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方才的那一声惨叫护卫听得清清楚楚,护卫着急进去所以也失去了耐心。
仗着自己是练气境后期的实力,也没收力,只想着抬手将人参的手臂推开,然后好赶快进去看看小主子的情况。
谁料这用了七八成力道的一掌竟然没有推动。人参的手臂竟像是焊在了自己面前一般,就连半点晃动都没有。
“你?”护卫的脸上带着事物脱离掌控的惊骇:“你是谁的人?”
要知道在东宁镇这个小地方仅有的几个修士也都只是练气境前期而已,并且都属于老祖宗的身份,平日里根本不出来。
可是眼前的人,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但他的境界却连自己都看不透,那就说明这少年至少也是筑基境甚至可能会更高更高。
而如此青年才俊,却只是在这里屈居一个小药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见护卫用看着一个怪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如临大敌的样子。
人参却友善的笑了笑,脸上扬起了一贯和气的笑容,但不知怎的护卫只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意:“我谁也不是,就是个伺候人的奴仆罢了。
你也不必紧张,里面就只有你的小主子和我家小少爷而已,我在门外守着呢,没有外人进去。”
“不过,”人参话音一转:“你也别进去了,他们玩得好好的,被扰了兴致也不好是吧。”
说完,人参就收回了挡在人身前的手臂,抱臂坐在台阶上不在说话,一副言尽于此悉听尊便的样子。
可只有身在其中的护卫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时刻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这种感觉直到护卫选择退后几步才渐渐消失。
*
厅内的两人显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风波,
看着面色苍白,后背都被汗水浸湿的小孩,今澈凑近了一些,有点纳闷的问:“有这么疼吗?”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堪称可怕,差点没把小孩直接气过去:“你觉得呢?”
“唔,”今澈仔细思索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还好。”
小孩实在是忍无可忍,但又奈何形势所迫确实无可奈何,所以干脆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今澈。
不过这一举动也只是换来了不到一分钟的安宁,
今澈用手戳了戳小孩,只是这次他倒是仅仅碰了碰人的后背:“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孩的声音闷闷的,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过就在下一秒,他突然觉得今澈有些安静的可怕。凭借着直觉猛地回身,果然看到今澈的手指即将戳到自己的脚上。
“你你你!”
小孩一时间竟讲不出话来,当然也不完全是被气的,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吓得。
“司徒朗,我叫司徒朗。”
随着司徒朗的连声回答,今澈悠悠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回手指背到身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这就对了嘛,问问你名字而已,至于不告诉我吗。”今澈一边说,一边尝试着往司徒朗那边挪动:“我叫今澈,你也可以叫我澈澈什么的都行。”
司徒朗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个小恶魔,一下子竟然毫无办法,索性选择彻底摆烂,平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不过今澈显然对他的兴趣更大:“我今年四岁了。小哥哥,你几岁了啊?脚怎么还受伤了?”
司徒朗言简意赅的说:“七岁、在山上被捕兽夹给夹了。”
“捕兽夹?那是什么?”
“就是抓老虎、野猪的夹子,这么大一个”司徒朗有意吓唬今澈,给他比划着捕兽夹的样子:“用铁做的,上面全是大锯齿,要是被夹上了野猪都挣不开,就只能耗尽精力等死。”
看到今澈沉默不语,司徒朗只以为人是被自己刚才所描述的话语给吓到了,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还没高兴太久,司徒朗就看见今澈的眼睛突然亮了:“哇!那好棒啊,我也想要一个捕兽夹。”
再看今澈此时满眼的向往,确是哪有半点恐惧的情绪。
不知为何见今澈这样,司徒朗没来由的感觉左腿都跟着疼了一下,莫名有一种如果今澈拿到了捕兽夹就会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还是今澈先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司徒朗听了这话却反应很大,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今澈。
不过今澈的只是白了人一眼然后捂着嘴笑了:“小哥哥真笨,你要是这附近的人还会不熟悉位置被捕兽夹给夹了吗?”
