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律他可能觉得既然我自称是过来对付怪异，而且我还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有把握，我可能早就知道情报，所以他只要点到即止地提示几句就可以了。
这样他既不会违反官方的守密原则，也不会令我在接下来的探索中完全两眼一抹黑。
不过他一提起这个，我才发现我竟然还真的在玩家论坛上，看过这个怪异的情报。
这个游戏的噱头是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跑团体验，享受最真实的角色扮演。副本世界会用AI生成自动推演剧情，玩家以不同随机生成的身份和背景故事进去副本世界。
虽然目前看来不同的BOSS是源源不绝地出现，还没有素材复用到模型偷懒的地步。
但已经有玩家反映他们可能是遇到同一个副本BOSS，甚至在副本世界看到上一个玩家在现场留下的血迹和留言提示，不过这点被玩家津津乐道地视为游戏机制的一部分。
偶尔甚至有人在破口大骂，其他玩家在用留言在故意坑人。
因为玩家在遇上怪异时很容易达成初见杀，所以这是无数玩家用性命换来的情报战。
在内测玩家的论坛每天都会在开荒期刷新大量的攻略，他们再总结出这些BOSS身上的各种机制，这些全部都是所有玩家用经验和血汗累积下来的教训。
虽然我被新手关的怪异吓跑了，但我平时没事做时会上论坛当成规则怪谈的故事看。
当时我还在家里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刷着论坛。有一个ID叫【斩业非斩人】的玩家，曾经在论坛上分享，他所遇到的一个叫《交换寿命的游戏》的30级副本。
对的，当时这个怪异只是30级的副本，符合韩文律所说的「怪异是会变强」的规律。
跟干巴巴的游戏攻略不同，这个玩家他每次会用第一人称说起副本时十分绘声绘影，他又会卖关子和塑造出悬疑气氛的恐怖故事，早就已经在论坛累积了不少粉丝。
那个玩家发现自己竟然在副本世界，变成一个男高中生的身份，手机停留在网页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充满了阴间气息的课室，当时跟他一起出现的有五个人。因为他当时是下单人副本，没有其他玩家只有NPC，桌上只有一张白纸告诉他们规则。
这个怪异会随机抽取一个游戏，游戏中会隐藏一只鬼，它是上一轮游戏的失败者。
如果中途停止游戏或者人类方输了游戏，鬼就会吃掉他们获得所有人的寿命成功返阳。但如果鬼输了游戏，它的寿命就会转移到剩下还活着的赢家身上。
这个游戏结束之后会不断重复开始下一轮，直到所有人死光或者鬼输掉为止。
当时他们所抽中的游戏就是抽鬼牌，所以他们都在猜鬼是谁，看看能不能合力找出对方，把鬼牌最后留给对方淘汰掉。
接下来是他们一阵紧张刺激的游戏，有两轮是人类方抽到最后的鬼牌，死了两个人。
最戏剧性的是，这个叫【斩业非斩人】的玩家，他成功走了狗屎运在第三轮赢下这个游戏。他好奇地想知道这个「寿命」的副本奖励，最后会以怎样的形式换算给玩家。
结果他发现这个「寿命」竟然是可交易货币，是可以在副本世界用来跟鬼怪交易的。
如果他在副本结束后不选择立即传送离开，而是选择停留24小时。这个时候会有一个高大的斗篷绷带男人走过来，愿意高价回收他在游戏中所得到的额外「寿命」。
这个玩家立即兴致来了，看看对方有甚么可以卖，发现对方竟然在兜售怪异的尸体。
「怪异的尸体」听上去很违反直觉，因为怪异是不会死亡，只能被一直收容。但是这个玩家发现对方竟然可以肢解怪异的一部分出来，令它们保留在可以利用的阶段。
这个玩家觉得很稀奇少见，反正游戏中的「寿命」对他没用，于是打算买下来研究。
结果这个叫【斩业非斩人】的玩家在达成交易后昏迷不醒。等到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他已经被对方强行用手术，把怪异的一部分融合到他身上了。
最绝的是，系统竟然提示他这个游戏角色，获得了强大的永久性绑定装备。因为他当时所买下的一枚属于怪异的眼睛，导致他的游戏角色永远也是有一枚不祥眼睛，自带可以制造出幻觉的技能。
对方所分享的经历掀起了一阵哗然，因为这样代表《致命玩笑》有了新的流派玩法。
虽然这个玩家所说出来的副本经历太离奇了，但对方毕竟白嫖了一个怪异零件装备，偶尔也有玩家尝试碰一下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碰上这个交换寿命的游戏。
他们发现只要自己能成功存活到游戏的最后，他们就必然会遇到那个斗篷绷带男人。
有人猜测这个斗篷绷带男人其实才是游戏的本体，但也有人猜测它们两个怪异之间只是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共生关係，类似于鳄鱼不会驱赶在它身上吃寄生虫的鸟类。
所以我在一开头才说人类在末日不择手段，连把怪异融合在人类身上这招也想到了。
嗯，虽然那个斗篷绷带男人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怪异，但如果怪异是可以肢解的话，我忍不住再看看我那个血肉手术刀上的「强制解体」的诅咒，说不定我也可以利用起来?
