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脚下一共有三户离得比较近的人家。
村长说道：“那陈大娘最好说话，平时也细心，应该能问出些东西来。”
两人对这里不熟，只能跟着村长走。
这陈大娘是个中年妇女，三人来访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有没有看见什么啊......”陈大娘放下手中的布料，思索道：“太阳下山后，直到孩子们临睡前都没有什么人经过。那座山其实没什么人敢上去，一到晚上就很阴森。”
“起夜的时候没有看见有人经过吗？”村长兴致勃勃的问道。
本来最应该负责问话的两人反倒被他冷落在一旁，只能静静地看他说话。
“起夜......我那晚就起来了一次。现在想来，那时候好像听见小李的屋子那边传来关门声。我当时想呢，他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陈大娘说，“哎呀。当时那么黑，我又迷迷糊糊的，也有可能听错的啊。”
“那个小李又是什么人啊？”夏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村长道：“就是个流氓出身的小年轻。整天游手好闲，当时他要在这村住下的时候，大家都不太情愿的。”
“对啊，有一阵子村里还流传，小李以前在一个黑势力里面呆过。”陈大娘语气满带鄙夷的地道。
黑势力？
“我们去他家里看看。”祁薄提议。
夏潼自是没有问题的，老村长也连忙带着两人往隔壁家走去。
小李家的院子相比起陈大娘他们家的就要破旧很多了，村长走在前面抬手敲门。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
“喂，小李，开门啊。”村长放声喊道，“快开门！”
片刻，屋内依旧寂静无声。
“看来是不在了。”村长转身对两人说道。
夏潼眉头微皱，总觉得此事蹊跷。他看向祁薄，祁二公子现在的表情和他也差不多。
“村长可以直接开门吗？”夏潼问。
村长耸耸肩道：“我没有关系，反正这里破到不能再破了。只要你们打得开就行。”
经过村长的同意，祁薄脚下一蹬就从院子的围墙上翻了过去，进了里面再给门外的两人开门。屋内似乎只有院门锁了，房间的门被夏潼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这倒是省去了踹门的功夫。
果然房间内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有事出去了还是怎样，屋内的一切陈设确实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不过这里家徒四壁，三个人很快就能搜完。
看完房间内一圈后，夏潼将祁薄叫道书房内。
“怎么了？”祁薄问。
夏潼将桌上的信封递给他，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内容大概就是，有人将小李在紫电劈下当天将他约了出去。那若是这样的话，陈大娘听见的响声确实是真的，不过不是回家的声音，而是小李半夜鬼鬼祟祟出门做贼的关门声。
“这样一来，受害者就可以确定了。”祁薄放下信纸。
夏潼道：“但这人似乎与洪楚云两兄弟并没有关系。”
一个在鄱阳附近，一个在南阳。
洪府公子哥与年轻流氓，光是听着就感觉是‘八竿子打不着’。
“叫几个人继续搜查房间里的东西，我们去村子另外几家再看看。”祁薄走出书房对村长说道。
“啊......好的。”村长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按照祁薄的要求让人去村里面叫了几个办事的小伙子，将小李家抄了个底朝天。
而祁薄夏潼则先一步去到了，村长口中那几家与小李关系不错的人家中。
与那个流氓关系亲近一些的，自然都是与他同流合污之辈的人。就例如，两人面前这个拽上天的小混混。
“什么？李哥的事我怎么知道？”那混混嘴里叼着烟斗，含糊不清地说道。“哎哎哎，别挡道我还约了人呢。”
这嚣张的样子落在村长眼中，当然是对客人的不敬。
他开口提醒道：“林一你不要太过分啊，什么态度！”
那林一不屑地‘呸’了一口：“你们什么人啊，让我干啥就干啥。”
村长一听，又想开口骂人。却被祁薄拦下，村长只好吞回刚才想说的话，在一旁看着两人。
祁薄对付这种人似乎很有经验，他用毫无感情的语调问道：“告诉我们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他的事情。”
祁薄的脸上没有表情，显得他更加的严肃。而那种冰冰冷冷的语调这让他充满了威严与不可抗拒的感觉。
果不其然，那林一混混一听祁薄开口就被冷得打了个寒颤，顿时感觉身边温度直线下降。
他却依旧嘴硬地反驳着，只是语气比刚才不止弱了一点：“凭什么告诉你！”
面对小孩子一样的回答，祁薄却只是继续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
“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小李的事情。”祁薄道。
“......”林一混混顶不住祁薄的威严，松了口“......李哥曾经跟我说过，他做过□□老大的小弟。我问他你们帮叫什么，干过什么活。”
“他怎么回答的？”夏潼问。
“他......”林一看了一眼夏潼，有些不情愿地道，“他说，当地人都叫他们‘乾龙帮’。就因为他们身上都有龙图案的刺青，李哥身上也有，他给我看过。”
龙，刺青......
