自己可能会踩到人,便身形一动化为了金发异瞳的女子,她神色焦急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身着天澜战斗服的女子。林玖认出怀抱里的女子,是蓝琰,结合金发女子的美丽的外表,她猜十有**是蓝琰所说的恋人炽,炽并不知道医师是谁,但她一眼认出了林玖。林玖带着她俩来到医师跟前,医师为蓝琰开腔缝合止血包扎,并辅以魂力修复内伤,在这过程中,炽一直握着蓝琰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带着哭腔不停唤着“琰”。手术持续了三个时辰,终于堵住了蓝琰身上大大小小漏血的窟窿。蓝琰缠了一身白布条,虚弱却温柔地看着炽,手掌回握着,打趣道:“能看到堂堂金翼狸王为我掉眼泪,多几个窟窿也值了。”“胡说什么!”炽说着轻咬了一下蓝琰的手,蓝琰没有躲开,仍旧温柔地痴痴看着炽。
林玖虽然不愿打扰,可她还是没忍住问了战场和洛一寻的情况。蓝琰告诉她,潮母是一只九级的刺胆水母,战力浑厚,有上百只触手,触手尾端锋利如匕首,去讨伐的战修一人被触手缠住勒死后送入口中,自己和另外一人战力耗尽、重伤被带回。洛一寻、莫堃、莫堃妻子同另一位战圣还在战斗中。
最后一天,岸上苦战的战修们亲眼看到一**正在上岸的妖兽忽然停下,转身、打道回府,下饺子一样回到了水里,他们知道定是潮母被杀,妖兽们失去了被催促和控制的力量。他们脱力般跌坐在地,脸上都是胜利或者说劫后余生的喜悦。
医师棚这里,康复的战修逐渐离开,只剩十几个重伤未愈的需要医师和药师照看,林玖也不甚忙,跟着医师学些了医理的知识。此时,空气突然一阵异动,洛一寻满身水渍与血污,看不清表情,横抱着重伤的莫堃快步走到救治的塌前,焦急地大声问道:“医师,医师呢?”身后一名与莫堃同样红袍金甲的女子拄着剑跟着他们,似是也受了不轻的伤。
医师快步赶来替莫堃查看伤势,洛一寻声音颤抖:“救救他,别让,他死。”说罢转向莫堃,轻唤一声“师兄”,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莫堃的衣袖,身后的女子站在洛一寻旁边,也为莫堃担忧而心疼着,看到洛一寻的动作,眉头微皱,表情晦暗不明。莫堃虽然受伤,意识却还清醒,拍拍洛一寻的手背以示安抚,虚弱说道“师兄无碍,潮母可曾杀死?”
“嗯,潮母已死。师兄,”洛一寻顿住,她不想让人听出自己的哽咽。
“好,”医师在剜莫堃心脏处的腐肉,将一根潮母触手取出,莫堃倒吸一口凉气,似要晕过去,缓过来后目光似有搜寻,问洛一寻“你嫂嫂呢?”
洛一寻微怔,默默松开了莫堃的衣袖,退后。身边的女子有些踉跄地上前,握住莫堃的手,抹了抹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平静,“阿堃,我在的。你,你不要有事,我离不开你。”说着说着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慌乱。
“阿钰,我无事的,只是有点疼,你陪着我,可好?”莫堃痛苦地闭上了眼。
金城和另一位医师也在旁辅佐救治莫堃,医童药童听从吩咐取各种器物和药材,场面混乱,洛一寻默默退出帷帐,身形萧索而落寞。林玖虽知这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但实际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更担心洛一寻,便跟着她出了帷帐。
洛一寻找了一处空地,累极的她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脏污的衣服和面容,却在坐下时感到腰间的伤口发出撕裂的疼痛,只好捂着腰靠着树缓缓坐下。“你也受伤了,我帮你看一下。”林玖出来时刚好看到洛一寻吃痛的模样,忍着心疼跟了过来。
“嗯。师兄怎么样了?”一边问一边解自己银甲腰间的锁扣,然而体力耗尽,竟是连解锁扣都有些吃力,林玖只好伸手帮她,她动作一顿,无奈地将手放下来,任由林玖动作。
“医师和药师都在尽力救治他,不必担心。倒是你,受伤了也不说,感染了怎么办。”说着已经将洛一寻的银甲全部解下,斜襟战袍比银甲还要长,中间有白玉腰带束着,林玖深吸一口气,又去解洛一寻的战袍,好在战袍内的里衣长度只到腰部,往上挽一下即可看到伤口。伤口在右腰,不深却很长,从前腰马甲线一直延伸到后腰右臀以上。许是战神特殊的体质,伤口已经止血并且正在自行愈合,林玖为洛一寻消了毒,抹了一些加快修复的药后缠了几圈纱布。如果洛一寻能看见,一定能发现林玖羞得通红的脸,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洛一寻的腰身,平滑、紧致、细,还有因为偶尔吃痛紧绷而戳起来硬硬的腹肌。“打住吧林玖,这不是你能肖想的身体。”林玖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嗯?做什么。”洛一寻本来闭目养神快睡着,感到腰间什么东西摩挲着自己还偶尔戳一戳,有点痒。
“呃,没什么,洛老师身材真好。”说完林玖有点后悔,这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轻浮了,乘人之危还调戏什么的,说着赶紧补了一句,“有点羡慕。”
“多练习,你也可以的。”
林玖无奈,这是什么直女回答。却见洛一寻满脸疲惫地靠着树,脸上和眼上的白纱都是脏污:“你闭目休息,我帮你擦擦脸可好。”
“嗯。”
沾着温水的面巾轻柔地抚过额头和脸颊,洛一寻感到无比温暖通畅,但是她实在太困了,意识逐渐模糊中仿佛跌入了一个温暖且带着药香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