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番外]

(1)

"妈妈!爸爸又把颜料混进我的麦片里了!"

清晨七点,叶嘉枝在"治愈时光"后厨听到女儿的尖叫时,手里的裱花袋差点滑落。她冲进餐厅,只见五岁的林知味——小名甜甜——正举着勺子,碗里的牛奶已经被染成了诡异的蓝绿色。

林萧宇站在一旁,右手还拿着沾满颜料的画笔,左脸颊上有一道靛青色油彩:"这是个意外!我只是想给她展示颜色混合..."

"在早餐桌上?"叶嘉枝夺过画笔,闻了闻碗里的液体,"天啊,这是钴蓝!有毒的!"

甜甜立刻把勺子扔得老远,小脸煞白:"我要死了吗?"

十分钟后,家庭医生在视频电话里再三保证少量摄入无害,而林萧宇正跪在地上用湿巾擦第三遍地板。甜甜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每隔五分钟就问一次:"我的便便会变成蓝色吗?"

"不会,宝贝。"叶嘉枝第一百次回答,同时瞪了丈夫一眼,"但你爸爸的脑子可能已经变成浆糊了。"

林萧宇委屈地抬头:"我只是想教她三原色原理..."

"用有毒颜料?"

"我忘了那是油画颜料..."林萧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近画展压力太大..."

叶嘉枝叹了口气。确实,下周就是林萧宇的"食物记忆"十周年回顾展,他连续熬夜布展已经一周了。她正想说什么,甜甜突然跳下沙发:

"爸爸笨笨!要用食用色素!"小女孩冲进厨房,踮脚够到橱柜里的色素盒,"看!红加黄变橙!"

叶嘉枝挑眉看向丈夫:"看来有人继承了妈妈的科学精神和爸爸的艺术细胞。"

林萧宇终于擦完地板,凑过来看女儿调配颜色:"嘿,这个橙色真棒!像我们去年在普罗旺斯看到的日落..."

"可以做日落蛋糕吗?"甜甜眼睛一亮,"幼儿园明天有分享日!"

叶嘉枝和林萧宇对视一眼,同时开口:"当然可以!"——这是他们家的传统,每当有重要活动,总会一起创作一款特别的甜点。

(2)

下午的厨房变成了艺术工作室。甜甜穿着迷你厨师服,站在专用小凳上,严肃地指挥父母分工:"爸爸调颜色,妈妈调奶油,我负责设计!"

林萧宇用食用色素在调色盘上调配出渐变色系,叶嘉枝则准备了三碗不同甜度的奶油霜。甜甜拿着蜡笔,在纸上画着她的"日落设计图"——一团橙红色的云朵下,有几个歪歪扭扭的人形。

"这是谁呀?"叶嘉枝指着画上最高的人影。

"爸爸!"甜甜骄傲地说,"然后这是妈妈,这是我,还有..."她添上一个小小的圆点,"弟弟!"

叶嘉枝的手一抖,裱花嘴掉进碗里。她和林萧宇再次对视——这个"弟弟"是甜甜近一个月来频繁提及的幻想朋友。

"宝贝,"林萧宇蹲到女儿身边,"你知道弟弟是从哪里来的吗?"

甜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父亲:"当然是从妈妈肚子里呀!小美说她妈妈肚子变大就会有弟弟。"她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腹,"我的肚子还没变大呢。"

叶嘉枝突然觉得厨房温度升高了十度。他们确实讨论过二胎计划,但因为学院扩建项目一直搁置...

"我们先专注这个日落蛋糕好吗?"她急忙转移话题,"甜甜想用什么裱花嘴?"

制作过程比预想的顺利——除了林萧宇偷偷在云朵里藏了一个卡通版自己的笑脸,被女儿发现后引发了"艺术真实性"的严肃讨论。最终成品惊艳极了:橙红渐变的奶油层上,立着三个巧克力小人,顶端是用糖艺制作的半透明云朵。

"完美!"甜甜拍着手,"现在该尝味道了!"

叶嘉枝切下一小块,三人分着品尝。当甜甜闭上眼睛,学着美食评论家的样子说"前调是阳光,中调是爱,余味是幸福"时,林萧宇突然红了眼眶。

"怎么了?"叶嘉枝小声问。

"她描述味道的方式..."林萧宇抹了下眼睛,"就像你失去味觉前那样诗意。"

叶嘉枝心头一暖。确实,甜甜对味道的敏感远超同龄人,陈教授说这可能与她在母亲味觉超敏期出生有关。这个意外降临的小生命,从出生起就带着独特的感官天赋。

"弟弟说太好吃了!"甜甜突然宣布,对着空气点头,"他想要草莓味的。"

叶嘉枝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弟弟"的细节越来越具体了...

