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们的办公楼是一座七层高的四方小楼。一到六楼都是教师们的办公室。七楼东侧是院长莫堃的办公室,兼具会客功能,西北侧是学院的档案室,存放着教师们的一些资料。西南侧则是洛一寻的办公室了,她的办公室明亮整洁,古朴的办公家具摆放有序,此时她正在整理桌上的一些卷轴。林玖跟着蓝琰,强装镇定地走进去,她曾认为会被洛一寻一个手指头捏死或者被学院永远监禁起来,也曾想过可能会直面洛一寻。
洛一寻将二人迎进来,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蓝琰来时已经对林玖进行了一路的思想工作,但是林玖除了说明自己不会再冲动之外并没有其它表态。蓝琰先对洛一寻开口了:“需要我回避吗?”“不必,”洛一寻转而对林玖正色道:“你叫’林玖’是吧,十年前落枫涯一役,我的确误伤甚至误杀了许多人,我不知道这其中包括你的父母,给你带来这么长久的伤痛,对不起。”说着起身郑重向林玖鞠躬。
“一句对不起便够了吗?”林玖的冷静,让洛一寻和蓝琰都有些意外。
“你想要什么补偿,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洛一寻倒是更加冷静。
林玖摘下手指上的情侣戒,“这是我父母生前所用的戒指,里面还有他们的一缕残魂,你若真心道歉,便向这戒指下跪吧。”
洛一寻略微皱眉,蓝琰看着此时冷静如斯还提出这般“过分”要求的林玖,一时竟替洛一寻为难,她了解洛一寻是极重自尊之人,除了她师父,父母都没跪过。蓝琰正想着该怎么给洛一寻解围,却见洛一寻撩起外衣下摆,单膝跪地后,对着林玖手上的戒指,右手握拳平举至左胸——行华国战士军礼,道:“两位前辈战场殒命,遗孤受难,是在下的失职。望原谅在下之过,九泉安息。”字字铿锵,让林玖和蓝琰都觉震撼。洛一寻起身,林玖强
忍眼泪,声音哽咽:“父母已逝,我本不该这样执着,只是没了这个信念,便是浑噩度日,如今你愿这般,又曾搭救过我,我已无所求。至于要处罚或是怎样,但凭学院安排。我先回去了。”说着对二人致意后转身抹了下眼睛便出门了。
“你......其实也不必下跪啊。你几年前不是去过成安的纪念堂吗,也没有对她说起。”蓝琰对洛道。
“死者为大。我去过纪念堂也并不知她的父母都死在那场战役。”洛一寻难掩低落,又想到什么,“只是下跪这事,还请别对旁人讲。”
“这是自然,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呢,你回来之前……”蓝琰洋洋洒洒将洛一寻不在期间林玖被送幽冥阁后又被禁足的事情都说了,“只是你回来后晋级了,大家似乎都把她给忘了。”
“其实这次晋级,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契机是什么,或许是她的出现呢。”洛一寻早已有这般猜想,那场战役也许给她带来了外在的荣耀,但留在她内心的,是对强大对手的恐惧和对误杀之人的愧疚,也许真正阻止自己进步的,正是这无形的心理阴影,而这层阴影正是被林玖一刀子捅开了,拙劣而有效。“明日我会拟一份公开的声明,她日后可以正常在这里学习和训练,若有其他事,按院里规定处理便是。”
第二天学院并没有发布洛一寻的声明,院长和长老会都驳回了她的想法,认为此事不宜声张,这么多场战斗,谁知道有多少被洛一寻误杀或者故意栽赃她的呢,倘若家属都这样,甚至其他补偿的,吃亏的当然是她和学院。因此,学院只是来通知林玖可以继续上课,同时给了她洛一寻的补偿--一个急召牌,此事仿佛便就此了结了。林玖对此也没有什么表示,毕竟在自身情感上,洛一寻的下跪,虽然以单膝和军礼巧妙满足了自己的要求,但她那番话已是足够诚恳。至于这急召牌,据说紧急时与学院玉牌的作用一样,捏碎后收到信息之人会通过空间传送能力前来救急或助阵,而这个急召牌,信息会只发给洛一寻,“我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啊,还不如给点钱”,林玖吐槽道,她的金币已经所剩不多,只是碍于面子也不好讨要,看来她接下来的任务除了上课便是捞钱。
重新回到课堂的林玖,早已跟不上洛铭威的进度,吃力地学完了这节课的战斗技,她本想能与同窗切磋一番,这样训练量的增加会比训练室多一些,只是自从她回到课堂同窗们便总窃窃私语议论她,方昀与她不在一个班,胡周也没有来上课,整堂课她都觉得异常压抑。已经开学两个月,距离次年六月的考核还有七个月的时间,林玖的训练量还是保持在6.5左右,离100的最终目标实在有些遥远,自己的战力也毫无突破的迹象。
