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澈很快搞定了一切后,敖东决却依旧没有出现,
再三思索无果,今澈只能慢吞吞的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敖东决的屋子走。
明明平日里很快就能跑到的距离,今澈今日却走的很慢很慢,几乎是可以用挪来形容。
不过路途终归是有限的,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今澈还是来到了敖东决的屋子门前。
侧耳听了一下里面没什么动静后,难得规规矩矩的敲了敲门,随后才将门拉开一个小缝溜了进去。
一进门今澈没有看见敖东决的身影,刚在疑惑人怎么不在,一回头就看到了敖东决站在窗前望向窗外的背影。
敖东决笔直的身形穿着一袭长袍,尽管只是普通的衣物,但却被他穿出了一种仙风道骨、衣纹飘逸的超脱气质。
“爹爹!”今澈心虚的跑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把抱住敖东决的大腿,甚至还有些心虚的抱紧了一些。
但敖东决却没像往常一样顺势将人抱起,反而只是看了今澈一眼,眼神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来了?”
明明敖东决的表情十分平静,若是外人看来可能根本感觉不出和往日里有什么不同,可是今澈却知道爹爹肯定是生气了,
当下慢慢的松开抱着他的动作,向后退了一步将小手背在身后,哼哼唧唧了半天,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我错了爹爹。”
敖东决挑了挑眉却没有过多的动作,就这么看了今澈一会儿后才不咸不淡的问道:“错哪儿了?”
今澈抿抿唇,对上敖东决的不温不火的神情后更是徒然生怯半天也没说话。
而敖东决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今澈。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最终还是今澈熬不住了,吞吞吐吐的说道:“不应该去山上玩。”
“还有呢?”敖东决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今澈的这个错误,随后又追问道。
“还有……”这次今澈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今澈低着头不敢去看敖东决的眼睛:“我不知道了……”
见今澈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敖东决才出言提示道:“你是不是明知爹爹会不同意,所以耍小聪明仗着人参不敢拦你,故意只是知会了他一声要出去玩,然后就跑走了。”
敖东决顿了顿才又说道:“耍小聪明可以,但我希望你在耍小聪明的同时,想好你做这件事情会发生的结果是不是你自己能够应付来的。”
敖东决的话说的不算重,但从未被人训斥过的今澈还是红了眼圈。
不过敖东决却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想了想后沉声说道:“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今澈懵里懵登的按着人的吩咐将右手按他的指示伸到敖东决的面前,
敖东决也不迟疑,两指并在一起趁今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抬手就是两下落在人的掌心上。
疼痛在掌心处蔓延开来,整个手心都变得火辣辣的,直到这时今澈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快速的收回手背到身后,两只手搅在一块不断的揉搓着。
“知道错了吗?”敖东决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继续发问。
“唔,知道了。”
纵然敖东决没有什么动作,但话音刚起今澈还是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有些瑟缩。不敢抬头看人,目光打转不知道要落在何处,小白牙咬着下嘴唇带着浓浓的鼻音答应着。
同时眼眶中氲满了水雾,只是强忍着没有滑落。
“记住了就好,以后干什么事情之前先想一想后果可以吗?”
看着红着眼睛缩在墙角的小孩,敖东决说不心疼是假的,只等今澈点头答应了,就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孩身体瞬间绷紧,敖东决突然后悔了刚才的行为。
我们龙族便是要潇洒自在,而今澈只需要快活就好,又何必用这些教会他成长呢。
敖东决揉了揉今澈的脑袋,将他的身体扳到自己的胸前靠着:“爹爹不说你了,都过去了。”
本来今澈还能忍住不让泪水滑落,可敖东决的声音突然软下来,今澈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昨日找不到回路的不安、今早醒来后的忐忑、方才被人训斥时的害怕、手心尚还火辣辣的疼痛……这一切的畏惧和恐惧都随着敖东决的安慰爆发出来。
今澈忽的一下环抱着敖东决的脖子,嗷得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眼泪掉的愈发的凶狠,甚至哭的突然呛到咳嗽不止。
“爹爹,我昨天找不到你了。呜呜呜……我害怕……”
敖东决轻拍着今澈的后背帮他顺着气,一边抽出一条手帕给他擦着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连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爹爹不是把你接回来了吗。”
“不怕了,吓到了吧,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没事儿的,都过去了。”
今澈不在说话,只是吧嗒吧嗒不停的掉着眼泪发泄着积压多时的情绪。
而敖东决就这么抱着他一动不动,时不时拍拍人的背。
直到敖东决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尽数浸湿后,今澈才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只不过还是时不时的抽噎两声。
这时,敖东决才抱着他坐回到椅子上。
“喝点水,嗓子别哑了。”敖东决将茶几上摆放着的水壶递给今澈。
等今澈就着他的手将那杯水尽数咽下后,情绪也恢复了许多,只是仍旧靠在敖东决的怀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声不吭。
“怎么,还疼吗?”
