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劝告

“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石深见他冷不防下了床,低头找着自己的靴子,忙出声相拦,身子倒是十分实诚地为他找起来靴子,找到后将其藏在身后,诚惶诚恐道:“公子你要做什么,吩咐我便是。”

闵瑎有些无奈,抬头扫了人一眼,“如厕!怎么,这你也能代行?”

石深忙将靴子递了过去,还欲帮他穿上,却被他一脚踹开,只好等在一旁,打算等他起身再上前扶。

闵瑎躲开他递过来的手,无奈道:“我还没虚弱到这个地步。”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有些后悔,身子实在是躺得久了,这许久不动都仿佛生锈了,艰难地挪了两步之后还是伸手示意石深来扶。

石深倒是想乐出声来,可他根本不敢,只好一直埋着头都不敢多唠叨半句。

闵瑎刚走进去就对石深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还未等石深想明白就听里头啊叫了一声。

石深一拍手背,心道不好,“坏了,莫不是掉进去了……”

慌忙走进去才见公子急得满脸通红,身子卡在了窗子和墙角处的几根竹竿上,加之腰背有伤,如今生生地卡着动弹不得。

这次石深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就笑出声来,惹来一道怒火烧了过来。

石头边苦口婆心劝导边将他扶了下来,“公子要去哪儿与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自讨苦吃?”

闵瑎趁着他还扶着,便直接出手打了他一掌以示惩戒。

石深痛苦地叫了一声才听公子道:“我想出去你到底帮不帮我?”

石深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得干脆利落,可又遭到了当头一棒,耳边嗡嗡了好一阵儿,便开始辩解起来自己的难处,“公子如今大病未愈,不宜出府,国公和林神医都是仔细嘱咐过的,我不敢违背,何况公子如今拖着这躯体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我坐在马车里有什么值得让人笑话的?又有谁见得着。”

石深本以为拿捏了他的态度,没曾想他已想好了坐马车里,但也约莫是猜明白了他的想法,毫不避讳地戳了上去,“公子要记得你的命可是蔺小姐救回来的,犯不着因为她给你下了刀子就找上门去,何况国公好不容易在朝堂里慷慨陈词缓和了两家的关系,你又何必上赶着找不痛快,又增嫌隙。”

“你怎知我就一定是去报仇的,若我说我是去报恩的呢?”

石深听到他这句话手都哆嗦了一下,步子停了下来,怔怔地盯着他,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几个大字,这公子怎么可能转变,接着又笑笑摇头,不再多问,重新搀扶着他回去。

“你不信我?”

石深这才赔着笑脸大献殷勤,可说来说去都没有言明他到底信不信他这回事。

“侯爷当朝夸赞于我,蔺大小姐舍命救我,我的话有何不值得相信?”

石深犹豫了半晌都未说话,可公子偏偏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承认道:“公子可听过‘一笑倾城’的故事?”

话音还未落下,本想再多说两句,却见公子这人根本听不得半点真话,一只手直接就扣在了他脑门上,可还好并未发力,只是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拍,咬着牙道:“你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

石深讪笑两句,略过了这个话头,帮他倒数着他可以出门的日子,只是日后还需多加谨慎,以免外人近身袭击。

闵瑎何曾听过他的意见,以他不答应就将他驱逐出府进行威胁,这招倒是有效,石深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帮他乔装改扮溜出去。

刚一抵达侯府就觉一袭舒爽清风袭来,携来鼻尖淡淡清香,卷落一树花瓣,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地上,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树上趴着一个聚精会神的女子,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他到来。

等那只箭从她指尖滑走时她才低头俯视了他一眼,“这无赖气息被风一吹就暴露得毫无行迹。”

闵瑎负手而立,只笑而不语。

一高一低,一仰一俯,也不嫌脖子累得慌。

蔺从菡的兴致并未因他的到来略有减弱,接着又抽出了弓,漫不经心说道:“若来找我,直说便可,若是找旁人,那就请便。”

闵瑎出其不意道:“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此话一出倒是把她吓了好一大跳,手一歪那箭就掉了下来,而她身子也没站立稳就直直地向下摔落,落下时还打落了许多玉兰,整个人就随着花雨淅淅沥沥掉了下来。

