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个被录取的人出现后,孩子们都顾不上看热闹了,抓紧制作起来。
奥利弗的手指颤抖着,但他很快专心致志地把零件拼装好了,举起了手。
很快,完成零件拼装的孩子就凑到了十个。
除了奥利弗之外,他的小伙伴们也被录用了,五个费金手下的孩子一个不落。
剩下的名额则是分散在听过故事的其他普通东区孩子中,包括讲故事的贝拉。
阿尔娜宣布了这个消息,就带着这些被录用的小孩上了二楼,把宿舍的门推开了。
奥利弗惊讶的张开了嘴。
里面是五张双层上下床,看起来很新,每张上面都铺着干净的稻草。
“你们住这里,”阿尔娜说,把钥匙交给了这一批里年纪最大的孩子露西,“你作为组长,负责监督大家维持卫生。”
露西点了点头,握住了那把钥匙。
很快,孩子们就熟悉了这个工厂的上下环境,并且一致认为他们的工厂主小艾萨斯先生是个谜。
他不像是其他工厂主一样,会派监工下来惩罚或者抓他们的把柄,而是在工厂里四处跑来跑去,或者在工厂外跑来跑去。
难得的晴朗天气,早晨的阳光透过新修的窗户,在二楼宿舍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金色。
这里的空气虽然仍带着淡淡的粉刷气味,但比这些孩子曾称之为家的小巷里更清新。
微风吹过敞开的窗扉,挂在墙上的薰衣草也轻轻摇晃起来,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自从来到这里,似乎所有人都在维护这个来之不易的环境,甚至包括最开始连连抱怨的查理.贝茨。
饭菜按时供应,好心人送来了温暖干净的旧毛毯,没有人因为他们说话而辱骂他们,也没有人在他们睡觉时偷他们的那份食物。
就在昨天,他们甚至在饭菜中看见了肉——不是那种假模假样、冲淡到寡然无味的肉汤,而是真正的肉,即使每人只能吃到一块,但那也很宝贵了。
奥利弗醒的早,但有人比他更早。
这群孩子的小领队露西已经在门外了,大概是已经洗漱过了,打了一盆水,正勤奋的冲洗着台阶。
他翻身起床,开始忙活着帮忙清理房间,打扫工厂,然后才是跪在地板上,把昨天那些拼好的零件一件件放进箱子里,轻拿轻放,摆放整齐。
这并不是奥利弗见过的任何一种东西,和最开始艾萨斯先生让他在测试时做的小物件也不相同。
很多人听说这个工厂现在已经不做纺织,而是放弃了原本的名声,开始加工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时,都觉得艾萨斯先生一定是疯了。
但……但奥利弗觉得露西知道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至少知道的比他们多一点。
他曾经见过这个大女孩若有所思的握着零件,着迷似的举起,对着光左右观察。
做事的时候,奥利弗就喜欢东想西想。
但比起被打一顿后痛苦而愤怒的想着那些报复,现在可以想的东西就完全不同了。
他回忆起睡梦中的阳光,那是被晒过的稻草的味道,让他想起曾经见过的夏日田野,那种微风轻动、沙沙作响的晴朗天气,远离潮湿、跳蚤和虱子。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
“在想什么,奥利弗?”他的朋友,机灵鬼道格问道,“该吃饭了,朋友,你不会想错过早餐时间。”
附近的劳拉太太光荣的从艾萨斯先生那里接过了这个活,每天为孩子们做饭,把这些饥饿的嘴巴填的满满当当。
虽然她话有些多,唠叨,爱抱怨,还把自己领到多少报酬藏的严严实实,但她做饭还不错。
“我在想,”奥利弗的手顿住了,“嗯,想事情。”
他比起对道格说话,更像是喃喃自语,“……你说他会不会知道?”
曾经的神偷低头看着他,“知道什么?”
“关于……我们做过的那些事情……”奥利弗犹豫地说,“其他的事?”
他本能地往门口看了一眼,防止有人偷听。
道格咧到一半的嘴僵住了,过了一会,他才勉强笑起来。
“他当然不知道!”他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你认为有钱人会关注这种东西吗?他很柔软,像是新鲜的面包一样,而这种人只相信最好的一面。”
早餐铃响了起来,叮叮当当。
道格跳了起来,大叫着往厨房跑,宣布会在今天的早饭速度竞赛中打败其他人。
而奥利弗则是把箱子好好的封起来,才站起身去吃饭。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可能会被不留情面的毁掉,他的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
那个想法像是微弱的小火苗一样摇曳着,让他不由自主地期待起工厂主艾萨斯先生再次露面。
被念叨的阿尔娜正在整理着缰绳,调整位置,让这辆马车显得更加规整。
她租了一辆马车,每月给付固定的费用,得到每天的使用权,而马车公司则是负责马匹的喂养、日常清理,在她用不到的时候承担保管义务。
这比真的买一匹马和马车车架又便宜不少,也比天天叫马车更划算。
尤其是自己驾驶还可以调控马车的速度,就更好了!
