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学先生姓严,长的就像那种古板的老头子,会吹胡子瞪眼的那种。
自从严先生进了教堂,课堂上安静异常。
兴许是因为以前的杨平泽是他的心腹大患,这次算学先生在布置题目后,特意多看了杨平泽的答题几眼,这一看可不得了!杨平泽的答案都是对的,而且做的飞快。
这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放弃隐藏了?毕竟他嫡亲的哥哥可是大名鼎鼎的探花郎,自小有神童之名,弟弟有这能力也说得过去。算学先生抚了抚白胡子,欣慰的转头看其他学子的答卷。
这一看刚舒展的眉头又锁起来了,那些算不出来的学生直扣头皮。
待众人写的差不多了,先生收上答卷,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按往常那样继续下面的讲课,仿佛不曾发现杨平泽的进步。
难捱的俩个时辰关于过去,先生前脚踏出门槛,后脚吴斌蔚便勾搭起杨平泽的肩,拉着他往国子学西门方向走去,但不是走门。
国子学有膳堂,平常并不允许学子午膳外出。但对于从小锦衣玉食或者喜好美食的公子哥来说,膳堂的饭菜就有些难以下咽了。
就如这西门附近有处矮墙,吴斌蔚他们经常从这跑出去,满足自己的味蕾。
翻过墙,早已有侯府的马车在此处等候了。几人依次上去,安置的冰块和内燃的香薰躯走了燥闷,拿出暗屉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细汗,很快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刚踏入西市的街,叫卖声、食物的香气、人来人往的鲜活气自马车外扑面而来,一副安居乐业的好气象。
杨平泽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稚童缠着要买糕点,摊子前女子在试戴发簪,向前看去,望见前头有个建筑,上书陶然楼,想来就是目的地了。
陶然楼有五层楼,在这一片建筑里是最显眼的。装修看起来就不俗,杨平泽在现代见过了不少古建筑,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惊艳到他了。
“还是老包厢吧?”眼尖的掌柜在四人刚踏入店内时很快就迎了上来,在得到胥志行的昂首示意后,招呼小二:“带四位贵客去扶摇厅,吩咐后厨先上四份冰饮子,屋内多放盆冰,杨公子苦夏。”
杨平泽一怔,这原身怕热这点跟自己挺像,他怕热不怕冷。
扶摇厅在三层东边最里面的一间,隐蔽性极好,适合逃出学宫出来的学子们用餐,毕竟保不齐哪位国子学的师长也来此就膳。虽几位公子皆不是害怕师长的人,不过能少一事何乐而不为呢?
点完菜后,小二退下,屋内只余四人。
“阿泽这般苦夏,冰块份例怕是不够吧?”关意蕴面露关心。关意蕴是四人中背景最为厉害的,也是最为心细的。
“无事,现在还不是很热,不够再买便是。”杨平泽不是没想过硝石制冰,但是没有听说哪里采到硝石矿,其他获取硝石的成本太高,还得找个知道硝石制冰的理由,不合算。
不过可以制作肥皂,之前将这事忘了,想起来了就干,他打算先让小厮将材料买了。杨平泽拉下红绳,这个红绳连接大厅柜台,包厢里的客人都想要**的空间,没拉绳,小二不会过来打扰,厨房上菜时,也会敲包厢的门告知客人需要进出。而拉下红绳,楼下便知道包厢需要小二的帮助。
“给我拿份纸笔。”
没一会小二又回来了,杨平泽提笔落字,随后将信件交给小二,叮嘱小二找人送往工部侍郎杨府,让门房交给小厮华烨。
插科打诨了几句,菜品呈上来了,陶然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面的厨子都是东家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这菜品色香俱全,想来味道也不差。
“鹌子水晶脍,是前几日新出的,你当时养病没来,这次绝对不能错过,多尝尝。”吴斌蔚热情的给杨平泽夹了一份菜。
果真好味道,杨平泽赞叹。
饭足过后,四位混不吝的小霸王回了学院,今日心情不错,下午也是安安分分的在课堂听课。
傍晚酉时,钟鸣响起。
集文门准时打开。
学子们说说笑笑的结伴而出,侯在门外的小厮伸长脖子寻觅自己的主子。同窗们在此分开,将书袋递给小厮,各自上了自家马车,马夫鞭子一抽,马儿嘶鸣,鱼贯而出。
杨平泽四人颜值都是极高的,在人群中往往也是引人注目,脱颖而出。不是没有其他人想加入他们的团体,但不是对美食喜爱不到位,就是颜值不达标。就颜值这一块来说,朝堂选举的学子也无一不是相貌端正的,颜色好的人,官都升的比别人快。
大门前的空地很大,四个的下人们也是在一块等着,小厮都精的很,主子玩的好,也自觉的站做一团。
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几人也没客套,道了声别就上了马车各回各家了。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初一十五,杨平泽回了自个的院子用膳。杨平泽的院子是在西南边的逸云阁,用膳前,杨平泽问了华烨,他今日送来的信中要的东西安排好了没有,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也不再多问。
用膳期间,杨平泽从丫鬟海棠那得知三姐杨凝竹正在议亲。养病那几日三姐就看望过俩次他,温声细语,关心备至,他对俩位姐姐还是很有好感的。深知不好的亲事给古代女子带来的后果,杨平泽决定膳后去母亲那打探情报。
三姐那他是不好过去的,一是天已黑,半夜去女子闺房,难免冲撞;二是三姐是较为传统的闺阁女子,在婚事上难免羞涩;三是子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母亲那更方便了解。
“桃花,随我去翠微轩。”翠微轩是杨府主母住的院子,杨家主母姓楚,名为楚文姝,是浔州太守之女。
人未至声先到,楚氏刚用完膳,正准备看下今日账本,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年音传来:“母亲,孩儿来看你了!”