敖东决拉过今澈的右手查看着他的掌心。
自己用的力道敖东决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当他看着今澈白嫩的手心里尚存的一道微红的印迹,还是有些心疼了。
“爹爹给你变个戏法啊,”敖东决逗弄着今澈,边说着,手掌在他的手心拂过,紧接着上面的痕迹就马上完全消失了。
“不疼了吧,你看,好了。”敖东决笑着摸了摸今澈的小手说道,
今澈诧异的看着人的展示一时间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等今澈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是在敖东决的怀中左扭右晃,半刻钟也闲不住的时候。敖东决却看着因为方才的哭泣,眼圈红肿的今澈叹了口气,突然将他一把抱住:“以后爹爹不打你了。”
而今澈则像一个小大人一般,有样学样的轻轻拍了拍敖东决的后背,学着他方才的话安慰着:“没关系,澈澈原谅爹爹了,都过去了。”
*
几日后当司徒朗再次出现在今澈家门口并且要求进去找今澈玩的时候,
今澈隔着篱笆连门都没给他开,重复着方才给花浇水的动作理都没理司徒朗。
“怎么了?我也没招惹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啊!”司徒朗满脸不解的问道。
今澈沉默了片刻,选择把罪魁祸首的锅全部砸在司徒朗的身上。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后,今澈的脸突然不好意思的红了。给司徒朗丢下了一句:“就是不想理你。”便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至屋内,任司徒朗在外面如何叫嚷也不出来。
直到司徒朗的叫嚷终于打扰到了敖东决,
在敖东决飘过来的目光中,司徒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一日复一日的过着,
直到有一天,司徒朗在傍晚时分匆匆赶到今澈家的门前,敲响了大门。
门是人参开的,看到站在门口的司徒朗,人参只以为他是来找今澈玩的,温声说道:“今天有些晚了,小少爷已经睡了,您若是想来找小少爷玩,不妨明天再过来。”
没想到司徒朗马上摇摇头,向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一会儿就要离开东宁镇了,就是临走之前再和今澈见一面,道个别。”
人参诧异的挑了挑眉,但也没多问什么,向后撤了一步让司徒朗进来:“那我带您去找小少爷吧。”
司徒朗跟着人参来到今澈的房间,果然今澈已经睡着了,房间黑暗,仅留有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人参没有跟着进去,而是选择给他们一些独自相处的时间。
司徒朗走到今澈的塌前,推了推熟睡的今澈:“今澈醒醒,是我。”
今澈一连被推了好几下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坐在自己床前的司徒朗。今澈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爬了起来,揉揉眼睛声音还带着些刚刚醒来的喑哑:“唔……天亮了吗?怎么这么早你就过来了?我还没睡醒呢。”
司徒朗用力的揉了揉今澈的头:“现在是晚上好吧,还没到第二天呢。”
“那你过来做什么?”今澈一脸茫然的勉强睁开惺忪睡眼问道,眼神中都尽是困惑。
这么一问司徒朗反而沉默了,正当今澈马上就要再次睡着的时候,司徒朗才突然出言道:“今澈,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今澈眼睛都没睁,只当是司徒朗要回去了,胡乱的朝人摆了摆手以示自己知道了。
看见今澈这样,司徒朗没来由的心里更多了些烦躁。
使劲的推了一把已经躺回到塌上的今澈,大声的朝人喊道:“我要回家了,回白帝城了,马上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