(3)

林萧宇画展开幕当晚,甜甜被交给外婆照看。展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新作——《甜蜜人生:第五年》,画中是穿着厨师服的甜甜专注装饰蛋糕的侧影,背景融合了叶嘉枝的甜点元素和林萧宇的标志性笔触。

"这幅非卖品。"林萧宇对第十个询价者解释,"是我女儿的肖像。"

叶嘉枝正在招待宾客,突然收到母亲发来的视频:甜甜对着空气说话,还摆出两套餐具。文字说明:【她说在和弟弟吃晚饭。心理医生朋友说这是独生子女常见现象,但...】

"怎么了?"林萧宇凑过来看手机,眉头立刻皱起,"这已经超出普通幻想朋友的范畴了。"

回家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停车场,叶嘉枝突然开口:"也许她真的需要个弟弟或妹妹。"

林萧宇猛地踩下刹车:"你是说..."

"我是说我们在讨论一个五岁孩子的心理健康。"叶嘉枝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不是讨论二胎的最佳时机。"

但命运似乎有自己的安排。第二天清晨,叶嘉枝在洗手间待了异常长的时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这...不可能..."林萧宇盯着两道杠,"我们一直很小心..."

"除了上个月学院庆功宴。"叶嘉枝叹气,"香槟和你所谓的'安全期计算'..."

林萧宇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狂喜:"甜甜预知了未来!我们的女儿是个先知!"

"或者只是个巧合。"叶嘉枝皱眉,"问题是该怎么告诉她?如果现在说了,她可能会以为弟弟真是她'变'出来的..."

这个难题在他们接甜甜回家时迎刃而解。小女孩一进门就扑向叶嘉枝的肚子:"弟弟说你这里不舒服!"她小手轻轻抚摸,"要我帮你呼呼吗?"

叶嘉枝和林萧宇呆若木鸡。最后是林萧宇先反应过来,单膝跪地与女儿平视:"甜甜,关于弟弟..."

"他很快就要来啦!"甜甜开心地宣布,"但是会先让妈妈难受一阵子。"她模仿大人的样子拍拍父亲肩膀,"爸爸要乖,不能惹妈妈生气哦。"

叶嘉枝突然想起陈教授关于甜甜感官天赋的推测——也许她对母亲身体变化的感知确实比常人敏锐。或者...这只是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碰巧与现实重合。

无论如何,当夜林萧宇兴奋地翻出甜甜婴儿时期的用品清单,而叶嘉枝靠在床头,轻抚尚且平坦的小腹,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奇迹。甜甜抱着她的小毯子溜进主卧时,两人正在讨论产房安排。

"弟弟说他想在春天来。"甜甜爬上床,挤进父母中间,"最好是樱花开的时候。"

林萧宇惊讶地问:"他还说了什么?"

"说他会比我更爱吃爸爸的黑暗料理。"甜甜打了个哈欠,很快睡着了。

叶嘉枝和林萧宇在女儿头顶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笑了起来。窗外,巴黎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也在为这个甜蜜的意外祝福。

(4)

预产期前两周,"治愈时光"推出了一款名为"甜蜜意外"的新品——樱花慕斯包裹着跳跳糖夹心,顶端装饰着可食用的珍珠糖粒。创意来自甜甜,她说弟弟喜欢"会跳舞的味道"。

新品上市当天,叶嘉枝的羊水破了。这次林萧宇没有闯红灯,因为他提前两周就在车里备好了待产包,连交警都认识这位"疯爸爸"了。

分娩过程比第一次顺利得多。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守在产房外的甜甜立刻竖起耳朵:"是弟弟!"

助产士惊讶地看着这个五岁小女孩:"她怎么知道是男孩?"

叶嘉枝虚弱地笑笑:"她一向知道很多事。"

林知阳——小名阳阳——出生时重3.5公斤,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和姐姐同款的深褐色眼睛。甜甜第一次抱弟弟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我说对了吧?"甜甜得意地轻戳弟弟的脸颊,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欢迎来到我们的甜蜜人生。"

林萧宇一手搂着妻子,一手轻抚女儿的头发,看着这个刚加入的新成员,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改变他一生的雨天,他走进一家名为"治愈时光"的小咖啡馆,遇见了一个失去味觉却比任何人都懂得生活滋味的女孩。

"怎么了?"叶嘉枝注意到丈夫的泪光。

"没什么。"林萧宇吻了吻她的额头,"只是在想,我们的故事比任何画作都美,比任何甜点都甜。"

甜甜突然抬头:"弟弟说他想尝尝爸爸的咖喱!"

全产房的人都笑了。窗外的樱花正开得绚烂,春风拂过,带起一片粉色的花瓣雨。在这个由爱、艺术和美食构成的家里,新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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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枝
连载中寒困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