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亩桃林的桃子供不应求,很快就卖完了。接下来几日,白岫跟那些村民说道,桃子吃完后,若能将桃核换回,可返还一部分善款。
流意不可置否。
白岫拿着账本算,他们七七八八扣除损耗和返还的钱,勉强凑成了二十三两银子,离五十两还有一大段距离。乌行云和阿林负责收桃核,白岫拿着木板往稍微远的街边站着与乌行云他们隔开些,流意跟着她一起过来,白岫想起村里的肥料没多少,让流意去店里看看有没有肥料,回村的时候带些走。
街上人来来往往,白岫这里始终无人问津,倒是乌行云那么人流如注。白岫卑微道,蚊子腿也是肉。
“小姑娘,你这是捐哪座庙?”一名中年男子踱步上前,笑容可亲。
白岫回之一笑:“大叔,捐的是荣兴村的庙。”
“哎哟,这可巧了。我家便是从荣兴村迁出来的,小时候我还在土地庙旁的那条河里捉过鲫鱼呢。”中年男子道:“你就叫我刘叔吧。”
刘叔往口袋里掏掏,脸上露出一丝羞道:“今日钱都花光了,不如这样。你跟我回趟家,我给你取些钱财捐庙。”
白岫心中有些疑问,不过很快打消,不以恶意揣度旁人,她道:“好。你等我一会,我表哥马上回来,他跟你一同去。”
刘叔有些歉疚道:“家里还有急事,等不了。不如下次算了。”
白岫咬咬牙道:“我跟你一起。”
刘叔带着白岫走出长街,拐过几个巷子,来到一处简陋的屋舍旁。刘叔一张和蔼的脸霎时间变得凶神恶煞,屋舍里走出几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脸上横肉颤动,看到白岫时,眼中流出淫邪的光。
白岫···
这种情况,她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超级无语。
以前惩治贼,那是因为事态紧急,而且处在荒村。上次之后,城隍爷爷再三交代,在凡人面前,切不可再泄露身份。她无奈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抖着身子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叔摸摸下巴,眼珠子贼溜溜的打量白岫,他盯着白岫盯了好些天了,这姑娘不是本地人,长得漂亮:“我们兄弟几个,缺个媳妇。”
白岫往后退几步,道:“我家里订了亲了。”
刘叔嘿嘿一笑:“你与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将亲事退了便可。”
白岫忍住翻白眼,怎么样才能不暴露她是鬼,又能吓退这几人呢。她施法在手上弄出许多绿豆大小的红疱疹,密密麻麻爬满手臂,抬手护在胸口时,手臂露出来,像根狼牙棒丑陋无比。
刘叔果然不敢上前,盯着白岫的手臂直看。
其他几人上前围住白岫,惧怕道:“她手上是怎么回事?”
白岫带着哭腔道:“几位叔叔放过我吧,我染皮肤病,你们碰了我,会传染自己的。”
刘叔眼中流出狠厉:“哼,本以为是极品,没想到是个烂货。”
其他几人问:“这咋办?”
刘叔眼中浮现贪婪,道:“老办法。”
“这能行吗?”
刘叔比划,道:“我们将她捆住,捂紧嘴巴,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她染了病。”
白岫···
几个流氓围上来,将白岫捆住。
“嘿,你们干什么?”一个声音响起,白岫看过去,竟然还是熟人。
刘叔听到声音回头,见是两个年轻后生,握紧绳子的手不由得勒紧。他朝同伴使眼色,走算了。
他同伴不愿意,握住绳子,又缠上几圈,低吼道:“别多管闲事。”
胡宜和张晨往前走,看清楚被捆住人的脸时,吓得打了个哆嗦,荣兴村的那只鬼。两人缩回脚,转身奔逃出小巷子,这鬼法力大,轮不到他们来救。
刘叔嘲笑道:“这点胆子还敢来英雄救美。”
另几个流氓同发出嘲笑声。
白岫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动动手腕子,束缚感传来。她认真考虑是自救还是等人救。一个流氓拿出一块布,堵住白岫的嘴巴,又找来麻袋将白岫套了结实,她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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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意订好肥料出来,走到乌行云摊位前,那里摆了几袋桃核:“行云。”
乌行云钱递给对面的人,对方扔了几十文个桃核在地面:“多谢。”
他拍拍手中的桃绒,朝流意行礼。
流意表情寡淡,问道:“白岫去哪了?”
