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事

接下来几日阿肆都未曾来过,阿果又去县衙送了一回糕点,他不在,交给了守门的衙役便回来了。

糕点铺子每日都开,生意也一如既往的还不错,林引苏站在铺子门口和其他几位娘子闲聊,阿果的算盘打得愈发好了,每日的账能记得像模像样的。

城中的书塾定在下月中开张,是特意选过的好日子,刘二婶家的寿小郎和梁婶家的淑女郎都要去入学了。

夜里,林引苏推开小窗透气,风吹了进来引得烛火闪动,她站在窗边犹豫片刻,再次和阿果提及,若是她想去的话,每日可以跟着一起去听课的,回来再帮着一块儿做糕点就成。

阿果握笔的手微微颤抖,若说真的不想去是不可能的,大梁重视才学,正常人家的孩子谁不是刚启蒙便送进书塾念书,或者专门请先生回家教学。

书籍、纸张、笔墨、砚台哪些不要银钱,自己如今一月消费的,早已超过700文的工钱,但那只玉桃簪子,就是自己一年的工钱。

阿果眼眶微紧,忍住流泪的冲动,对着林引苏再次摇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中。”

林引苏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的月光,明月高悬天边,已近子时,堆枣巷已无人烟,远处不知谁家传来几声狗吠声,引得院中的小犬跟着嚎叫。

小犬声音稚嫩,再努力嚎叫也只能引得林引苏和阿果轻笑,全无半点城外大黑犬威风凛凛的样子。

“林娘子,豆黄还需要多久长大啊?”阿果收拾好桌面,走到林引苏身旁,看着窗外的小犬问道。

林引苏笑着道,“不知呢,或许你长大了,它也长大了。”

豆黄,是阿果为它取的名字,这几日阿肆都不知去哪儿了,昨日阿果去送糕点时,顺便将豆黄也带了去,县衙的人不收,没办法阿果只能将它又带了回来。

林引苏走出屋门,伸手将正在咬萝卜的豆黄戳倒,豆黄翻倒在地露出浅色毛发的腹部。

林引苏笑脸吟吟的将豆黄戳倒又翻正,来回几次豆黄便哭丧着脸唧唧呀呀的叫着往阿果脚边跑,咬着裤脚撒娇。

***

次日晨,天还未亮全,后院门外传来响声,豆黄最先反应过来,唧唧呀呀的叫喊声,将睡梦中的阿果叫醒。

阿果随手在床边扯件外衣披上,走出房门,“谁呀?”

是熟悉的声音,却不似平日那般跳脱张扬,“阿果,是我呀,快给我开门!”

阿果疾步走到后院门口,急匆匆的将门打开,阿肆头顶着斗笠,穿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粗布长衫,站在玉兰树前。

看见阿果后,他上前两步,泛白的唇边一笑,整个人长舒一口气倒载下去,阿果急急忙忙大声喊林引苏,边抱着人往里拖。

林引苏刚披上衣裳起来,见此情景急忙上来帮忙,两人费了不少力气将阿肆搬进阿果的房间,安放在床上。

阿果急得手脚慌乱,不知往哪儿放,连声向林引苏描述阿肆刚刚的样子,林引苏一边安慰阿果别急,一边检查阿肆是为何突然晕厥。

右肩有一处刀伤,左腿也有,还好已经上过药包扎过了,嘴唇青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林引苏松了口气,给阿肆盖上被子,牵着阿果走出房门。

后院门还大敞开着,林引苏快步上前,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快速将院门关上后。

林引苏紧皱着眉头,牵着阿果往正屋走去,回了房间,她压低声音叮嘱阿果,“阿肆不知为何受了伤,今日照常开铺,你守着店,我去县衙找县令大人问问出了何事,若有人问起阿肆,你就道不知,已好几日未来了。”

阿果擦干眼角余泪,重重的点点头,“阿肆是不是惹事了?”

林引苏咬着牙,“待问过县令大人才知道,阿果定要记着,无论何人问起,只道不知他在何处,未曾来过!可记着了?”