听到今澈这么说,司徒朗却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了许多。
随后又恢复了一贯傲娇的神情:“我是从白帝城来的。”
到底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提起这个司徒朗的眉眼间都多了几分活力,没来由的扬起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料还没等司徒朗得意多久,今澈就带着探究的目光紧跟着问道:“白帝城是哪里?”
司徒朗得意的神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有心想要讽刺今澈几句连白帝城都没听说过,
可看到今澈蠢蠢欲动的手指后,司徒朗像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卸下气来。任劳任怨的给人解释道:“白帝城就是咱们大禹国的都城。”
看今澈又想发问,司徒朗先一步开口:“你不会又想问大禹国是哪里吧?”
这句话本来是玩笑,可司徒朗却看见今澈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司徒朗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情,若不是今澈的眼神过于纯粹,他简直以为对方是在拿自己开涮。
不过想到今澈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司徒朗选择接受了这个今澈真的一无所知的事实。
其实今澈确实对这些都不甚了解,主要是因为他从记事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小院内,每日陪自己的人也就只有敖东决和人参。而敖东决也决计不会跟他去讲现在在哪个国家之类的话。
搞不好这种问题就连敖东决自己都不太清楚,毕竟当时他只是找了一个适合隐居的地方。
其实也是因为敖东决并不在乎这些,反正在他眼里像大禹国这种规模的小国家,三界之内可能有亿万个了,都如同蝼蚁一般。若是不满意灭了便是,又何必浪费时间去记它的名字。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没人跟今澈说过这个问题,也就难怪今澈对这些都不甚了解了。
司徒朗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给今澈解释起来:“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就是大禹国领土,都是归为大禹国管辖,而白帝城是大禹国的帝都。至于东宁镇……”
说到这儿,司徒朗突然顿了一下:“东宁镇你总知道是哪里吧。”
今澈点点头,顺便投给人一个关爱残障人士的眼神:“我又不是傻子,东宁镇是哪里我还能不知道?”
司徒朗沉默片刻,当前寄人篱下,势低一头的事实就血淋淋的摆在自己面前。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走能怎么办……只有忍。
此时司徒朗的心中无比怀念陪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张叔,
“他怎么还不回来”司徒朗内心在拼命的呐喊。
却浑然不知他所心心念念的张叔此时就站在门外,只是根本就进不来罢了。
若是司徒朗知道了,恐怕会更加绝望吧。
最后,司徒朗选择视线下移,就当作没有听到今澈的话一般,继续给人解释道:“东宁镇是宁川府的下设城镇,和白帝城一样,都是属于大禹国的一部分。”
今澈:“哇呜,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司徒朗白了今澈一眼,选择戳破小孩子的幻想:“才没有呢,像东宁镇这样的小镇,整个大禹国怕是有上千个。但白帝城你知道吗,那是帝都!整个大禹国的都城。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可不是你们这种穷乡僻壤能比的。”
司徒朗越说越来劲儿,甚至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尽是高傲的神情,那模样活像一个花孔雀一般。
“可是,”今澈选择直接打断了司徒朗的炫耀:“你现在不还是来到这儿了吗?这个穷什么,穷又儴的地方。”
司徒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想也不想的直接反驳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要不是我……”
说到这里司徒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嘴巴,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不过今澈没有追问的意思,反而继续补着刀:“而且你现在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你现在躺的、身上盖的都是我家的。要不是今天我收留了你,你就得去睡大马路。”说完今澈还忍不住咧嘴笑了。
司徒朗很是不满的说:“我这都是付了钱的,给了你们这个数好吧。要不是我,这些钱你们不知道要赚多久才能赚到呢。”边说着司徒朗边伸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今澈论起“语言艺术”来可是从来没有输过谁。尤其是平日里在家,敖东决话少,而人参也都是顺着自己说,所以难得遇到一个能跟自己顶几句的,今澈心里竟然有点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