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某个早晨,九岁的塞德里克和往常一样,起床后在完成一系列穿衣洗漱的准备后,跑下楼和炉灶前准备早餐的妈妈道了一声早安后,便跑到门口去拿被家中猫头鹰放在院子台阶上的报纸。
自从塞德里克已经学会独立阅读以后,他一直都是这个家里中阅读报纸的第一人,有时迪戈里夫妇还时常会早餐结束后不久,请他来为他们播报今早的新闻,塞德里克总是很乐意,而且这份工作他一向完成得很好。
也许这小子日后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播报员或者是当一名职业的魁地奇球员也不错的选择,迪戈里先生总是会如此欣慰地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总是那么骄傲,因为他的儿子那么优秀。
今天的新闻让塞德里克格外不理解,报纸上所出现的单词有一大半他都能拼读得出来,除了个别词外,他基本上都能理解它们所包含的意思,可是把这些单词放在一起,他越读越糊涂了。
塞德里克捧着那份报纸,走进屋子里问迪戈里夫人,“妈妈,什么是哑炮?”
这对塞德里克来说是一个新鲜词,因为他只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巫师以外是麻瓜,除了魔法以外是科学,除了男人以外便是女人,除了白天以外便是黑夜。
迪戈里夫人将一盘烤得分外酥脆的面包放到了桌上, “哑炮呀,就是那些出生在巫师家庭可是不会魔法的可怜人。”
“可我们不是称呼不会魔法的人为麻瓜吗?哑炮和麻瓜有什么区别呢?”塞德里克已经乖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刮完了胡子的迪戈里先生下楼听到了塞德里克的提问,“塞德,麻瓜和哑炮的区别大着呢,除了出身不一样,麻瓜可对一些魔法事物是完全觉察不到的,而且哑炮还能使用某些魔法物品,但就算是如此他们没有一丁点魔法能力。”
“这么说他们也是巫师,只是不会魔法而已。”塞德里克吞吞吐吐地说,他看上去有些难受。
“对的,我的儿子可真聪明。”迪戈里先生拉开椅子,“儿子,今天的报纸有没有新鲜事发生?”
可是塞德里克仍然在想迪戈里先生告诉他关于哑炮的事,完全顾不上去理会他的爸爸。
“那岂不是可怜吗?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事很好笑?明明就很过分。”他嘟囔着。
迪戈里夫人为她的丈夫端来咖啡时,发现塞德里克闷闷不乐的,“塞德,怎么了?你看上去这么不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还是你感觉不太舒服?”
“妈妈,别太担心,我没有不舒服,不,不对,我感觉很不舒服,因为这篇报道让我看了很难受。”
“什么报道?给爸爸妈妈看看好吗?”迪戈里夫妇担心地问。
于是塞德里克将报纸递了过去,并指出了那篇让他看了很难过的报道。
迪戈里先生只是瞥了一眼上面的标题,便立马变了脸色,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和塞德里克一样难受,但至少看上去没之前那么快活了,而向来乐观的迪戈里夫人也极为少见地皱起了眉头。
“哦,可怜的埃尔文一家。”迪戈里先生在看完报道后,发出一声感慨。
迪戈里夫人也在叹气,“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
早饭过后,住在附近的小伙伴过来邀请塞德里克一起去打魁地奇,可是刚看完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的塞德里克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打球。
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上来一人拽着塞德里克的一条胳膊,将他往外扛,还说他不去不行啊,本来人手就已经不太够了,加上珀西今年也要入学霍格沃茨了,明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他非要这个时候开始预习功课,说什么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所以都死活不肯打,现在要是塞德里克也不打的话,连规模最简易的那种魁地奇的要求都达不到,而且为了凑够人数,他们做了很大的妥协了,让伊里丝·夏普和爱普莉·福西特也加入他们的队伍中。
他们并不是排斥和鄙夷女孩打球,而是这两个女孩可以说对魁地奇一窍不通,但没有办法,在玩得不尽兴和没得玩中肯定还是前者更好。
可是塞德里克今日实在没有兴趣,加上伊恩·海恩斯看出他确实有心事,便劝说双胞胎还是算了。
韦斯莱双胞胎也并非一直都很霸道,他们也很讲道理,一众人便纷纷关心起塞德里克,男孩们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魁地奇在塞德里克觉得没有魅力了。
于是塞德里克向他们展示了那份报纸,可是塞德里克忘了《预言家日报》是几乎每个英国巫师都会订阅的一份报纸,其实他们也在早餐的时候读过了新闻,可其他男孩们并不像塞德里克那样对沙菲克家的小女孩是一个哑炮这种事有着特别大的感触,两个女孩到是有些同情被报道的那一家人。
“我们有个在麻瓜世界中当会计师的哑炮亲戚,不过爸爸妈妈都没怎么带我们去看过他,而且我们也不怎么会聊起他,你知道的,一个哑炮,有什么好聊的。”弗雷德说。