阿果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林引苏紧皱着眉头,思绪混乱,二人就在屋中坐着,等到天边开始泛起白光。

简单洗漱后,两人如同往常一般,将灶屋内的糕点端到前头铺子,再回来灶屋简单煮些东西做晨食。

今日开铺与昨日相差无几,林引苏站在店铺门口和刘二婶打招呼,面上挂着如往常一般的浅笑与各家娘子闲聊。

铺子里早晨是最热闹的,待到午时才开始逐渐冷清下来,林引苏拿出食盒,随便装了些糕点。

跟阿果简单交待后,走到铺门口,梁婶从右侧探出头来,“都要吃昼食啦,林娘子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林引苏轻笑着拎起食盒晃了晃,“这不是接了大单子吗,送些糕点过去县衙给大伙儿尝尝,若是味道不合适,我好早些将配方改改不是。”

梁婶点点头,“这是大事儿,林娘子快去吧,送完回来也不需多久。”

林引苏笑着拜别,拎着食盒的手溢出细汗,她顾不得擦,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笑脸和步伐,一路风平浪静的走到县衙。

果然,出了事儿啊…… 整个县衙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林引苏围着整个县衙绕了整整一圈,连高墙底下每隔一步都守着一个人。

林引苏仔细辨认这些人身上的穿着,浑身上下穿着统一的深色短衫,每人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长的长刀,至少有两三百人,县衙门口那个应该是领头的,低头和身边的人交待什么,面色蛮横凶狠,腰间的长刀更长。

林引苏收回目光,跟着人群往回走去,脑中思绪万千,也不知阿肆和县令大人这是得罪了何人,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和阿果。

将阿肆丢出去以保全自己和阿果,是不可能的,林引苏端着肉粥,头疼的揉揉额角,阿肆还未醒来,呼吸缓和平顺,应是无大碍。

将肉粥放在床边的矮桌上,林引苏起身往外走去。

县衙被封的第三天,林引苏每日都拎着食盒来逛一圈,那群兵卒并未离开,日日坚守着。

有来报案的人都被吓软了腿脚,在县衙对面有个小院子,杨主簿和一众衙役都被赶去了那处暂时办公,小院子外和县衙一样围着人,林引苏在外观察了许久,小院子也没有县令大人。

林引苏收回目光,再次顺着人流走在回去的路上,也不知县令大人如何了。

阿肆昨日就醒了,但却不肯回答出了什么事,问过一次见他不答,林引苏也不再问,或许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阿果蹲在炉火边往里放柴,一不小心放多了又着急忙慌的抽出来两根。

林引苏正在做菜,鲜嫩的豆腐切成小块,鸡蛋液打散倒进去摇晃均匀,锅内放油,小火慢煎成熟,撒上些许作料就可以了。

一旁小炉子上的是昨日煨炖的鸡肉炖蘑菇,用砂锅煲了许久,最后再炒一个醋溜白菜就好。

林引苏在炒最后一个菜时,阿果先将炒好的菜端了出去,这几日都在正屋吃三餐,可能是心理作用,林引苏觉得在院中吃食都不安全了。

吃过昼食,阿果照常收拾碗筷准备去洗,林引苏示意阿肆留下,他这次的伤挺重,每隔几日需要重新换药。

青菱前些时日出城义诊去了,袁老医师守在民安堂坐诊,若是将他请来容易被发现。

林引苏犹疑片刻,低声开口,“阿肆,我不问究竟出了何事,现已夏日,你的伤若没有医师重新换药,怕会恶化流脓……”

阿肆坐在矮凳上,神色有些郁抑,“林娘子莫怕,这次是我与公子大意了,但很快便会没事的!”

林引苏点头,“你的武功极高我是知道的,能将你打伤想来那群人也不是些无名之辈,你还是暂时莫要出去了,午后我去民安堂买些伤药回来,让阿果给你换药。”

阿肆紧皱起眉,“林娘子莫去,我能在抗两日,再过两日,不!再过一日定有转机。”

又劝了两回,阿肆仍然坚持,林引苏犹疑着点点头,应下不会去药堂买药。

下午林引苏和阿果坐在铺中看店,外头人声息壤,来往行人不断,林引苏放下手中的话本,有些愣神。

现下阿肆受伤,县令大人不知所踪,也不知县令大人答应替自己查阿唯的下落,还能不能做到了……

啊!林引苏猛地拍拍脑袋,县令大人生死未卜,自己竟然还想着央求他办的事情,真是好没人性。

唉,也不知现下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谁是林引苏?!”一声惊喝声从外头响起,林引苏手一抖,话本掉落在地,顾不得捡起,林引苏快步走出铺门。

外头站着五个身着深色短衫的男人,是县衙外围着的人,林引苏低下头沉着眸子行作揖礼。

再次抬起头,脸上挂上客套的笑意,“我便是林味坊的店家林引苏,这几位客人要买些什么?”

“不买,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男人不耐烦的挥手,身后便上来两人将林引苏包围。

林引苏额头一跳,嘴角僵硬着扯出笑意,“请问这位大人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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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安平桥
连载中蒜泥识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