所幸她快落下时,身子一展,双腿借力一蹬就站在了他面前而不是在他面前摔得个狗啃泥,虽然她觉得还未全好的腿又有些疼。

闵瑎毫不察觉地伸出了手,还好只是半伸展开,只是在她靠近时才发现,忙不着声色地收回了手。

收回手后他才默默嘘了一声,还好瞧她这样子不曾发觉,便又将双手背在身后,对她笑意吟吟道:“我以腿上的一点伤害抵消你的救命之恩,想来怎么算都很划算,日后你可不能再拿此事要挟于我,让我报恩。”

蔺从菡双手抱拳地“唓”了一声,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倒真是划算,但碍于自己确实相当于趁火打劫,便也不不再多说什么。

闵瑎将她拉过,示意石深先别跟上,等到了僻静无人处才道:“念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再大发善心,告知你一个消息。”

蔺从菡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也不知他从何而来的自信需要让他告知她消息,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是金贵。

她不以为然的态度并未惹恼他,他也就不兜圈子了,单刀直入地说了出来,“师言修来路不明,莫要与他来往。”

她闻言收回双手,插起腰来,“我不招惹你,你倒还能指点起我的人来了,我爱与谁亲近便与谁亲近,容不得你指点,也不知你这黑心肠存的什么心思。”

闵瑎无奈一笑,摇摇头便走开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有何事要说,于是就这么背着身子道:“替我转告侯爷,多谢侯爷抬爱,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蔺从菡听了此话倒是一头雾水,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想明白,不知爹爹是如何抬爱他?何况他今日所为实在太过反常,便只当他脑子也被毒傻了。

他这次倒莫名地没有过多纠缠,好心提点她一番就走了,倒是令她们颇不习惯,刚回到房间就命沛秋去打探一番,看他是否有旁的坏心思。

只是沛秋回来报他只是碰巧见了侯爷一面,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可她左想右想都觉得他不会这么简单。

适逢从霄走了过来,听到小郡王的声音便赶紧过来看,见他并未为难才松了一口气。

蔺从菡便将方才所说与她听,怎知这小子居然与那仇敌站在了一块,对他的话深表赞同。

从霄见她惊疑才解释道:“那师言修虽是对你好,可他来路不明,我们如何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

蔺从菡点头答应,正要开口却正好见师言修进来,忙收回了口,笑意深深地望着他。

师言修倒是坦荡,丝毫不恼,也不觉自己在此有什么不自在,“小公子所言极是,我本就来路不明,也不愿将往事揭露,你们怀疑是应当的,只是我如今住在府外,与从菡乃君子之交,何况除了她这个人,我也没什么想图谋的,我也无意为官,日后无需侯府仰仗,至于小公子也不必囿于从菡的颜面待我亲近。”

他如此坦荡倒令蔺从菡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又讪讪地对他笑笑,施以歉意,如此一来,他们身上也确实没什么好图谋的。

师言修顾自转过了话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听说侯爷明日要出征,你可去?”

他刚撂下话头就见她眼珠一转,落在了从霄脸上,最后直截了当道:“我才不去,我去做什么。”

从霄闻言却歪头看着她,似乎在辨别着她所言是否可信,这审视端量的目光盯得她愈发心虚,她只好转过头去避开这道目光。

师言修:“你不去便好,我也可常在凌城见着你,若是真去了,那我想见你一面才算难。若你不嫌弃,我也可跟着你一道,自小在医馆侍奉,也学得了毛皮,绝不在军中吃闲饭。”

蔺从菡谢过他的好意便催着二人离开,她想休息休息。

从霄只好先一步离开,临出门时见他岿然不动,还不忘瞪他一眼,示意他一道出来,自己一个人留在阿姐闺房内算怎么回事。

“公子,你这折腾一遭是为何,也没见你做什么正经事。”石深心中好奇,实在忍不住问了出口。

闵瑎的步子停了下来,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等他过来后他才又掏出手在他脑袋里拍了拍,“怎么?你觉得我与侯爷和蔺从菡所说都不算正经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深紧张起来,恨不能自己从未问出口过这些话。

闵瑎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还是多说了两句,唯恐他不知道答案今夜睡不着,“你可知袭击我的是什么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禄庄’,拿钱办事,不论身份,从不心软,我们上次重挫了他们,害他们计划失败,以他们的规矩,只怕是又要卷土重来,不过时间远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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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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