“哦,别太担心兄弟,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哑炮是什么意思。”伊恩怕塞德里克会被嘲笑连忙说,“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弗雷德又说:“我觉得这不该是我们所要操心的事,而且我听爸爸说沙菲克家十分富有,他们存在古灵阁的金库里的金币多到常人难以想象。有钱人能有什么烦恼呢?一般都是穷人的烦恼不断。”
“话也不能这么说。”塞德里克还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过于富有的人家会有什么烦恼,“钱太多了也会有烦恼呀,你都不知道这么多钱要怎么花掉的好。”
“怎么花?就那么花呗!”弗雷德大声地说。
“哦,我是希望能有个有钱人可以把这种烦恼让给我,让我来替他承受这份痛苦,我真的完全不介意。”
乔治的这番话惹得大家都笑了,除了塞德里克,他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发现他的小伙伴似乎都没有理解他。
伊里丝将报上那面印有沙菲克小姐的单寸照放到塞德里克眼前,“要我说你这家伙这么关心她的事,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老实交代,是不是对这张照片上的人你一见钟情了?”
此话一出,男孩们都七嘴八舌讨论开了,还将报纸抢了过去,对照片进行了一番仔细地端详,原本他们早上都顾着快点吃完早饭好跑去找朋友玩,没怎么留意报纸,现在再来看这照片上的女孩,真是越看越觉得长得很不错,而且她眼角还有一个形状特别的胎记,这可不常见。
“长得是蛮可爱的,也许她也会喜欢你的。”就连不太爱说话的爱普莉也这么调侃塞德里克。
大家都注意到塞德里克的脸微微泛红了,“没有的事,你们不要乱说了。”
但弗雷德和乔治可不会听他的,他们先是跑去和在自家院子里照料花草的迪戈里夫人说大事不妙,塞德里克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也许他马上就要学坏了,他们要迪戈里夫人小心些。
好脾气的迪戈里夫人则极为八卦地向他们这群小朋友询问是哪家女孩,但他们却卖起了关子,要迪戈里夫人自己去问一问她的儿子,他们只能告诉她这么多,不然塞德里克会怪他们的。
然后这对双胞胎开始往家的方向跑,边跑边大声嚷嚷着似乎是想要让住在这附近所有的巫师家庭都知道,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个所有巫师妈妈口中的乖孩子,也有了喜欢的女孩。
那天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如愿以偿打上魁地奇,但他们依旧觉得自己玩得很开心,因为他们和塞德里克玩了一整天你追我赶的抓人游戏,可塞德里克并不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而且他也没有很开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至少有好几个星期,塞德里克心里一直牵挂着报上的那个女孩,他还想过要给她和她的家人寄去一封安慰信,因为陆续的报道,他想他们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煎熬。
只是信写得很不顺利,因为在此之前塞德里克还从未给过什么人写信,他只给家人和朋友写过一些节日贺卡,突然间要他写这么多字无疑是一种挑战,而且他并不知道写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对方,也不知道他的信能否为对方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朋友们在得知他还在想着那个女孩,现在也只会说一句塞德里克实在是太善良了,就连弗雷德和乔治也逐渐厌烦了说塞德里克喜欢上那个女孩的玩笑话了。
后来塞德里克还是把那封信写好了,还让爸爸妈妈帮忙寄出去,可是那封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有去无回。尽管迪戈里先生还认识沙菲克先生,可这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往来了,最终塞德里克在漫长的等待中也逐渐忘了那些报道,忘了他还曾写过那样一封信,更忘了他还曾被调侃过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了。
等到塞德里克后来遇见当年报上的女孩时,他早就将那些事忘了个干净,他都忘了,身边的伙伴更是不可能记得了。
第一次见到卡米丽娅·沙菲克时,塞德里克看到她眼底透出的无助,还感到格外诧异为何自己会在看到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被人欺负时感触如此深刻,直到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想起来,原来早在很早之前他便已经心疼过了。
可和当年那封没有任何回音的信一样,他最终还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如果弗雷德和乔治还和当年那样,到处宣扬这件事,逢人便说塞德里克喜欢上了沙菲克家的女孩的话,这一回他不会去否认的。
是的,到最后他还是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