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他们从何得知千里之外的消息,但他们所言句句属实,可臣问心无愧。”
闵瑎不卑不亢抬头直视着皇上,额前散乱的几缕碎发未来得及修理就入了宫,如今配上这桀骜的神情,显得更是不恭。
皇上的气顿时又冒了上来,“胡作非为,扰乱军营,争风吃醋,甚至差点害了整个昌国,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国为民?大展身手?”
“前面几个我都认,可臣也是有军功之人,何曾有意或无意害过昌国,为虎作伥这罪名,臣担不起。”
“于繁可是你所杀?梁王送去火药那日大战你一开始在何处?为何少了一副火炮?”
闵瑎愕然,低头翻找着奏折上的参奏,终于在赵丞相的奏折里找到这条罪名,其他人都不敢提,唯有丞相敢直言相谏。
他冷笑一声,心里发寒,当初这丞相与闵国公还是至交好友,没想到,有一日也会参他,只是这丞相素日最是公正,若没有见到足够的证据是不会轻信,可如今却不知为何。
“你当朕的压力不大吗?这滔天的罪名扣在你身上,朕又如何救你。”
郡主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吵闹和摔东西的声音,心下一阵凉,她本以为自己搬了个救星回来,却没想到是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她如今正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臣母蓬如公主若不是因为与这些外邦人打交道而落下病根子,否则如今还好好的,臣再有反心,也不至于要帮外人。”
“可梁王都亲口承认你逼他交易,你以他之前所为逼迫他帮你。”
此时多说无益,闵瑎只好道:“请皇上给臣十五日的时间,若不能为自己洗脱罪责,便任皇上处置。”
皇上叹了叹气,并不再言,倒是头开始有些疼,便抬手扶了扶额,直到见到他起身向门外走去才又开口叫住,“听闻你对蔺家的那个闺女很是上心?”
闵瑎脚步一滞,转过身来回话,“是,臣倾慕于她,待臣为自己洗脱罪责之后,望皇上能兑现当日之诺,为臣赐婚。”
皇上慢慢合上眼睛,对他挥了挥手,并不答话,他刚走出去皇上身边的太监就走了进来,将门带上后就为皇上披上了薄薄的披风,叹了一声道:“这小郡王是有些肆意妄为了些,但不至于如此严重,皇上不就是因为信任他才让他回来自证清白吗?”
“他出手凌厉,不顾及对方是谁,放他回来搅搅这浑水也是一件好事。”
郡主一见闵瑎出来就忙跟上,见跟不上他的步子便试图拖住他的手臂,不曾想被他重重一甩,差点跌落在地,她胸口的怒意顿时就上来了,指着他怒道:“你被皇上骂了又如何,拿我撒气算什么本事。”
闵瑎此时眼中毫无怜悯之态,阴冷地看着她,通身都散发着凉意,仿佛此刻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是还怀着恨意,“我想法为你爹脱罪,可你爹想的却是如何将我拉下水,或者说想要我的命。”
蔺从菡心底一沉,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怎么了?”
闵瑎的气顿时就消散了许多,眼眶里通红的血丝也渐渐散去,摇摇头道没什么,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发生了何事,横竖与她无关。
师言修刚从蔺从菡处出来没走几步就闻动一股奇异的味道,便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却未看见任何人影,他捂了捂口鼻,没过多久就见一群人忽然冒出,皆蒙着面,在这夜里更是不知是谁。
他也丝毫不慌乱,静静地环顾了一周,只是还未开口就觉双腿发软,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只觉周围人都围了上来,对他一顿乱打,可每次都不打那致命处,手脚的力度也不算重,他也就不反抗,等他们玩累了才忽然惊醒,三拳两脚就把身边的人一一解决,最后再蹲下身子来揭开其中一熟悉之人的面纱。
师言修嘴角一扬就躺了下来,吃痛地大叫起来,还抓着石深的衣裳不肯撒手。
营内的火光刷地一声全亮了起来,纷纷朝着这个地方赶来,却见师言修身上到处是伤地躺在地上,左脚似乎还不能动弹,见众人围住才虚弱地开口,“这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似乎对我下了药。”
说着师言修就晕了过去,留下石深紧张地看着众人,一时百口莫辩,何况自己也受伤了。
早知他这么不好糊弄,他就不该出手,本是怕他们功夫不好,难以成事,没想到却是自食其果,他如今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我……我只是气不过师言修这个小人总是同小郡王抢蔺小姐,所以带了些人准备给他一点教训。”可最后结果是反将一军,这小子也不知是从何得知,坏了他的事。
他记得公子临走时暗示了他,最好是能将师言修打得爬不起来床,若是躺着动弹不过那自是更好,他远在凌城也会放心许多,何况是他们动手,再怎么也危及不到他,蔺从菡要怪也只是怪他们而不是他闵瑎。
只是他的人出师不利,还未成事就败露了。
还被倒打一耙。
蔺从菡听说了此事,便赶来看他,此时石深还一脸委屈地跪在外面,等待着他们的拷问,新来的叶将军也听说了此事,但听过他们所说后便也不打算处理,只将此事当成了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并未为难。
如此一来,对石深也是一件好事。
蔺从菡在里头与师言修说过话后才走了出来,垂眸看了一眼他才淡淡出声,“你跟我过来。”
他点头答应,双膝已跪得生疼,双手扶着膝盖才缓缓站直了腿,拖着疲惫的身子跟了过去。
“此事全是你一人所想?是当真想杀他还是只是想吓唬他?”
石深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怔,随之动作幅度不小,极力解释着只是他一人所愿,与旁人无关,如此一来,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倒令她的神情愈发复杂,静静盯了他半晌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