……只需要注意一点马的损耗。
但这不是问题!没有什么是给马喂食物解决不了的!
华生正巧下楼,胳膊夹着他的小箱子,不忘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手套。
他正想着叫一辆马车,就看见坐在车架上的阿尔娜。
他好奇地看着阿尔娜,“艾萨斯,你又要去工厂了?你自己驾车去吗?”
阿尔娜拍了拍身边的横杆。
“是啊,医生,”她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就打算去。你要搭个顺风车吗?”
华生上次给她免了诊费,她也不介意大方一些,损耗一点马车的耐久,带他一程。
华生只犹豫了一秒,就笑了。
“啊,你真慷慨,”他高高兴兴地提着自己的小箱子,走了上去,找个位置坐好,“我正好要去白教堂附近,那边有一个病人要复诊。省得我叫马车了。”
他还顺口问道,“你是以前学过驾车吗?在约克郡?”
“那倒不是,”阿尔娜寻思以前只在游戏本体的农场学过骑马驯牛,没城里这么高级,“我是最近新学的。”
她非常自信,“很简单的,看看就会了。”
“看来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华生开玩笑,“要知道,很多人宁可把自己驾车的时间花在找事情消遣上。”
他调整了一下,让自己坐的更舒服,“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去你的工厂看看……”
阿尔娜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缰绳一握,她就快活地说,“华生医生,抓紧了!”
话音刚落,阿尔娜就一挥鞭,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当马车全速前进的时候,华生对车架的抓握越来越紧。
他开始觉得自己登上这辆马车是个错误。
阿尔娜握着缰绳,开心的在急转弯的时候嚎叫着,与此同时,华生戴在头顶的帽子差点离他而去。
“天哪——!”他大喊,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抓住腾空而起的帽子,一只手抓着横杆。
“医生,注意,抓稳一点!”阿尔娜在风中喊道,没有放慢速度,“我们要加速了!”
“什——什么?!”华生惊恐地说。
那只长得像马的野兽速度快得像是要飞起来了,它的蹄子疯狂敲打着路面,就像被魔鬼本人在后面拼命追赶一样。
这真的是正常的马车能到达的速度吗?
当阿尔娜在马车和行人之间穿梭时,正在车上怀疑人生的华生抽了口冷气,指关节因为紧握横杆而发白。
距离缩短到只剩下几英寸空余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不瞑目了。
“也许——呃,慢一点?”他勉强说,声音紧张,本能的后仰。
“马上,快到了!”阿尔娜高兴地回答。
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全新的境界,快解锁新成就了。
片刻后,马车停了下来。
那只活泼的马兴奋地摇着头,缓了一会,又亲热的把头放到阿尔娜掌心中,一边享受舒服的摸头,一边趁机吃她手里的豆子。
与此同时,华生用摇摇晃晃的双腿从车上爬了下来。
他的脸又绿又紫,表情也五味陈杂,看起来像是恨不得倒退回十五分钟前,掐死那个同意搭车的自己。
太轻信了。太大意了。
现在华生觉得不但胃里翻江倒海,连心脏都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剧烈的搏动着。
“你,”他气喘吁吁地靠在最近的树上,长叹一口气,“你开车简直像是疯子,知道吗?”
刚接收完【绝命飙车王】称号的阿尔娜眨了眨眼睛。
“但我们比往常节约了二十分钟,”她一本正经地说,“要珍惜时间,时间就是金钱,高效就是一切,医生。”
华生呻吟着,把额头贴在粗糙的树皮上,仿佛在祈祷谁来救救他。
“下次,”他喘着粗气,“我绝对会选走路,即使是步行去苏格兰。”
正巧,今天负责打扫厨房的道格提着一桶水从外面走进工厂,听见了这些对话。
“哎呀,艾萨斯先生,你一会儿还驾车吗?”他顽皮地说,晃了晃水桶,“我会为了再看一遍付费的!我愿意再去提一桶水,把早餐用的锅再刷一刷。”
华生干呕了一声,虚弱地说,“拜托,千万不要。”
华生:没收你诊金,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朋友锐评:华生医生跛脚啊,这跟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有什么区别!
呜哇,小天使们,给点收藏和评论吧,给点吧,给点吧(讨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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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薰衣草,欧洲从中世纪开始就爱用这个除味,印象里还可以防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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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