不过它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输家会一无所有，而赢家会得到翻身机会。
虽然这个怪异的游戏很残酷，但是如果有人赢了，可以选择融合怪异的一部分成为超凡者。又或者绝症患者选择不进行最后的交易，靠着额外多出来的寿命帮自己续命。
这两个怪异所带来的效果也是十分显着的，目前以常规的人力是做不到。
如果它能一直维持在低级副本的状态，说不定官方在用死刑犯弄清楚它的机制之后，会保持最低限度的收容和利用，甚至安排人进去续命和做手术。
但它已经从原本的30级副本升到50级副本，期间导致全国死亡人数三百多人。
很明显这个怪异的壮大速度，已经完全膨涨到局势失控的情况。再继续放任下去就会引出大祸，到时候它变成60级就会更加危险，官方那边恐怕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收容它。
至于为甚么我们两个碰不上游戏环节，反而一直在23楼遇到鬼打墻。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在得知官方人员失联之后才前后脚进来的，可能游戏早就已经开始，而我们是新来的编外人员。也许它是阻止我们干涉正在进行的游戏过程，除非下一轮游戏开始，又或者游戏人数空缺需要有人填补上去。
说起来刚才我在跑上23楼的中途，我在游戏地图上看到有人的活点。
我对于在这座大楼还有其他人不意外，搞不好就是之前失去联络的其他官方人员，于是我派疯狂收藏家过去看看。双方分头行动之后，我可以共享召唤物那边的视野和听觉，再进行远距离的沟通。
但是疯狂收藏家他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是又打着甚么算盘。
也许是因为按照副本世界的设定，我在五年前杀掉了那个连环杀手，又或者是因为韩文律所脑补迪化出来的「复仇者」人设，我察觉到韩文律对我的态度有些矛盾复杂。
我对于疯狂收藏家在一开头所说的事情，仍然存有疑惑。
那场车祸似乎同样超出他的计划，他很明显没有想到自己所预定的收藏品死得那么突然，他之前所投入的成本全都打了水漂，令疯狂收藏家觉得自己这次投资失败了。
于是他才决定母债子还，把他跟母亲之间的那场交易和债务全数转移到我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我那个只活在背景设定中的母亲多么天赋禀异，才令他一直念念不忘。但很明显作为上一代的她已经提前得到了好处，那么作为下一代的我要开始还债了。
对方即将进入收获期就夭折，而疯狂收藏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笔债务被对方逃脱的。
像这样涉及上一代人的设定，在涉及到超凡的漫画和小说中也是常见。如果当年韩初父母去世这件事，真的存在第三方因素的话，隐身在幕后的人是谁?
虽然说我现在只是一心打算下线的休闲玩家。
但我是那种哪怕我是在玩反恐射击游戏时，我偶尔也会看看角色背景故事的剧情党。像现在那么好的询问时机，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了。而且玩家在这个游戏中探索世界观和进行大量的解密，似乎会提高最后的副本评价。
于是我在想了想之后才终于问道:
「当年那场车祸未必是偶然，更加像是灭口，你知道你兄长的工作内容是做甚么吗?」
【当年我哥在国外一家三口遭遇到车祸，最后只剩下小初一个重伤幸存下来......我当然有想过他们是被灭口的可能性，所以我才把小初接回国再加入官方效力获得庇护。】
【难道他是在其他地方调查到甚么真相之后，想要试图向我暗示一些事?】
【为了小初的安全考虑，我那么多年以来也一直装作只是一场意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寻找真相的念头。】
【如果小初在五年前差些被绑架和谋杀的事，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试探。】
【那么我有必要再伪装下去吗? 但是我也只是当年曾经在宗卷上看过他的情报，猜测对方的性格、动机和行为模式，他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复仇者真的可信吗? 】
【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我的朋友。】
我决定还是再加大了筹码，虽然我觉得疯狂收藏家自己也在无能狂怒。但没办法，他毕竟也是一个反派，老恶魔麻烦帮我隔空拉一下韩文律的仇恨，他的钢骨头够硬朗。
韩文律的战力看上去也挺强，我拉拢一下也没坏处。
我只是在用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声音道:「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正在追查一件事......」
「我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他们被冷冻起来的尸体，还有你侄子小时候的复制体，这个也是我今天主动选择跟你进行对话的理由。韩文律，你是他们的家属，所以我想你可能会知道当年的内情......」
「距离我们打破这个鬼打墻还有一段时间，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一直保持沉默，毕竟你看上去不太信任我这个野生超凡者。」
韩文律那张俊脸上一直绷紧的脸色终于出现了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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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危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