学院的考核指标简单粗暴,要么至少在现有水平升三阶或晋级,要么完成100的训练量,一般完成训练量的也必然会至少升三阶,当然也有例外,完成了还没有升的,学院会查明原因,确认不是测试作弊,在接下来三个月时间里会投入大量资源对这样的人进行专门的培训,测试通过的接下来三个月便是跟随导师们参加实战,当然想回家的学院也不会拦着。第二年的九月开始,是又一轮的循环,晋阶后的要求会降低一点,比如一年升两阶,继续留下的学生学费会减免一半,第三年起学费都与第二年一致。反正自己也没有钱在这里再待一年,只是为了不被没收来过这里的痕迹,林玖也不想就此放弃。学院定的目标其实还算科学的,只要训练勤快且得当,是有望在四个月以内达到的,其余时间在学院蹭蹭课逛逛三堂(知名堂不学院允许进入)或者到山里打打妖兽也是很不错的。同窗们两个月间大部分都升了一级,最次的也完成了25的训练量,林玖这进度,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这不,洛铭威都在给她开小灶了。
“木火相生,木以曲直,火曰炎上,战,利火之灼暖、利木之生发。善度二行者,必有所成。”洛铭威文绉绉的一番话,林玖听得云里雾里。洛铭威又让林玖驱使战气,两人切磋。林玖将刚学的几个战技尽数使了出来,都被轻松化解甚至来点反击,只是每次贴近作战林玖总能感到洛铭威的手在自己腰/间游/走,他的脸几乎要紧贴自己的脸,这让她感到非常不爽,利用曾经学的刺杀技身法不停回避着。切磋终于结束,洛铭威一一点评林玖的战技,总结就是“功夫练的不到家,照这样下去七个月根本不可能达标。”还跟林玖说他明天下午没有事情,如果想将之前落下的课补上,便去他办公室找他。林玖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没有事就去,倒是让洛铭威暗自不爽了。走传送阵离开上课的白虎场时,一个同门的女生刚好走进来,林玖记得她应该叫什么“小蛮”,这小蛮在只有十几个人的课堂上也显得没什么存在感,训练水平中游,也不大说话。此时与林玖擦肩而过,林玖点头致意,她则低头匆匆而过。走近传送门,林玖好奇回头,便看到小蛮唯唯诺诺向洛铭威欠身行礼,洛铭威则似乎不太高兴:“你开始练吧,我看着。”
不得不说切磋对抗的确比自己在训练室的训练量增加的多,这二十几分钟的小灶和竟然在训练室练两个小时的训练量相差无几,林玖的混合属性训练量直接增加了0.3,达到了6.8,学院通用训练量增加会比属性增加快一些,就算打坐练个吐纳都会增加,林玖这个指标已经达到了10,所以学院所谓的达标一般都是指属性训练量。
小灶课程结束,林玖又去书堂待了一会,想查查快速增加训练量的办法,然而得到的结果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林玖又在放药材相关的书架那里逗留了许久,出了书堂已经很晚,林玖便回了宿舍。
如果有人愿意在深夜的宿舍楼下等你,那是浪漫的,如果有人愿意在深夜的楼下等你还给你介绍生意,那可能是天降甘霖救人水火的功德。此时的胡周,正等着林玖回宿舍,林玖当然记得他上次送自己到医务室的情景,心里自是有感激的,当听到胡周愿意花一千金币请她炼制一个三品丹药时,她甚至感觉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一千金币至少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接着她问胡周想练什么药,毕竟普通的丹药学院药堂就可以换到,胡周支支吾吾开口:“就那种……”
“哪种?”林玖翻看着母亲留的丹药方子临时抱佛脚,根本没在意胡周的局促。
“我这里有个方子,”胡周掏出一张羊皮卷轴给她,“我一朋友找我问问,只是我对怎么炼制一窍不通,只能请你帮忙。”
“有方子啊,”林玖长出一口气,她生怕对方说的丹药自己没炼制过露怯,再没有方子那更是抓瞎,有方子便意味着至少有了五成的把握,”给我看看。“
林玖翻看着所需药材,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蛇床子、麝香、曼陀罗?胡周你从实招来,你要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
“是我朋友,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但他自己吧,那方面总是,反正,就很短……”胡周声音越来越小,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行了,”林玖实在不忍听下去,为了自己能在这里混得下去,林玖也只能妥协,“有的药材药堂里面没有,这两味我在这山里见过,但这两味需要你想办法下山去买,要至少备足两份的量,我没炼过这个,不保证不会失手。”
胡周点头如捣蒜,二人约定三天后胡周将药材给她,她再开始炼制。
嘿嘿,又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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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