“翠萍,去开门将少爷带进来。”楚氏放下账本,转去坐在了厅内乌木边花梨心条案上。
“泽儿给母亲请安”杨平泽进来躬身给楚氏行礼。
“我儿大病初愈,今日上学可还好?”楚氏招手让杨平泽坐下,双手拉过杨平泽的手轻轻抚慰。
“孩儿一切都好,母亲这几日为孩儿操心了。”
楚氏吩咐丫鬟翠萍将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中新求的平安结拿过来,递给了杨平泽;“这是母亲今日前去城外妙应寺请妙真大师为你开光的平安结,我儿不要再遭此劫难了。”
杨平泽拿过平安结,只觉内心一片柔软,他的运气很好,前世父母和睦,今世也有如此疼爱他的母亲。
“母亲,听闻您最近在给三姐议亲,可有看好的?孩儿也想为三姐把把关。”京中的青年才俊与三姐适龄的基本都在国子学就学,他欲不经意的去打探一下。
“你倒是与你三姐感情深厚。放心,你母亲看着呢,哪用你一个小孩操心。你呀,只管顾好你自己。”楚氏欣慰的笑道,她有俩儿一女,长子杨弘深,三女杨凝竹,五子杨平泽。长子已经科举入仕,如今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女儿是京城有名的贵女,最是知书达理,不用自个操心。次子虽然不爱学习,但性子好,与家中孩子关系都不错,友爱兄弟姐妹。有这三位儿女,她在京城夫人圈也是备受羡艳的。
“不打事,孩儿就提前在书院看看未来姐夫,母亲您就把人选告诉孩儿吧,放心,我不会乱说扰了三姐清誉的。”尽管杨平泽是个成年人了,但这副身体可只有12岁,正是招鸡逗狗的年龄段,撒起娇来也不害臊。
“好好好。”楚氏被逗的眉开眼笑,让杨平泽吃些点心喝茶,她去写下了俩个名字。
“八字还没一撇,母亲想在这俩个之间挑挑,当然最重要还是要你三姐喜欢,你瞧了喜欢可不行,得让你三姐看看知道吗?”楚氏将写着名字的纸折了折,递给了杨平泽。
“母亲您真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孩儿下辈子还要当你的儿子!”
吹完彩虹屁,没有别的事杨平泽向楚氏告退,回了自己的逸云阁。坐在榻上,杨平泽打开了纸条,看了一下名字,就将纸条烧了。
杨平泽顺手摸上红痣,打开了群聊,俩位好友没有发消息,想来也是太累了,一个宫里当值不能随意,不然容易掉脑袋;一个被压着天天练武,估计沾床就睡。
杨平泽有点担心秦清沂,毕竟秦清沂穿来的身份不好,好在秦清沂是三人中做事最为细心周到的,想来也是能应付的。下次三人见面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好在三人大学就不在一个地方,也习惯了很久才相见,平常忙的时候群里面也是没消息的。就算不天天联系,三人从小到大的情谊也还在那。
秦清沂那他帮不上什么忙,白瑜天天练武,肯定灰头土脸的,杨平泽打算等放旬假时尝试做肥皂,到时候送过去,白瑜很喜欢栀子花,到时候多做些栀子花的香皂。边关偏远,虽然送到也要很久了,也比没有的好。
白瑜也可以自己做,教程就在群里,不过以白瑜的性子想必是不会上手的,一是累,二是白瑜原身既不下厨也不爱捣鼓东西,不爱看书只喜练武,突然拿出这个有些不妥。杨平泽原身是个学子,爱吃,偶尔自己下厨,还会捣鼓一下奇奇怪怪的东西,虽说基本都没什么用,杨平泽完全可以说从书上得到启发,平常也倒腾一下油脂,还算有个说法。
肥皂制作方法不难,原料是油脂、草木灰和水,想要做的好看就得花点巧思了。思及此,杨平泽起身画了几张肥皂塑型的图纸,喊来华烨吩咐这几日打造出来,顺手写下要用香料和药材递给他,让华烨在旬假前安排好,和中午的那一批一起安排好。
夜黑的快,杨平泽洗漱完也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