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替邪神养崽
沈莲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朱刚烈瞧见又恢复了平静,便又屁颠屁颠的返回来,跟没事人一样到了沈莲跟前,瞧见对小家伙一脸姨母爱的女G,大吃一惊道:“这咋回事儿?小家伙还有这本事呢?”
沈莲看了看他,不禁一脸无奈,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心态,还是该指责他的不讲义气。这朱小哥上一秒能丢下他撒腿就跑,下一秒却能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沈莲也不得不佩服,觉得他是个人才——但他又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相处起来很轻松,不会有什么负担感,谁也不必对谁承担什么责任,大难临头管好自己就行,自己不能顾好自己,就算自己倒霉,谁也甭指责谁。
沈莲没有将小家伙做的和其中明显的蹊跷和盘托出,只是道:“不知道这小花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她上一秒还想取我性命呢,吓得我都闭上眼等死了,谁知道下一秒睁开眼就变成这样了,简直一头雾水——”
虽然他省略了一小部分他所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和疑惑的的确也很多,所以神情看起来一点不自然也没有,朱刚烈看着也完全没有生疑。
白翎这时刚好从远处走过来,听见沈莲所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瞧见眼前的小花,不禁皱了皱眉道:“我说那小花追了我那么久,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金蝉脱壳之计。你们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朱刚烈忙道:“还什么都没问呢?就等队长您了。”
白队长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对小花道:“你可有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为何一直执念于此?”
本来还在和小家伙贴贴贴的小花,白了他一眼,压根不想理他。这时小花已经恢复成生前的模样,鹅蛋脸圆眼,脸颊有些瘦削,眼睛却十分明亮,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和之前凶神恶煞的恐怖女G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小家伙像大人一般成熟地摸了摸小花脑袋道:“漂亮姐姐,白叔叔是好人哦,他是来帮你的哦。”
小花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才不不情不愿道:“并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白翎道:“那你害那些无辜的人性命做什么?”
一说起这个,小花模样便变得有些狰狞恐怖,声音变得阴森恐怖道:“谁无辜了?!这村里无辜的人都死了!不无辜的也不一定或者,但这村里还活着的哪还有什么无辜的人?!”
白翎不禁皱了皱眉,觉得人G殊途,与她分辨不清,只是道:“你不怕沦落到魂飞魄散的境地吗?”
小花道:“魂飞魄散又如何?!本来活着便没有什么意义,存在也没什么意义,都不过是强迫我们这些人按照他们所认为的道理活着罢了!”
“村里那些做尽了坏事的人,比谁都活得潇洒自在,有谁来惩罚他们了?!多的是维护他们的人!”
“那些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人,却多的是人来指责他们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占尽这世上便宜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占到便宜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谁管你努不努力!谁管你活得有多辛苦?!谁管你已经拼尽了全力?!”
“可这占到便宜的人,不过是会投胎罢了!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一辈子便轻轻松松。那些不会投胎的人,即使再怎么努力,看起来也不过像一个狼狈的笑话罢了!”
“可是那些占到便宜的人,还尤不知足!只想让自己的便宜更大!他们才不会管那些不会投胎的人都死活!”
“这算哪门子公平?!又算哪门子世道?!”
“既然如此,我便要随心所欲,想要如何便如何!这里我说了算,什么世道,什么天道,谁都奈不了我何!只要做了我想做的,就算魂飞魄散又如何?!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过得如此恣意过,我才不会后悔!”
沈莲只觉心神一震,虽然模模糊糊中觉得小花的有些做法可能不妥,但又觉得她所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既然世道对她不公,她为何不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沈莲无奈地看了一眼沈莲道:“你也瞧见了,这些笼主向来执念颇深,并非三言两语所能轻易化解,所以我向来不会这么多废话。”
十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可是小花说的并没什么错呀?那些人作恶吃人的时候,没有人去管,这些被逼得活不下去的人,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你们便跳出来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道吗?!”
白翎无奈道:“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的方式,并不会为了谁更改。”
“我们异能管理局也只能管那些伤到生人的笼,对活人的事和人间的规则并不能干涉。”
沈莲不满道:“所以呢?!这世间的许多规则本来便是不公的!你若要让小花魂飞魄散,你就是作恶多端!”
白翎:······
“有的人出生便是荣华富贵,有的人生来便是受尽磋磨,但不管如何,这些都是不是做恶的理由。”
“但行不义,定会招致恶果。世界因果自有定数,许多事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但因果轮回,并非由谁一个人说了算——”
沈莲知道白翎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还是满脸大写的不服,梗着脖子不肯接受。
这时,天边传来一阵鸡鸣声,小花亲了亲小家伙的小脸蛋道:“小可爱,姐姐先走了,晚上再来找你玩——”
小家伙点了点头,乖乖道:“姐姐再见!”
白翎忽然有所感应道:“不好出事了,闹出了人命!”
沈莲和朱刚烈一脸茫然。
几人冲到小花家里,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白翎一脚踢开院门冲进去,只见喜房内躺着一具男尸。
几人上前一瞧,这男尸模样,却不是白天里见到的张大圆模样。
白翎问罗强生道:“这人你可认识?!”