祁薄总感觉自己在哪里看过，是他认识的人中有谁也刺了龙刺青吗？
“洪逸云！”夏潼突然说道。
这一声也唤起了祁薄的回忆，之前洪府的时候洪家两兄弟都纹过龙刺青。
既然这样......说不定洪家两兄弟也是‘乾龙帮’的人。
“什......什么洪逸云？”林一疑惑道。
“没事没事，继续说。”夏潼摇摇头。
“李哥说，他们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有时候也会有金主雇他们干活。”林一犹豫了一下，“这些都是李哥喝醉酒的时候和我们说的，当时一群人都可崇拜李哥了。”
“这些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崇拜的！”村长生怕两位贵客听到这些不高兴，连忙呵斥林一。
祁薄抬手制止了村长的训话，继续道：“还有吗？把当时跟你们一起喝酒拜把子的人都告诉我。”
“没......没有了。”林一不得不臣服于祁薄的威严之下，如实回答，“你要去找他们干嘛。”
“只是问话。”夏潼解释道。
他知道林一在担心祁薄会去找自己兄弟麻烦。
得到一群鱼龙混杂的小混混名单后，两人也就一家家地排查了过去。一个下午总算得到了一点信息。
从大家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来的关于小李的信息也还算不少。
小李在十几年前就来到了这个村子，平时的交友也是附近游荡的混混们。
有时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那便免不了‘酒后吐真言’。
乾龙帮以前在临湘起家，从一开始李明就跟着帮主干。后来帮派解散后大家各奔东西，李明自己跑来了南阳，就在这里定居了。
在南阳的这段时间里，李明从各处打听到过，自己那些同伙们的下落。大部分都散落在临湘本地，有些则已经生死不明找不到人了。
“那我们先走了。”
下午两人向林少爷道过别，离开了林家府。
在南阳的调查已经结束，剩下对乾龙帮的调查，只能让祁夜与临湘那边的世家沟通后再进行。
回鄱阳的路上，夏潼回头问：“这次而我们调查好像全程都没有见到林家主，我还挺想见识一下，他是不是像别人口中说的凶恶。”
“南阳也不小，家主自然要忙活许多要务。”祁薄道。
“但祁宗主好像也不是很忙。”夏潼道。
祁薄精准毒舌自家哥哥：“他例外，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多拿时间陪白万林。”
“......”确实是例外。
“对了，从景阳离开之前的中午，你怎么会在藏书阁？”祁薄皱眉问。
夏潼猛然一惊，吓得差点从祁薄的手中挣脱。
祁二公子，您还记着这茬呢......
夏潼心里已经将这个不识时务的祁二公子骂了一通，脸上迅速压下惊慌失措的表情：“我无聊嘛，就想去藏书阁看一看。”
“我看你拿的书怎么都是历史的，还有几本洛阳史？”祁薄皱眉道。
夏潼心中做好了暴露的打算想着，最后忽悠一次，再骗不过去就坦白吧。
夏潼道：“ 我听见说北杨君的朋友是洛阳的，就好奇他是什么人。想着北杨君的朋友应该也挺出名的，就去翻了翻洛阳史......”
这么敷衍的谎话夏潼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没想到祁薄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他不出名，你不用找了。”
“哦。”夏潼心中慌乱极了，差点没反应过来。
之后祁薄许久未出声，夏潼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见祁二公子的表情始终如一，夏潼这才放心下来。
应该没有怀疑上自己。
不过在熟人面前装失忆是有点难度，一不小心就被看穿了，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潜意识习惯很容易暴露
路程相比起去的时候，用时更长了些。因为不用赶路，祁薄使用传送阵法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早上离开南阳，二人傍晚才回到寝院内。
祁薄把握得时间不多不少，刚好赶上了敲钟开饭。