乌行云道:“小人不知,自先前分开后,我一直忙着卖桃子,白奶奶没来过。”
流意轻声道:“我知道了。”白岫应当不会走远,他回到白岫摆摊位的地方,抱着胸站在那处。时间往后走,流意的气压低像无形的重物压在胸口,不知何事,原本紧挨着白岫摊位的其他摊贩,早已拎着东西跑了,留下流意孤零零一人。
夕阳西下,熟金色的阳光拖着长尾扫在街上。
流意烦躁想炸了整条街,忽的,他反应过来,不对白岫那么在意荣兴村,不会不告而别。她遇到麻烦了。流意让阿林回村,叫上鬼去找白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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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岫被套了麻袋,走了一段路程,拐了好几个弯,有人将她拉下马车,头顶一轻,麻袋被取走。她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很陌生不是云舟城,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座荒废的院子,大门上的匾额褪色歪斜,门口的柱子红漆斑驳。
“看什么看?”一人凶恶吼道。
刘叔对几个人道:“你们去将里面的人都带出来,我们去丽泽城。”丽泽城在云舟城隔壁,两城之间有段距离。
白岫听到丽泽城三字,抬了脸,夏贝所在的天仙宫就建在丽泽城。
一人压着声音道:“那边贴满了我们头像,去了不是自投罗网么?”
“我联系好了接头的人,不用进城。”
几人嘻嘻哈哈的进入破旧的大门,不多时牵了七八个年轻的姑娘出来,这些姑娘的手腕被绳索缚住,排着队成一条线。
大部分都是穿粗制的衣裳,最前面的姑娘模样穿着上乘,看来家底不错。往后看容色次之。这些拐子按照容貌排序。
刘叔将白岫归入队伍,站在队伍最前。看着这些姑娘,他就好像看到了一串串钱进了口袋,他威胁道:“我们不是坏人,只要你们路上老实点,往后吃香的喝辣的。若你们不老实,我不介意手底下多染点鲜血。”
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呜呜咽咽哭起来。
“嚎什么嚎?”一人吼道。
姑娘们噤若寒蝉,低声啜泣。
白岫原本打算趁这些人睡着了神不知鬼不觉遁走,现在她倒打算留下来。大家都在哭,她不好显得过于特别,用手假装掩袖哭泣。
拐子进门又搬了些东西放进马车。马车行进,姑娘们被绳子牵引,跟着马车走。
白岫回头:“小姐,我叫白岫,你怎么称呼?”
她身后的姑娘眉头紧锁,愁容惨淡。看眼白岫,许久后才道:“你叫我阿袖即可。”
白岫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我们两个名字中都带岫。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阿袖身后的一个姑娘,带着哭音道:“运气好的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运气不好的就卖掉勾栏瓦舍。”
身后冒出一串细碎的哭声,白岫应景的垂下眼睛,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走了大半天的路,他们来到丽泽城的地界,界碑饱经风雨,上面长了青绿的苔藓。马车前方来了几个村民打扮的人。
有姑娘似看到了救星,立刻大声唤道:“救命。”
刘叔怒火浮现,跳下马车,冲到队伍里,上前啪啪两耳光,一脚踹到那女子肚子上,女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意外发生,地面有根尖利的树枝,划伤了她的脖子,露出猩红的肉。
“啊!我的脖子!”女子惨痛的哭叫。
刘叔更气了:“你这小贱蹄子,存心给老子找不自在。”抬脚又打算踹她出气。
白岫挣脱了绳索,打算阻止。她身后的阿袖大声道:“你给我住手!”她的声音沉稳而清脆。
刘叔收回脚,看向阿袖:“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老子。”
那刘叔冲上前,抬起手就要打阿袖。白岫闪身上前,护住阿袖,两个巴掌快落在她脸上,她抬手挡住,一条雪白的胳膊,横在脸前,震得刘叔手掌发麻。
“好啊,居然挣脱了绳索,能反抗了。”刘叔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老子今日不剁了你喂鱼,跟你姓。”
白岫冷笑一声,打算不顾会不会违犯什么这规那规,先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再说。
“刘哥,别那么大火气!”刚他们见到几个村民打扮的人,走近了,满脸的邪气。
白岫心道,这几人是一伙的。行,就再忍忍,看他们到底有几人。
刘叔朝对面扬手打声招呼:“骨哥。”
骨哥的眼睛在白岫身上打量,像一只无形的手在白岫身上一寸寸描绘,他舔舔嘴唇,眼中淫邪的光大盛。
刘叔道:“兄弟,这女的是这次最好的货色,干净点能卖个更好价钱。”
骨哥道:“好吧。”
白岫使了个小法诀,给所有的拐子身上打了印记,方便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