罗强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碍于白翎的威压,才瑟瑟发抖上前瞧了一眼,却不禁惊讶道:“这不是我们村李大牛吗?!”
白翎问道:“这李大牛和你们家小花可有什么纠葛?!”
罗强生满脸不满道:“能有什么纠葛?!这李大牛就是我们村里的地痞无赖!连小学都没读完,大字都认不了几个!家里又穷,要不是他妈找了个花子,随便给了几个钱,从外面买了个老婆回来,要不然像他这样的,哪能娶到老婆?!”
“就他这样的,哪能和我们小花比?!除了是个带把的,哪里都不如我们小花!”
“谁知道这李大牛也真不是个东西,三天两头打老婆,还非说他老婆和咱们村的张土根有一腿,便活生生把他老婆给打死了!他老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一尸两命!”
沈莲一脸迷惑地看着罗强生道:“你说人家打老婆不是个东西,那你又能好得了多少呢?你以前还不是爱喝酒,喝多了就打老婆和女儿吗?”
罗强生在那儿激动道:“我、我、我那能一样吗?!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养活这一大家子容易吗我?!男人嘛,喝点酒打老婆孩子怎么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又没把他们打死!”
“再说,我还供小花读完大学了呢!这村里有几个大学生?!别说那些村里的女孩子,就那些带把的,也没几个能读大学的!小花读大学出来,那不也是我的本事吗?谁知道她后来竟然这么不争气!”
沈莲都要被他被他这无赖逻辑给气笑了。
他无语道:“人家小花读大学出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小花学费是国家贷款,生活费是她自己兼职挣的,多的还补贴家里呢!你一分钱都没出,还好意思说供小花读书,说自己养活老婆孩子、一家老小了?!”
罗强生听到这话,一点也不觉得心虚道:“我没出钱怎么了?就村里这些贱命的女孩子,哪个能像她一样白吃白喝长这么大?!哪个不是早早嫁人换彩礼?怎么的我没让她去换彩礼,还允许她白吃白喝这么久,怎么不是我的本事了?!”
这时,一道幽幽的女声在旁边道:“呵呵,你不也是想把小花嫁人换彩礼?!还不是学校里的老师三天两头来说,还请了村长出面,要不然你怎肯善罢甘休让小花去读书呢?——”
罗强生在一旁气急败坏道:“你可别提这个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要不是那些多管闲事的,小花早就家人生孩子了,我们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比现在轻松多少!小花这丫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嫁人!谁知道她还这么不顶事!多大点屁事,就为此要死要活的!白白连累家中父母!”
朱刚烈气得不行,不禁道:“这小花要了这么多人性命,怎么偏偏没有要了他这人渣的性命!真是气死我了,这种人渣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
沈莲也不禁疑惑道:“这世界上像罗强生这样的人渣还真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将别人逼得没有活路,但社会和法律从来不会制裁这种人渣,他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谁都逍遥自在!这所谓世道,所谓规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世道,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规则。他们觉得的道理便是道理,他们说的规则便是规则。所以所有公道和法律,便会视而不见,便会选择性装盲。”
“这世界这社会,便是按照他们所认为的道理、按照他们所设定的规则来运行!违反了他们所认为道理的妻女,便要过得猪狗不如,死了也是活该。而他们自己,即使害得其他人活得不像人一样,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规则来制裁他们!”
沈莲表情前所未有的坚定道:“白队长,小花压根没有做错!做错的压根不是小花!若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便是做错,那这公道又算什么公道?这些害人的人本来便该受到惩罚,只是世道不公,让他们活得逍遥自在,小花只是让他们该受到的惩罚落到他们头上罢了!”
白翎不禁皱了皱眉,在他的认识里,人死后由执念形成的笼,不管生前有何冤屈和执念,这些笼主也不能伤害活人性命,害了活人性命,要么受到天谴,要么受到制裁,魂飞魄散也算不到什么冤屈。
但沈莲所说的,他觉得好像又是对的——这所谓的世道,所谓的规则,所谓的公道又是谁的公道?像罗强生、李大牛这样的男的,家暴妻女,逼得活人没有活路,自己却可以活得逍遥自在,又算什么公道?罗小花凭什么要为这样的公道会飞破散?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很快天光大亮,只见画面一转,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村口。
沈莲:······
真是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味道。
他们往前走了不久,便遇到了上一次给他们带路的老伯。
老伯瞧见他们热情道:“你们可是小花的同学?从外地特意来参加小花的婚礼的吗?”
几人不禁有些心累,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小花的同学,从外地赶来参加他婚礼的。”
老伯不禁笑道:“真不愧是大城市里的娃,一看就和我们这村里的不一样!走走走,老伯带你们去小花家,今天小花家大喜的日子可热闹了!”
几人:······NPC的台词听第一遍的时候还有点新鲜感,第二次听只想跳过。
那村间小路又走了一遍。
到院子时,里面正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